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闭上双眼,随即在这寒冷的牢笼内缓缓的睡去,她的身体蜷缩在被窝里,厚厚的被褥遮住了人儿已然白净的皮肤与柔软的肚皮。
女孩发出轻微的鼾声,她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挂着一抹微笑,睡梦里的女孩肯定很美好。
“该接班了…这帮铁血总是幻想自己在这个集中营通过非人道的训练营度过一生”
一个老头子叼着烟卷走了过来,他刚给一帮姑娘们打理完床铺,一个整装袋子已然被粉红色垃圾被装的满满的。
“你总是那么固执…听说了吗…反攻了。”
二人四目相对,彼此的嘴里都叼着香烟,但身高却一个比一个矮小,瘦弱的身材总是在那如同破抹布般奇特且破旧的衣服上展露出来。
“小点声,那些人听得见……”
两个巡警几乎看着那位已然熟睡的女孩掐掉香烟,随即便随意的丢在人儿的牢房内,这么做是很有必要的,在聊会儿天多抽几根兴许就能挽救她的生命,或者说,让她多活一天。
“怎么说呢…铁血的官蔚制度与他们现在所做的事并不是让人能够理解……”
那个瘦小的巡警先是打开了这骇人的沉寂,他粗糙的大手一下子握住矗立在自己眼前的栏杆,目光中夹带着犹豫。
“这就是冲突的,你不如说这就是一群亡命徒的最后狂欢”
那个瘦高的巡警掏出警棍,在撂下塑料袋后随即蹲下身子,他观望着四周,随即用粗糙的双手掏出了几个粉红色的垃圾。
旁边的同事肯定的点了点头,毫不顾忌的丢在女孩的床前。
“为她好,虽然会有点恶心。”
巡警掏出香烟,打火机将烟卷点燃,一缕呛人的白烟弥漫在独属于二人的时世界里,瘦小的男人猛嘬了一口,接二连三的咳嗽声如约而至,但这次,还带有一口浓烈的鲜血。
他毫无保留的将鲜血全然吐在地上,猩红的鲜血在落到地上的瞬间变得极其浓稠,紧接着,蟑螂与昆虫很快用自己那贪婪的身躯遮盖住了这本就微小的血坑。
“这地方传染病肆虐啊…考虑去急诊室?”
二人正说着,几个戴着防毒面具的铁血士兵用极度粗暴手段将已然破烂的房门撞裂开来,黑亮的军靴很快随着那及其骇人的脚步在地上发出如同死神般的震震响声。
“出来,得病那几个,滚出来!”
几声尖锐的枪响顿时将二位巡警的话音打断,铁血士兵握住步枪,金黄色的弹壳随即从抛壳窗鱼贯而出,刺耳的哭嚎声与震耳欲聋的枪响已然同这混乱的环境融为一体,几个身子半裸的少女从房间内慌乱的走了出来。
“根据营地规则,你们涉嫌传播恐慌,现击毙。”
少女被一脚踹倒在地上,她恨不得跪下来用力舔舐人儿那黑亮的军靴。
黑亮的眸子散发出无限的恐慌与哀求,她搂住军官的腿,豆大的泪珠就好似不要钱一样遍布全脸。
“现在执行!”
清脆的子弹上膛声还未在人儿的耳旁徘徊甚久,铁血士兵的嘴角便嘲讽般微微上翘,他的鼻梁高挺,在人儿苦苦哀求的此刻挑了挑眉,枪口对准了人儿的大脑。
“biu~”
他扣动扳机,颤动的枪身与那金黄的弹壳配合的甚为密切,铜黄色的子弹已然飞出枪管,毫不留情的射进人儿的大脑。
伴随着一抹鲜红的血液喷溅在走廊四周,少女的脑正中顿时增添了一个骇人的血孔。
“你们,是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剩下几个年龄较小的孩子握紧了拳头,其中一个男孩随即投来一个不屑的目光,他将女孩们紧紧护在自己身后,虽然身躯弱小,但他尽可能凭借心底的些许勇气与决心吞下因为害怕与恐惧所催生出来的眼泪。
“妈的,小太监……”
几发7.62毫米子弹顿时将人儿的身躯打成筛子,他缓缓的倒在了血泊之中,黑亮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夜空。
“你们呢……想要怎么死?”
