秦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听说勤政殿里头的人是楼衍,脚下就像是生了根一样挪不开步了。
她背靠着墙等在那,看不见里面的人也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可就是抬不起脚离开,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个什么劲儿。
兴许是旁边守卫和小太监的眼神太过炙热,秦蓁抬脚离了勤政殿门口,往前走了几步,在正对着门口的石阶上坐下了。
她也不顾什么形象,就那么随意的坐在地上,撑着下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心里茫然,只觉今日太阳有些晃眼。明明已到了深秋,却还是觉得这太阳刺的人眼睛生疼。
这一坐,便不知做了多久。
身后勤政殿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楼衍从门中走出。
一抬头看见坐在台阶上的女子,愣了一下,脸上有掩不住的惊讶。
旁边的小太监是个会看脸色的,压低声音说:“郡主本是要离开的,可一听说里头的人是殿下,便留下了。”
楼衍是何等聪慧之人,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怕是听见了里头皇帝发火的动静,心里头放不下他,这才特意等在这里的。
楼衍心头狂颤,眼睛发酸,沉声问:“她等了多久了”
小太监低语:“殿下刚进去不久,郡主就来了。”
楼衍:“”
那就是等了一个时辰了。
楼衍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这才抬脚朝秦蓁走去。
“怎么坐在这里”楼衍站在她身前,低头看她。
秦蓁只觉得眼前忽然一暗,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将她刺的她双眼发疼的阳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抬起头,和楼衍对视片刻,秦蓁哦了一声,说:“出来了”
楼衍心头慌乱,快速在秦蓁面前蹲了下来,伸手去碰秦蓁的眼尾:“怎么了”
“恩,怎么怎么了”秦蓁有些疑惑的问。
楼衍手指停在她的眼尾,轻轻的点了点:“你的眼睛”
秦蓁眨了眨眼,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眼睛有些疼。
她抬手抹了一下,手指上沾了一点水痕。
她盯着自己手指上的水痕看了一会儿,最后淡淡说了一句:“被太阳晃了眼,没什么。”
楼衍:“”
他定定的看秦蓁半晌,最后突然伸手解下头上黑色的发带,抬手绑在了秦蓁的眼睛上。
秦蓁眼前彻底黑了下来,她却鬼使神差的站着没动,只平静的问:“做什么”
“别伤了眼睛,”楼衍轻声说,“这样好。”
秦蓁:“”
楼衍伸手将她拉起来,秦蓁双腿一动,随后不受控制的往地上栽倒。
楼衍一把将人搂住,又问:“腿怎么了”
秦蓁沉默片刻,说:“腿麻了。”
楼衍静默片刻,叹息一声,低声说了一句:“这可如何让我放心离开”
秦蓁没听清,问:“你刚才说什么”
楼衍:“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说罢,直接弯腰,一把将秦蓁打横抱起,抬脚往外走。
秦蓁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你疯了这是在皇宫。”
“那又如何”楼衍满不在意的说,“我早在父皇那边过了明路,我怕什么太子吗,让他放马过来好了。”
秦蓁:“”
本想挣扎跳下来的秦蓁,奇异的停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楼衍今日和往常不一样了。
他像是突然间变了个人,从内敛变得狂放,言语间也是充满了戾气。
秦蓁心中有结论:他心情不太好。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秦蓁却本能的不想再惹楼衍生气。
虽仍旧觉得楼衍这样不管不顾的不好,却还是乖顺的窝在楼衍怀里任由楼衍抱着自己出了宫。
偌大的皇宫,楼衍横抱着一个人,走的却半分不喘轻轻松松。
说他是个读书人怕是没人信,别人只当他是个武人了吧。
等出了皇宫,楼衍也没将秦蓁放下,而是径直将人抱进了自己的马车。
秦蓁双眼被蒙着看不到,感觉到马车跑起来,她才开口问了句:“去哪儿”
楼衍就坐在她身侧,闻言没搭话,而是微微侧身将自己的头靠在秦蓁的肩膀处,低低的说了一句:“陪我一会儿好吗”
秦蓁:“”
她眼皮子狂跳,很想一把扯下蒙眼的发带,看一看楼衍此时的表情。
这个人,是在跟自己撒娇吗???????
她简直不敢相信。
震惊过后,又不免开始心酸。
这个人多可怜啊在父亲那里受了委屈,连个可以撒娇诉苦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可怜兮兮的依靠着自己这个外人,卑微的请求自己能陪一陪他。
楼衍从出生至今,半生都在颠沛流离,吃身世的苦,吃生活的苦,吃各种苦。
真是半点甜也没尝过。
自己上一世苦,可那是自己作的。她有父兄的疼爱溺宠,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姑娘。
楼衍比自己都不如。
秦蓁承认,她心软了。
她没将楼衍推开,手抬起,轻轻碰了碰楼衍的头顶。
就这轻轻的一个动作,却好似给了楼衍莫大的勇气。
原本还只是老老实实靠在秦蓁肩头的人,突然伸手搂住秦蓁的腰,将人一把横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而他则顺势埋首于她怀中,将人紧紧的抱住。
秦蓁惊魂之后便是羞恼,抬手砸了楼衍肩膀一下:“你做什么”
楼衍在她怀里闷闷的道:“你答应陪我的。”
秦蓁:“”
可我没答应让你对我如此放肆冒犯。
可她推了两下,这人像个样死抓着人不放,根本推不开。
秦蓁手放在他肩头,最后到底是不动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了一路,楼衍就这样癞皮狗似的抱着秦蓁抱了一路。
等马车停下的时候,秦蓁清楚的听到了一声叹息,耳里传来这人厚颜无耻的感叹:“这条路,怎么这么短”
他想就这样抱着她一直走,没有尽头。
秦蓁抿着唇,到底是没忍住,骂了一句:“要脸不要”
楼衍轻笑一声,将怀中人一把抱起跳出马车,还不忘回她一句:“有你就够了。”
他以前就是太要脸。
如今才体会到不要脸的妙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