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睡了一整天才感觉稍微缓过来了点。但徐飞还是担心胸口里的芯片，于是按约定的时间去检查了身体。没查出什么问题，医生建议徐飞去看看心理医生。
徐飞挺无语。他只是担心毒素芯片释放毒素了而已，那莫名其妙的胸口疼痛，让徐飞有点在意。结果为了隐藏行踪的时间，比做检查的时间还多，好在检查结果证实徐飞的身体没问题。
检查的时候，徐飞顺便拿到了解毒剂。他自己注射了以后，还给卫然也注射了一剂。生物毒素比化学毒素更麻烦的地方在于，生物毒素会传染。徐飞回来还没消毒就接触了卫然，卫然也有被传染的可能。
长谷月城的风波还没完全过去，徐飞只能呆在家里窝着。因为卫然的帮忙，徐飞对卫然的信任值飙升，于是窝在家里这些日子，他没事就跟卫然混一起。除了好奇卫然在做的事，徐飞还打算抓着卫然讨论调查的情况。
“我真的没什么新的消息了！”
卫然被问烦了，平日仿佛带着面具似的脸上，竟也露出几分不耐烦。
“呃……外面正在找我，虽然是假身份，可是我不敢出去啊，除了和你讨论案情，我也没别的事可做了啊。让你心烦，抱歉啊。”
徐飞稍微有一点点愧疚，卫然刚挽救了自己的卧底生涯，自己咄咄逼人的盘问，似乎有点不厚道啊。哪怕徐飞知道，卫然还有其它线索瞒着自己。
核桃又给卫然端来一杯糖水，卫然立刻端起来喝了几口。
“我那天回家，看见你昏倒，你似乎是低血糖啊。”
卫然脸色好看了不少，他点点头：“是啊。”
接着核桃又给徐飞端来一杯热好的牛奶。徐飞的违和感又冒了出来，刚刚没看见卫然做了什么动作，核桃怎么就自行运作了呢？
“那天你昏倒，核桃怎么没给你端糖水啊？”
徐飞低头啜了口奶，状似随口问道。
卫然手指停了几秒钟。
“我在电脑上设置了定时操控程序，那天我忙着，忘记了。”
“那你的那个操控程序长什么样？下次我让它给你准备糖水？”
卫然抿着嘴，“……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电脑。”
“……”
好吧，还是问不出来！但是徐飞估计，卫然的电脑上根本就没定时控制程序，因为手环里的家电控制程序上，也没有定时功能。刚开始徐飞还吐槽卫然自己编写的程序太个性化，竟然连定时功能都没有，显然卫然根本没有用定时功能的习惯。
“而且我的柜子里有补充贴，下次你可以用那个。”
“……你还准备再晕一次啊？”
“……”
“那你那天忙什么啊，累到昏倒？”
卫然再次停下手，转头看徐飞。
“你没看到？”
徐飞有点装不下去了，摸摸鼻子，“就……就，想当面确认一下。”
卫然看着徐飞，认真的说：“你们的做法漏洞太大。如果没有受害者，康纳是不会相信你的。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徐飞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所以我在网上放出假的受害者名单，故布疑云，这样，你才能安全进入康纳核心。那天我做的就是这个。”
徐飞张了张嘴，最终挤出两个字：“……谢谢。”
卫然很认真的微笑着说：“不客气。”说完又继续转回身和电脑相亲相爱去了。
“那……我去做饭了！”徐飞假笑着回答。
徐飞每次故作轻松的旁敲侧击，都被卫然同样轻松的化解。徐飞的挫败感又一次战胜了徐飞，徐飞摸摸脖子，从椅子上爬起来去厨房做饭了。从徐飞和卫然真正建立起合作关系之后，徐飞就在这儿放了把椅子。
徐飞那天做任务回来之后，因为太累所以忽视了一些东西，现在疑惑慢慢又浮现出来。卫然的那份假冒的档案太过逼真，有些还有身份ID，甚至有身份ID下绑定的电子钱包，能通过普通级别的身份验证。这样的逼真程度……太过惊人了！
还有，徐飞看了一眼端着卫然杯子到厨房泡咖啡的核桃……卫然根本没有操作，核桃就自己动了。
