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Ⅵ.本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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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总部

奥托正在观看来自沧海市的卫星实时影像,这番对峙的场面分外熟悉,似乎在某一天的满月之夜,也是一个白发的少女被律者附身,与天命英勇的女武神们展开对峙。

“主教大人,计划已经成功进行。律者已经将以太锚点与律者核心成功融合,现在整个世界的能量都储存在【容器】体内……”

佩戴橙色护目镜的白发女子,将刚刚采集的数据交给面前的金发男子。奥托只是简单地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夹,随即目光落在了“式波·明日香·兰格雷”这个名字。看到奥托不紧不慢,对目前的事态毫不慌张,身为秘书的琥珀也不由得替奥托担心。

奥托也感觉到了琥珀的忐忑心理,于是他略显自信地将影像屏幕放大,接着缓缓地为琥珀交代自己的计划。

“不必担心,琥珀。虽然律者拥有整个世界的力量,但这个【容器】的输出能力与这巨大的能量并不匹配。”

“所以,我们只需等到这些‘从外面来的客人’将律者的精力耗尽。到时便由你亲自出手,无论用什么方式,也必须……”

身为奥托的秘书,琥珀用最快的速度消化了奥托的想法,奥托也对这位秘书的表现颇为满意。但随即他似乎又想到一件事,这件事是他精心筹划的核心,一刻也不容疏忽。

“对了,卡莲怎么样?难道还是想着逃跑吗?”

“卡莲小姐依旧在试图逃跑,不过这次被『雪莲』小队带回总部,并按照主教大人的吩咐安置好了。”

见奥托询问,琥珀仍然像往常一样汇报卡莲的状况。

“那就好,琥珀。这一路一来辛苦了,你也该休息了。”

“我明白了,那我便退下了。”

奥托确实想让琥珀休息一下,但也是不想任何人打扰自己。琥珀很清楚眼前的男子,于是二话不是便回过头去,但手里突然多了一块金色六芒星的蓝色怀表。

她很清楚这是天命研发的空间跃迁装置【格尼乌斯】,而这块怀表明显是奥托亲自塞给她的。

眼见身后之人紧握怀表缓缓离开,奥托终于动身,而他所前往的地方,正是收容卡莲的生物实验室。

奥托在荧蓝色的屏幕上输入密码,大门随着密码正确的提示音缓缓打开,只见中间一道闪烁光芒的透明柱体立在正中,而周围一圈都是与立柱相连的实验仪器,它们有的链接在卡莲身体上注入崩坏能;有的在监测她的体征,维持其生命状态。

而在立柱之中,一片淡蓝色液体之中,是身着白色紧身衣的白发女子,她的神情舒缓,禁闭双眼,直挺挺地悬浮在液体之中……这就是奥托那周密计划里十足重要的一部分。

“卡莲,这一次你再也无法逃跑了。”

“你将不再是仅靠吸血鬼维持生命的虚假个体,而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不会逝去,不会消亡。强大到不会再发生那样的悲剧……”

想到这里,奥托的神色竟有些痴迷般的疯狂,但很快便转变为遗憾。500年的记忆不断地闪现、放映,述说着百年来支撑一个男人的遗憾与信念,而眼前的一切似乎对他而言……来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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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战场的诊所早已经无法满足律者,整片街区都陷入以太锚点的控制范围,在场的四人应对这样的律者显然是没有胜算。漂浮在半空的律者抚摸着半边的脸颊若有所思,下一秒却很是干脆地将另一半面具打碎。

手臂缠绕的长带顺着手指爬到少女的眉间,长带以眉心为放射点,瞬间遮盖那苍白的半张面容。金色的锋芒被其掩盖,血红的凶光从一条条缝隙中诡异地显露出来。

“与这个幼稚的少女道别吧,这幅姿态属于侵蚀之律者!”

律者似乎执着于遮掩少女的面容,好像这一手段是必须存在的,这一多余的行为令丽塔、观星与霞迷惑,她们并不知道明日香正是因此才被律者占据身体并沉眠于此的缘故。

只要遮掩住面部,明日香的认知永远会被这一存在阻隔。毕竟这个少女的意志有一种异常的执拗,竟然令律者不得不暂时借助些外部手段压制。

“好了,别搞什么小把戏了,所有的努力在律者面前不值一提。安静地等待自己的命运吧。”

红色的长带飞速变化着形状,一根根血红的长刺自律者为中心散射开来,十足密集,躲无可躲。但下方的少女们早就准备好应对手段,首先身为魔女的丽塔为各位少女打头阵。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我还是应对的来呢。”

丽塔并没有因此慌张,手中闪耀蓝紫火焰的提灯突然飞出一只野狼,野狼怒吼下爆发万钧雷霆,将突刺的长枪全数湮灭。面对丽塔十分得体的应对方式,少女们瞬间鼓起了信心,律者尚未成为真正的完全体,她们还是有胜算的。

“丽塔小姐如此出众,吾辈也不能认输啊……”

观星虽然没看着丽塔,但显然自己也有些跃跃欲试了,她大手一挥,名为锦筝叹的古筝立在战场中央,掀起了巨大的风暴,暂时驱散了现场飘荡的狂气。

“各位小心,那个黑色的雾气会操纵心智,不要被它影响。”

在夜枭与雷狐的帮助下,少女们终于和律者拉近距离,德丽拉运用自身少量的侵蚀之力,帮助同伴们牵制飞来的狂气,霞也不再选择近身进攻,转而运用一些雷属性的忍术应对。

“互有分工么?你们还真是富有策略,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多的办法都对我无用。”

“好好见识下我的新力量吧!”

