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历1097年5月下旬,前所未有的风暴冲击着大地上拥有最大版图的乌萨斯帝国,战火在国内外疯狂地蔓延。这一切早在1096年年末“切城—龙门事件”就初现端倪,知道真相的某些高层在当时就发出过警告,无人回应,到了这个局面已是悔之晚矣。
苏霍利诺夫将军担任陆军大臣已是十年有余,在“后大叛乱”时代,尤其是失败的东乌战争之后,他深感帝国军队内耗严重、发展迟滞,于五年前发起军事改革。他的改革以三个方面为主,其一是缩短军队动员进程,其二是发展军用源石科技,其三改善军需与后勤补给机构,除了第一条得到落实,其余两条改革都被贪腐的军部贵族横加干预,为迟早会爆发的下一场战争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4月26日和5月3日,在“乌达村事件”、感染者叛乱等一连串因素的影响下,卡西米尔、莱塔利亚相继对乌萨斯宣战,并迅速在边境地带陈兵百万。乌萨斯也不遑多让,在一周内动员了102万的部队,令数个集团军投入战场,接敌作战。
这场大规模的战争分为两条战线:北线由卡西米尔军队对抗乌萨斯第三、第四、第五集团军,双方在道加瓦河附近激战数日后,乌萨斯军队在道加瓦比尔斯城附近占得先机,歼敌6000余人,并开始往维尔卡斯推进。南线则是卡莱联军与乌萨斯第六、第八、第九集团军对抗,在第聂伯河沿岸的战斗中,双方都遭受了不小的损失,现暂时处于对峙状态。
然而,就在乌萨斯军队略占优势的时刻,帝国后方却发生了塌方般的剧变。如果说巴特雷斯的失陷、第五集团军两艘战舰的败走还只是几拳偷袭,第二集团军的背叛就如一柄匕首插入了乌萨斯这个巨人的身躯。
◇◇◇◇◇◇◇◇◇◇◇◇
5月26日 p.m 14:00 巴特雷斯战舰 指挥塔
四人聚在一起,对着桌面上巨幅的地图讨论接下来的战略布置,这是他们五天之内的第四次讨论了。
“我的主力部队不会回到我的公爵领,他们只是虚晃一枪,然后向东部进军”,背叛的上将平和地陈述道,“他们足以牵制第十二集团军,令对方疲于奔命。”
“但你们的行军路线对你们的行军速度要求非常高,还是说第二集团军已经训练到这种程度了?”前巴特雷斯中将面露不解。
“你有所不知,我们在东部也会得到感染者的帮助,巴格拉米扬参谋长也并非只是做牵制集团军这么单纯的事”,蓝眼的黎博利微笑道,“逆流和暗痕已经先一步过去了,我们栽培了这么些年,也该等到开花结果的日子了。”
“那么现在我们面对的敌人将会是第十集团军,这个状况还是必须慎重考虑。”温迪戈沉声提醒。
“我们向西北走,回冻原里去,先生”,伊斯塔利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虽然条件恶劣,但对于我们来说等于主场作战了,而且只有在那里我们才能得到兵源的补充,解放所有矿场在此一举。”
“没错,马罗维特和贝尔斯特科的动力能源已被我们全部剥离,彻底报废,我们还可以收纳上面剩余的全部物资、装备和情报,我的部队也可以接纳俘虏,巴特雷斯和索斯鲁科在你们熟悉的冻原里周旋吉林斯基那庸才的部队绰绰有余。”库可夫接着补充道。
“最熟悉冻原的第四集团军已经攻入卡西米尔,就算陛下想抽调埃夫特的部队,按他的性格也一定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坎切尔斯基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但是必须要考虑补给的状况,到了冻原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很快就会难以为继。”爱国者强调道。
“切尔诺伯格的车队正在赶来,我们可以进行最后一次补给补充。”
伊斯塔利指向了地图,在一个似乎空无一物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圈:
“我现在已经开始策划以冻原最东侧的四个城市进行补给,它们原本的航路是位于乌萨斯东南,因为它们主子的死亡,被第四集团军的贵族们迁移至此。嘿嘿,好几年了,地图上都还没更新它们的位置。”
坎切尔斯基望着黎博利意味深长的笑容,正不明所以,一旁的库可夫立刻发声解答了他的疑惑:
“以贝洛伯格城堡为首的东南四城,曾经科西切公爵的领地,上次去那里都记不清是哪一年了……”
“我还记得,康尼亚,上次我们一起去的。”伊斯塔利笑意更浓。
“不死者隐匿在大地的角落,他的蛇鳞在暗中活跃,不要把攻下那座城堡想的太容易了,伊斯塔。”温迪戈的神色依旧严肃。
“所以,幻灵的下一个任务就是对付那些阴暗的爬虫”,伊斯塔利打了个响指,“幽魂对蛇鳞,维克多会喜欢这样的对手的。”
坎切尔斯基怔然不语,眼见整合运动领袖与第二集团军军长运筹帷幄的布局手段,此刻方觉自己输得不冤:
“真是两个可怕的疯子!”