原来徐飞以为，核桃是智能AI操控的，但是卫然昏倒在地，核桃没有动作，说明核桃不是智能AI机器人！又没有定时功能，又不是AI，核桃的不对劲肯定和卫然的疑点有关。
可惜卫然口风太紧，除非找到证明摆在他眼前，否则他什么都不愿意多说！
这两个问题，要到哪里找到答案呢？
过了两天，徐飞戴上眼镜和帽子，稍微乔装了一下准备出门了。
“你要出去？警方还在调查……”卫然错愕的问。
“哎，没办法。我的手环电池坏了，我得去换块电池。”
说完徐飞就赶快关上门跑了。
其实徐飞手环电池还好，只是没充电。徐飞故意找借口，是为了给他疑惑的事找个答案。
“嗨，明良，我手环电池坏了，帮我换个电池吧。”
徐飞思来想去，现在能帮到他的人大概只有一个——明良。
明良接过手环，直接放到充电板上，手环冒出个充电的标志。
“还能用啊？”
“呃，你听我说，这个充电是没问题，可是……一会儿就……没电了！对，我怀疑电池坏了要换了，你帮我打开看看吧。”
明良没多想，拿了工具就把手环打开，把里面的电池取下来了，外观看着倒是好好的，只能放到修理专用的检测充电座上，等着充电座的反馈数据。
看着手环已经被拆开了，徐飞漫不经心的问道：
“明良，你对这些信息技术是不是很熟啊？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不用遥控器，就能操控机器人的啊？”
明良感觉有些古怪，看了徐飞一眼，“我是修手环的，对信息技术什么的不熟。你说的什么机器人，可以事先设定好程序啊，也有可能是AI。现在有的有钱人，家里的机器人管家都是高级AI，你没听说过吗？”
“要是都不是呢？事先设定的不够灵活，又比AI死板，有没有啊？”
明良皱着眉头盯着徐飞好一会儿，憋出一句：“很死板的AI？”
“不是……”
“你是发现什么了吗？你很不对劲啊！”
“……没有，你想多了！”
明良一副才不信你的表情。徐飞想了想解释道：“我就是最近看了点小说影视剧，就好奇，现实的信息技术数字技术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而已。”
“就这样？”
“就这样啊！”
明良又低头去看检测充电板反馈的数值。
“你的手环电池没问题啊，你不会为了这么……无聊的问题专门找借口来找我吧～”
“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手环电池不好用才来的！刚刚不是闲着没事瞎聊么！”
明良以为检测不准确，又重新把电池片放回检测充电座。
“哎，明良，刚刚那个问题，真的没有别的答案吗？”
明良想了想随口说道：“刚才的问题？没遥控器，没AI，没事先设定的定时程序，还能有一定自主性的机器人，你是看了修仙朋克吗？”
徐飞一时竟然想不出该怎么接话。不过明良又解释到：“对了，还有脑机接口你听说过吧？估计脑机接口也能做到。我最近没留意业态，也不知道脑机接口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对了，还有传说中的——智慧脑芯片！”
明良没理一脸懵的徐飞，继续说：“……有好多江湖传说，有的大公司在私下研究智慧脑芯片，要是真研究出那东西，估计也可以达到你说的效果，那芯片就是脑机接口的终极形态！”
徐飞一头雾水，这都是些什么啊！
“智慧脑芯片是什么啊？”
“智慧脑芯片只是一个概念，就是辅助大脑思考。嗯……这么说吧，外骨骼可以帮人类增强肌肉骨骼的力量，而智慧脑芯片就是大脑的外骨骼。从理论上来说，有了这芯片，人类就可以无限扩大脑力。比如在脑袋里装下一整个图书馆，或者是在脑子里和电脑网络构架一个联通的网络。不过这只是构想，现实估计是做不到的吧！”
徐飞追问：“那，如果有了智慧脑芯片，可能伪造出以假乱真的身份ID吗？就是可以通过司命服务器身份验证的那种？”
“应该不行吧，智慧脑芯片再厉害，也不可能和司命服务器相提并论啊，人类的脑力哪怕有了芯片辅助，也不可能比得上超级的新型计算机啊！况且智慧脑芯片还没研制成功呢！”