诊所的地板缝隙突然涌出黑色的泥沼,泥沼滚动升腾,试图吞噬夜枭与雷狐。泥沼来自世界的本源,而本源所在,正是律者本身。

“可悲的人类们,这是【世界的泥淖】,是这世界最本源的【恶】,只要这份【恶】配合我的力量,无论是谁都不得幸免。”

这两只使役灵果然被污泥缠绕,虽然丽塔和霞并不希望它们被污泥吞噬,但为了保护同伴,两位少女。不得选择暂时牺牲它们。丽塔再度召唤巨蟒,四人瞬间再度与律者拉开距离。

“雷狱丸和夜枭……果然被泥淖化为崩坏能了。”

“吾辈这就借来东风,暂时撤退吧。”

借助阵法招来风暴,这是观星最为擅长的事情,观星挥手便是在蛇灵的背上撒下朱砂,果然招来强劲的风暴,四人以及蛇灵借助呼啸而过的风暴,与迫近的污泥拉开了一大截的距离

“逃?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无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必然会被这本源之恶淹没。”

“人类们,尽你所能,能跑多远跑多远吧!呵呵……”

更多的污泥翻涌起来,如巨浪涌上巨蛇头顶,蛇灵无论游走得多么迅速、多么灵活,却还是没能夺过污泥巨浪的拍打,一阵黑色的狂潮袭来,巨浪下两道身影十足艰难地飞跃而出,落在了尚且没有被黑泥侵占的废墟断墙上。

蛇灵早已被巨浪分解为崩坏能,而心有余悸的丽塔和观星等到平复心情后,才发现原本手中死死牵住的德丽拉与霞并没有在身边。

“等等,那两位不见了!”

两人的五感随着紧张感与无力感缓解而恢复,丽塔瞬间意识到德丽拉与霞两人不在身边,想必是在泥淖之中被强行分开了。她们来不及自责,因为而更加威胁她们的力量,就悬在她们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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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扰动,在缓缓地分崩离析。这已是不可逆的变化,崔凝很明白这个世界泡的结局,就是沦为沉淀在量子之海的世界残响。而一切结束之前,她们必须离开这里,然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尚与律者缠斗,

“世界泡在破碎么?那倒也方便出来了。”

“德尔塔阁下要离开此处么?”

“你猜?不过我猜你这家伙恐怕是在想着把那几个人带走吧……”

德尔塔颇为不屑地将视线与幽绿的双眸相对,宝蓝色的眼睛全然透露着玩世不恭的不屑。

“好了,我可不是那么好心。我只是担心,这种存在一但流落量子之海,可就是行走的【灾难】了。”

“我只是想报了这一箭之仇,以及保证以后的工作能够顺利罢了。”

对方对这份说辞并没有回应,代之无声的沉默,德尔塔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目前的态势也容不得她们如此浪费时间。

“老家伙,有什么快点赶路的办法吗?我等不了那么久。”

“自然是有阵法。但这个世界并不稳定,是否成功尚且未知。”

幽翠的眼睛更加暗淡了,法阵的稳定在这个世界难以维持,她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本源、根基在动摇,仿佛被某种存在过度攫取,天柱倾塌只在须臾之间。这个世界早已是气若游丝的重病患者,哪里能维持一个法阵的运行?

“……别故弄玄虚了,阵图在哪儿?”

“在阁下脚下。”

“?!什……哇啊啊啊——”

德尔塔能感觉到崔凝在竭尽全力运转周身的崩坏能,但没有意识到法阵就在自己脚下。随着一阵能量乱流,青白色的光芒淹没了粉发的少女,传送对象伴随着自身的嚎叫,消失在这片残破的废墟上。

“只可惜……以这幅模样,吾辈早已无颜面见殿下了……”

“接下来,便有劳德尔塔阁下了。”

血红的身影就悬在在二人头顶,黑泥不在滋长,反而有倒退的趋势。律者随手一挥,崩坏能的光束便与狼灵的雷霆碰撞,随着能量过载的爆炸,律者翩然落地,拖着血红的裙摆,缓缓的走到两位少女之前。

“你们还真是疏忽啊,弄丢了同伴都不清楚么?”

两位智者并没有屈服于律者的威压,越是紧急的情况,观星与丽塔便更需要表现从容。她们很清楚霞和德丽拉被律者抓走了,或者是像使役灵一样化为乌有,但后者的情况她们并不敢想,因此要求律者将二人交出来。

“我想我们的同伴在律者小姐手里吧,可否将两位交出来?”