“站着死。”
一个女孩用沙哑的嗓音吼道,铁血士兵不屑一顾,她薅拽着人儿的头发,那长发是多么的漂亮,像春天柳树的枝叶。
“站着死?”
铁黑的枪口对准了人儿的脑袋瓜,此刻,那个女孩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她咬了咬牙,没有选择跪下去。
“我不知道谁该万岁,我们该万岁谁,我不跪。”
两个巡警边抽着烟边瞅着那个岁数稍大的女孩,嘴里来回嘟囔着什么,看样子有点愤怒,但仿佛又抱有什么希望,矮小的巡警弹了弹烟灰,欣慰的说道:
“孩子,站起来,不许跪!”
那个女孩果然就那么直勾勾的面对着枪口,毫无畏惧。
也就这这瞬间,近乎所有房间内的孩子们都从睡醒来了,他们趴在窗前,呆滞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瞧瞧,这就是希望嘛。”
另一个巡警激动的蹲坐在地上,他掐灭香烟,不知道他在期待着什么,也不知道他在为一个陌生人祈祷什么。
“我不准跪,也不能跪。”
那个女孩颤颤巍巍的说道,她的双腿有些发抖,两手攥紧拳头,微微摇了摇头。微风吹拂着人儿的发梢。
“跪下,免你一死……”
女孩俊俏的脸蛋承接着唾沫星子,凶恶的铁血军官在她眼中好似一头在非洲草原上捕猎的狮子,他们四目相对,只不过那个女孩要比军官更加淡定,甚至已经达到了直面生死而无动于衷都地步。
“我不嘛……”
女孩还没说完,只见两三个铁血壮汉便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相互交流着什么,粗大且贪婪的黑手很快将女孩的身体所牢牢控制住。
还未等女孩有几下反应,只见铁血军官顿时抡圆了巴掌直接迎面给了女孩一个大嘴巴。
那一个巴掌所发出的声音足矣媲美大年30的鞭炮,响彻云霄的同时又足矣给其他年纪较小的孩子造成巨大的心里阴影,无论怎么看,光明总是在某些时刻不敌黑暗。
“拉走……”
女孩扶住脸,那血红的掌印在此刻已经如同烙印在皮肤上的纹身般永远的滞留在了人儿俊俏秀气的脸上,她哼着歌曲,在两个士兵的押送下缓缓走向代表着死亡与离别的急诊室。
随着几声刺耳的枪响,又一个敢于反抗的小孩被子弹送下了地狱。
“又一个……不过,还会有下一个。”
瘦高瘦高都巡警很快抽着闷烟转身离去了,只剩下了这个矮小的巡警独自一个人矗立在这阴森的走廊内,唐舒嫣叹了口气,她浑身冰凉,就连那时而坚毅时而涣散的目光中都随时散发一股冰冷。
“要一起完成日记嘛,先生?”
唐舒嫣饶有兴趣的邀请这位热心的巡警,她挺起腰板,分外严肃的说着,笔与本已经透过牢笼递给了巡警。
“我没有文化,我就写几个字”
他那黝黑的双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来回蹭了好几十下才敢接过钢笔与日记本,人儿将警棍扔在地上,随即用笔水将尽的钢笔快速的写出了一行无比清晰且醒悟的中文汉字。
“自由是崇高的,未来是美好的,希望是永远的。”
他递回笔记本与钢笔,唐舒嫣如同柏树般笔直的矗立在原地,她挑了挑眉,冲着人儿庄严的行了个军礼,虽然她的右手已经在寒风下显得格外脆弱。
“你如何理解这句话……”
唐舒嫣打开笔记本,她用笔尖在轻薄的纸张上随意划了几下,有些尴尬的微抬眼帘,颇有感触的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巡警,随即正准备翻译并记录人儿的一番高谈阔论。
“啊…一些赞许与期盼,也就这些,没别的,我的话我自己也不理解。”
巡警大哥确实是个聪明人,他不希望这些看似高深的话因为自己很有可能会犯出的低级语言错误而让后人们误解,因此事而发生更多口角上或者肢体上都冲突。
他拍了一下栏杆,微笑着摆了摆手,虽然那几颗大黄牙不免让人觉得出不了几天就都要掉光,但这源于身体上的差异根本无法掩盖人儿那天真灿烂的笑容。
唐舒嫣冷冷的笑着,随即比出了一个确认的手势,依依不舍的合上了这记满了重要罪证的日记本,同时也一屁股坐在了这爬满了蟑螂与老鼠幼崽的床铺上。
“好吧……”
她用手抓住一只肥大的老鼠,就像丢垃圾一样将其扔进了马桶里,它毛绒绒的,长长的尾巴随着那叽叽喳喳的惨叫声来回摇晃着。
“淹死一只……又一只。”
铁血的各种计策让唐舒嫣被折磨的不轻,马桶里淹死了至少有10多只大小不同的老鼠,整个牢房散发着恶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氛。
她冲着巡警冷笑了一下,如果现在给她根烟,人儿一定会蹲坐在床上嘬个不停,这里真的太没有意思了,甚是乏累。
“嘿…你先歇息”
巡警对着唐舒嫣说了一句,只见二人相互点了点头,好像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默契,昏暗的走廊没有因为幽暗的灯光而变得光明,反而增添了几分渗人的恐惧。
“明天接受真正审问了,你不害怕吗?”