◇◇◇◇◇◇◇◇◇◇◇◇
p.m 16:12 巴特雷斯1区舰桥
战场的残留随处可见,尽管尸体在几日内已尽数得到处理,源石粉尘也在Destiny设备的帮助下得到彻底清除,但随处可见的弹坑和焦黑的战舰表面还在提醒着众人战场的惨烈。
此时,工作人员在忙碌地对战舰修修补补,索斯鲁科战舰内的大量工兵带着厚厚的抗感染护具前来帮忙。库可夫子承父业,年纪轻轻就晋升上将,他经营第二集团军数年,招募的士兵大多是出生贫寒、反对乌萨斯感染者政策,甚至失去了作为感染者的亲属,例如他的心腹——第二集团军参谋长巴格拉米扬,这些都是他敢于谋反的基础。
库可夫一路视察着舰桥上的工作,士兵们纷纷朝他敬礼问好,他微笑着点头致意,偶尔还会去某个工作现场帮帮忙。整合运动的感染者们看在眼里,对这位英武轩昂却又亲近士兵的盟将也是颇具好感。
◇◇◇◇◇◇◇◇◇◇◇◇
舰桥尽头,白发三人组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行进,库可夫看的清楚,他们是卡特斯、德拉克和酷似黎博利的男孩,其中德拉克还身着病服坐在轮椅上,由卡特斯推着前进,这景致如同一副恬静的画卷,在战争狭缝中喘息之人所享受的片刻恬静。
“下午好,三位。”乌萨斯人主动上去招呼,令三人停下了步伐。
“虽然伊斯塔已经告诉了我,但还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库可夫公爵。”轮椅上的塔露拉仔细地打量着来客,微微点头:“如果是你的话,在这个时候站在我们这边,算得上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塔露拉姐姐,你们认识?”梅菲斯特讶异地问道。
“不算太熟,在贵族间的会面上见过几面,我们彼此大概就停留在对对方有印象的程度吧。”库可夫微笑回应。
“某次的会面确实给我留下了印象,我都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嗯……”塔露拉略加思索,然后接着陈述:“我当时当着不少贵族的面,做出了一些‘不当’的发言,只有你附和了我两句,对吧。”
“呵呵,确实有这事,年轻时沉不住气吃了不少亏。不过敢当众抨击几位公爵的你,后来杀掉那个科西切也是一点不让我意外。”
“第一反应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态度,我那时的确感觉你是可以争取的对象,只不过你并非感染者,还是军部贵族身份,鸿沟太大了。”
“还好,现在并不算迟,我还是来到了你们这条战线上。”
两位乌萨斯前贵族的对话让推着轮椅的霜星饶有兴味,白兔子发言引出了新的话题:“库可夫将军,伊斯塔说你和他是幼时的玩伴,他也是贵族吗?”
“不,伊凡的父母算不上贵族,只是和我的父亲是至交,所以我们从小就一起玩,后来也一起上了军校”,库可夫抚了抚下颌,“我的父亲喜欢古玩,而他的父亲正好是乌萨斯的考古学教授。”
“伊凡?乌萨斯随处可见的名字,这不会是领袖的本名吧?”梅菲斯特一下就捕捉到了这个词。
“嗯,他过去的名字的确是伊凡,后来经历了大的变故,消失了好多年还成为了感染者。我再见到他的时候是五年前,他已经是那个Destiny的成员之一,名字也改成了你们熟知的伊斯塔利。”
“五年前?”霜星和塔露拉异口同声,不由得对望一眼。
“太巧了,我们差不多也是那时候认识的,叶莲娜。”塔露拉亲昵地望了眼身旁的同伴,然后又转向了第二集团军的统帅:“也就是说,你们也是从五年前就开始谋反了?”
“具体谋划是五年前,有这个想法那得追溯到更早了……”
库可夫说着陷入了回忆中。
“什么‘劳动者为国家付出所有,因此感染绝症,国家不仅不全力研究救治之策,反而恩将仇报’,什么‘因为政府的无能和不公,将矛盾转移到感染者身上,促使民众内耗’,还有‘感染者总有一天会在乌萨斯占据一席之地’,这是伊凡十岁前就说出的话,现在都影响着我,真是不可思议。”
此话一出,令在场三人为之咋舌。
“能让这么小的孩子产生这样的想法,伊斯塔家里也出现过什么变故吗?”
霜星轻叹着问道,她亦是不到十岁就开始带领雪怪小队在冻原战斗,因此立马就猜到了个大概。
“你很敏锐,叶莲娜小姐,伊凡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第四集团军害死了”,库可夫跟着叹道,“拉莉莎阿姨本是前途无量的骏鹰中尉,因为执行军事任务遭受感染,就这么被秘密处理,这件事也让我意识到乌萨斯已经荒唐到了什么地步。”
气氛开始变得凝重,沉默笼罩下的众人,似乎都回忆起了某些残酷的过往。
“伊凡,伊凡……遇到过叫伊凡的太多了,他到底是不是……”
塔露拉在心中默念着,琥珀色的双眸微露锐芒,突然发声:
“那你是怎么看你这位朋友的,库可夫?虽然你贵为公爵,还迅速在军队高层得到一席之地,但听你所言,他似乎一直引导着你的行动。”
“引导也算不上,一方面我们的思想理念长期都保持一致,另一方面,怎么描述呢……”
库可夫低头略做思考,然后沉静地回答:
“伊凡很强,全方位的强大,我这辈子遇到的唯二比我强大的人,一个是我老师,一个就是他了,正巧还都是骏鹰。他和你们一起战斗了这么久,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他是个多么强大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