“呵呵……可笑!弱小的人类也想命令我?既然这么想见面,那你们便见见吧。”

对于二人并不屈服的表现,律者尤为不屑,所谓的人类的底蕴,在她眼中从来都是不过是不屑一顾的东西。不过面对两两位女子的咄咄逼人,律者倒也如她们所愿……只是这如愿的方式,恐怕反而事与愿违。

观星早已料到事情有不对劲,但她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轻举妄动,毕竟德丽拉与霞就在律者手里。而律者也是颇为傲慢地将一红一紫两颗宝石呈现在双手之上,随即宝石漂浮,与律者越发远离。

“这是……霞大人与德丽莎大人么……”

“真是卑鄙。丽塔,看来不得不大大出手了。”

令两位女子神情突然惊诧的,是那两块宝石在狂气之中显现出两个人的模样,一个是卡莲模样、佩戴蝶状面具的黑裙女子,一个是身着黑色软甲、佩戴机甲面具的忍者。她们的胸前镶嵌这一红一紫的宝石,这宝石似乎给予她们来自律者的力量。

面具完全遮盖她们的眼睛,敌意的视线透过面具闪耀血红的光,她们紧握武器,缓缓地接近眼前之人,并没有把观星和丽塔当做同伴。随即二人举起双剑与双刀,分别与观星和丽塔展开激战。

“卑鄙?我是这个世界的本源,与【世界】融为一体,是最崇高的荣誉,她们的意志便是我的意志……”

“好好品尝一下被同伴杀死的感觉吧,这是一辈子也难求的“美景”呢!”

这两人便是浸染了世界的泥淖的存在,不必思考,只需行动,遵循世界的本源是她们的准则,她们只需听从律者的命令,成为杀戮的机器。

这是律者最为喜闻乐见的一幕,由人类杀死人类,而她完全不必出手,只需等到彻底侵占明日香的躯体,而她仅仅只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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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并没有休整多久,为了确保计划顺利进行,她携带着修补好的黑匣子,乘坐私人飞船从维也纳前往沧海市,而在奔赴途中,琥珀也在选择将黑匣子暂时托付的对象。

“亚洲支部、极东支部……看来不得不拜托你了,德丽莎。”

飞船前往的方向并非是极东支部本部,而是德丽莎所在的战舰【休伯利安】。

奥托告诉她世界正处于崩坏的边缘,如果一旦世界陷入无可挽回的毁灭,她便可以借助格尼乌斯跃迁到其他的世界泡。但如果实验成功,卡莲将重新创造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神明……

“主教大人,这便是您期待的结果吗?”

琥珀十足担心,毕竟这个实验成功率很低,即使成功,也很可能无法挽回这个世界。

这并不是一般的飞船,奥托为她配备的飞船速度是相当快的,只要设置最大飞行功率,环绕赤道仅需一个小时。但缺点是这样做飞船消耗将极为巨大,此刻琥珀管不了那么多,她必须全速冲刺,直达休伯利安。

凭借飞船的超强引擎,飞船很快进入了沧海市的领空,琥珀得以亲眼目睹侵蚀律者的力量肆虐整个沧海市。世界的泥淖侵染整片市区,被卷入的物质化为崩坏能,而拥有意识的存在于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

“能够如此迅速掌握锚点的力量,还真是可怕的才能。”

“律者竟然找到了这样的【容器】,这也是在主教大人的意料之中吗?”

应对沧海市的灾难,极东支部早已派出大部队进行救援。但很多女武神还未接近律者,就被污泥浸染,反而倒戈律者,对同伴发动攻击。休伯利安的指挥层们为此十分苦恼。

“怎么办?薇薇安,要么你也去增援吧。”

“千万不要这样,指挥官大人。万一我这个舰长搭进去怎么办?”

“说得也是……”

能让身为极东支部指挥官的德丽莎如此苦恼,其一自然是大部队深陷战线无法撤退,而其二便是自己的侄女琪亚娜被泥淖侵染,展现了空律的姿态,而芽衣和布洛妮娅等人难以与之匹敌……

“报告!”

“不必走流程了,直接说吧。”

“是。是来自总部的琥珀秘书求见,指挥官是否允许?”

“刚好,让琥珀来见我吧。”

德丽莎见奥托将自己最为信任的秘书派来,自觉有所胜算,因此急忙派人将琥珀带过来,而下属也没有让她失望,琥珀很快便来到了德丽莎的面前。

“午安,德丽莎大人。”

“不必客气,琥珀,爷爷有什么指示吗?”

同为总部的亲信,德丽莎对丽塔很不喜欢,但对琥珀却分外亲近,毕竟这个人是从小到大一直陪伴自己的“姐姐”。而琥珀面对德丽莎,也没有太多的客套,一句问候过后便直入主题。

“请您放心,不灭之刃部队已经出击。我所来的目的,是将唯一能够封印律者的黑匣子交给德丽莎大人。”

随着琥珀的描述,德丽莎确实发现琥珀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空盒子,这个盒子看似没有缝隙,但这确确实实就是前文明封印那时的侵蚀律者的黑匣子。

这个世界的黑匣子能封印异世界来的律者吗?而且这个匣子不过刚刚补好,是否再次破裂也难以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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