徐飞深吸一口气，“那……有没有可能，没联网的司命服务器，能制作出被其它司命服务器认可的身份ID？”
“没联网？司命服务器之所以叫司命服务器，就是为了社会管理啊，不联网怎么管理啊!其它的不参与社会管理的超级计算机，哪怕计算力也同样强大，也是不能叫司命这个名字的。伪造身份ID不难，难的是，身份验证的时候，需要几台司命的数据库提供数据比对。要想伪造身份ID，要么同时黑进几台司命计算机，要么买通司命的管理人员，直接在司命服务器里录入假的信息。”
“……”
“没听懂？很复杂吗？”
“不是！只是……觉得科技令人赞叹。对了，黑进司命数据库，有多难？有脑芯片能黑进去吗？”
“嗯……智慧脑芯片只是传说！而且我听说，司命几乎不可能被黑。当然啦，金钱万能！万一有人花钱买通了司命服务器的管理……那做什么不都是小意思嘛！不过我就是随口乱说的，别跟那谁说，我不是暗示有内鬼什么的啊。”
“哦……哦。”
徐飞的心跳得很快，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似乎无意间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喂，你的电池我查来查去都没问题啊！”
“呃，你还是帮我换个新的吧，我比较安心。”
徐飞满脑子混乱的拿着换好电池的手环走了。
为了让康纳财团相信徐飞，蝴蝶没有阻拦基层警方的调查，大部分警察都是真的在追查疑犯，这场戏做得十足逼真。哪怕基层警方有内鬼，这些内鬼也肯定察觉不到蛛丝马迹。连最有可能出纰漏的没有受害者的漏洞，都被卫然补好了。
所以徐飞现在还处于危险中。在外面乱转显然并不理智，但是徐飞需要独处来想一想。
徐飞无意间发现的这个疑点太过颠覆。
卫然，会有什么脑机接口吗？甚至是什么脑芯片？
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在卫然脑子里安装接口？或者是那个什么脑芯片的？
最重要的是：卫然的司命服务器……有联网吗？
现在国内一共有五组司命服务器，这些服务器之间是相互联通的，有专属的加密通讯信道，还有专属的密保通讯方式，每组服务器都有一个专属的签名，它们彼此的通信都需要有签名，否则将会引起服务器管理员的注意。
所以徐飞发现了卫然私设的司命服务器，可以毫不犹豫的答应卫然隐瞒，因为私设的服务器不能联网，否则绝对会被司命服务器管理员发现。不能联网的司命服务器，只是个计算力骇人的玩具！
但是。卫然做的受害者名单太像真的了！包括受害人详细档案和档案上的身份ID。卫然私设的司命服务器，真的没有联网吗？
徐飞害怕了！
如果卫然的司命服务器是联网的，那徐飞的隐瞒就犯大错了！或许那些身份ID都不能通过身份验证？
徐飞为自己找了个减罪的理由。顾不上可能暴露行踪，徐飞直接就站在路边，翻出那些假的受害者身份ID，在路边的自助银行申请了一张信用卡。理论上来说，现在这些所谓的假受害者的受害消息还没传开，这些身份ID还处于可使用状态。
如果这些身份ID不能通过验证，那说明，那些高仿的档案只是很像而已，徐飞自己吓自己，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如果通过验证，那说明……卫然的司命服务器已经具有欺骗其它司命服务器的能力。
司命服务器——为所有人提供社会管理服务，掌控着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是这个时代真正的司命。
一个能操控司命服务器的人，近乎于掌控了所有人的命运。
徐飞愣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自助银行机提示收到新消息。
信用卡申请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