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府后院是潘龙富的住所。
潘龙富就是潘玉儿的爷爷。
据说这个家业是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到了潘龙富手里,只剩下餐饮这一个行业。实在是潘龙富把握不住,不过这老头好吃,以一己之力尝遍大江南北的美食终于把“客满楼”做大做强。
由上可知,潘家的家业很大,以前具体干过什么,只有这老头知道。
由于上了年纪,老头有些不着调。又看孙女这么能干,干脆抽身退居幕后,让潘玉儿掌管家业。自己每天赏花玩鸟,好不自在。
潘龙富六十岁的高龄,身体还算硬朗,只是胡子和头发白了。白中掺黑,黑的不多。老头高高瘦瘦,干干瘪瘪,精神全在眼里,敞亮的很。
据他自己所言:“老夫以前很胖,老了吃不动了,这胃口就跟那玩意一样,疲软下来。”
潘玉儿去的时候老头正在浇花。
潘玉儿眼睛还是红的,说:“爷爷。”
老头应着,潘玉儿搀着他两人坐下。
老头说:“又哭啦?”
潘玉儿说:“风吹的。”
又问:“爷爷,你为什么让我嫁给一个那样的人?玉儿不喜欢他。”
老头苦口婆心,将说了不知多少遍的说辞又说了一边:
“结婚过日子嘛,吵吵闹闹很正常,这就是两人相互熟知的过程。我看葛枫这小子就很不错,人是寸了点,没什么坏心眼。”
潘玉儿不满:“爷爷,你又拿这话搪塞我。说的你好像跟他很相熟一样。”
讲到这,老头惆怅起来。他说:
“是相熟好些年了。玉儿啊,这个男人你可要把握住。”
“他又不是什么金什么玉,我干嘛要把握住。爷爷啊,你是不知道,我上个月给他的三十两银子他又拿去赌了,输了个精光。现在还跟我要钱呢!”
老头捋着胡子笑道:“男人嘛,总要有这么一两个爱好。我就是好吃,他就是好赌。等以后有了孩子收收心就好了。”
“生生生生……生孩子?!”
潘玉儿顿时起身,脸色红润。
“爷爷!你怎么什么话都说,想让我跟他生孩子,休想!”
潘龙富看着孙女慌张的模样笑出了声,感叹好时光。年轻真好,小两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老头把自己的经验教与她:
“男人嘛,你得哄,不能一味的严管。你看看你,什么时候给过葛小子好脸色。做事要循序渐进,一步步来,引诱他从善。我想你这么聪明,不可能管不住自己的丈夫。”
从爷爷那里出来,潘玉儿受益匪浅。嘴里嘟囔着那句“循序渐进,一步步来”,豁然开朗,当即有了想法。不怕拿捏不住他!
葛枫这个闲人从街上回来后直奔自己的房间,结婚一年多他跟自己的娘子还是分房睡。
他感觉自己都快成唐僧了,不,比唐僧还稳当。
这时小陀螺找到他,说:“姑爷,小姐叫你呢。”
叫我?这么晚了叫我做什么?莫不是回心转意肯让我把那三十两赢回来?
他这样想,但总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既然娘子叫了,那就去吧。
还点着灯。潘玉儿有板有眼的坐着,心里默念:“微笑,微笑,给他好脸色。”
可是当听到那个男人脚底板发出的声音时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她的嘴巴开始抽抽起来,眼皮也开始抽抽起来。
屋内烛光幽暗,映着潘玉儿的脸铁青无比,笑容极其诡异。
葛枫的胆子颤了三颤,抖了三抖。心想,我靠!干什么?谋杀亲夫?!
他深吸口气,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潘玉儿开口:“葛枫。”
“在!”
葛枫挺胸抬头,听后发落。
潘玉儿说:“坐。”
葛枫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天怎么这么客气?他拉出椅子坐下。
潘玉儿问他:“自从成亲以来你有没有埋怨过我?既然成了亲,你我也有夫妻名分。我也想过,不该对你这么冷漠。”
她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颇有无奈,有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使命感。意思就是认了。
葛枫总觉得她话里有话,等她的下文。
潘玉儿道:“我一直认为,男人要顶天立地,有自己的一番作为。我跟你约法三章,如果你都能做到,那我一定尽到身为一个妻子的职责。”
葛枫狂拍大腿,说:“娘子你说的太对了!所以能不能多给点零花钱,一个月三十两太少了。”
潘玉儿强忍着让他滚出去的冲动,这个男人太得寸进尺了。她说:
“我说的你如果都能做到,不愁你以后没有钱花。”
听到有钱花,葛枫立即坐正,以十分严肃的口吻道:“娘子请讲。”
潘玉儿这才露出该有的笑容,这个男人上套了。她起身,循循善诱:
“其一、赶紧把你的这身衣服换掉,穿着得体,修饰边幅。你如果能做到这点,我就改口叫你夫君。
其二、从今往后再也不赌,也不许踏进赌坊一步。你如果能做到这点,就进屋来睡。
其三、三年内赚够一亿银两。你如果能做到这点,我……我就跟你圆房……”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细如蚊声。身为一个女人,让她讲出这种难以启齿的话无异于不要脸。但这是自己的夫君,所以不作数。
潘玉儿罗里吧嗦的讲了一大堆,到葛枫耳朵里就变成了两字——
圆房。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就可以跟她困觉,可以在她睡着的时候摸她的欧派。
葛枫笑了,笑过以后又以十分严肃的口吻道:“嗨呀!什么钱不钱的……我可不是馋你的身子。娘子你说的可算数?”
潘玉儿拿出一张契约来,上面已经印有她的手印。
潘玉儿笑问道:“你说呢?”
葛枫咬咬牙:“成交!”把自己的手指按了上去。
两人一人一份,没有证人。葛枫丝毫不慌,他相信娘子的品格。
这是作为一名大家闺秀的素养,绝不会骗自己的丈夫。
回去之后,葛枫就把穿着的这身衣服压在箱底。顺便洗了个澡,刮了刮胡子。
葛枫笑了。
潘玉儿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