巡警倚靠着栏杆小声说道,他摆弄着警棍,用流利的中文小声说道。
唐舒嫣翘起腿,丝毫不在意的说道,她的双手**着自己的小腿,虽然环境复杂,但简单的锻炼依然让人儿保持着原有的身体素质。
“害怕什么,怕老鼠?现在它们都得躲着我,你猜为什么?”
巡警摇了摇头,他蛮不理解的撇了一眼坐在床上愣神的少女,他打心里佩服这个被折磨到精神崩溃也依然保持着乐观心态的女兵。
“因为他们是鼠人。”
唐舒嫣无聊的抓着老鼠,随意的攥着他们的尾巴,然后扔在地上,就像小时候往河里丢石头一样随意。
得亏唐舒嫣在这里呆着,要是她出去,真不知道这个幽默的笑话要无聊死多少嗷嗷待哺的狼崽子,因为乍一看,这句话里都是肉,但仔细一看,不够塞牙缝。
唐舒嫣躺在床上,她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压着无数只蟑螂与各种昆虫的身体,无数只老鼠在自己的身体上爬来爬去,逮都逮不住。
好在因为休眠后及其强大的抵抗力与身体素质,所以基本上免疫了这些老鼠锁裹挟着的巨量病毒与瘟疫。
“我得去看看我闺女……”
巡警笑了笑,看着熟睡的女孩也便安了心,他同样照看了一圈自己所照顾的这一片囚笼内的孩子,这帮铁血士兵真的上套了,看见粉红色垃圾与两个巡警所留下来的痕迹便自觉走开了。
“没事,你家闺女啊,聪明的很呐…没事没事,照顾着呢。”
巡警多次扫过走廊,铁血士兵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每一次都有几个女孩或者男孩拿着水果刀目送他们而去,或许这个奇怪的现象让这些大兵有些警戒。
来回的回头与四处张望,自动步枪几乎从不离手,看样子他们很担心自己的生命及其财产安全,伴随着接二连三的枪响再度从集中营四周响起,又有一批待宰的的羔羊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早已麻木的瘦高个巡警扛起两个少女的尸体直奔后山,他被特许出营三个小时,而他的梦想与理念却格外单纯,给姑娘们一个完美的家。
他背着铲子,麻袋里装着两个姑娘的遗体,也许在经历了多少磨难与羞辱后,这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选择一个风景宜人的风水宝地,这个瘦高的,面色凶狠的巡警便挖出两个刚好可以容纳遗体的坑洞,在确定少女瞑目后,巡警便将二人逐个送入了土坑内。
这是片开阔地,旁边有几片树林,平日的光芒总是会优先照顾这里。
“姑娘们呐,有个好家,落叶归根咯……”
巡警操着浓厚的四川口音对着几个姑娘喃喃道,他握紧铲子,将土填了进去。
“落叶归根,回家咯……”
他相信自己做的一切会在未来都某天得到回报,或者从某些角度讲,他本就不是那种乐意求回报的人。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
他轻唱着这首耳熟能详的歌曲,算是让冤魂得已安息,这是他的想法,歌唱的并不优美,但却夹杂了年代感。
“你们都是可爱的女孩,愿有来世,投个好人家~”
巡警同样是质朴的农民,他一直无法想清为什么一批同样阶级的人要自愿给可恶的铁血当狗呢?或许说,背叛自己的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