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怎么这么冷。
我两手紧紧抱住自己。
“怎么了芭芭拉酱?你想让我跟你一起游泳?”
“可是我好冷……算了冷就冷吧。”
“……诶,芭芭拉酱你干嘛?”
“你别脱我裤子啊芭芭拉酱!”
“唉,脱就脱吧,你力气好大……”
我感觉头又重又沉,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但冰冷的身体好像进入了一个暖和的地方,一点都不冷了……我不会死了吧,好黑,什么都看不到。
我是在游泳吗,嘴里的水好苦,我是不是沉下去了。
当水被我喝干后,我躺在地上,阳光懒洋洋地好舒服。
我看见芭芭拉对着我开心地笑,我也开心起来。
“芭芭拉酱,我给你表演个胸口碎大石吧。”
话刚落下,天上忽然掉下一块陨石砸在我胸口上,我感觉气闷难当。
什么鬼,这梦也太离谱了。
我的意识立刻清醒起来,然后艰难地睁开眼皮,覆在其上的光立刻连通了眼睛。
然后就看见一张圆饼脸鼓着大眼睛几乎盖在我脸上。
“可莉,你别坐我身上,我好累。”我有气无力道。
身上骤然一轻,可莉的声音像炸雷般远去:“芭芭拉姐姐!吃鱼哥哥醒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越过半透明的帷帐看去,顶部是一格一格的花卉彩画,横梁交叉如深井,木制的架构显得古朴精美。
我随即将目光下移,只见镂刻的红漆窗户开了一扇,晨曦穿过窗台上摆着的一盆云纹石珀雕霓裳盆景,落在贴靠窗沿的桃木盆架上。
床尾则立着一面打开的折叠屏风,其上垂挂着五幅山水画,其它的便是些桌椅板凳,也都极有讲究,全用上好的木材制成,工艺精巧,漆皮光滑油亮。
我低头看着盖在身上的丝绵被褥,上面用绣针绘着精美的花纹,盖在身上很轻但很暖和。
哪怕是上辈子……也不知道算不算上辈子,总之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房间。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行秋进到茶肆门口后,茶肆老板立刻迎了出来,行秋借了几把伞带着我们离开,我一路脑袋昏沉,到目的地后念头一松,角斗士之花黯淡的同时便倒了下去。
芭芭拉长久使用神之眼,被元素力强化过身体,可莉更是还有着完好的神之眼庇护,其实说起来,我才是四个人里唯一的普通人。
这里就是行秋家么?应该是在客房。
“池鱼先生——”
门口快步走进一位少女,双手端着个瓷碗,一身对襟开的素色襦裙,纯白的抹胸上飘着几片梨花瓣,齐腰处用绢带款住腰身打了两个单环结,上衣外罩着茶色的短袖披帛,袖口又探出两条透白的窄长袖,少女细嫩的手臂在纱质的袖管内若隐若现。
我不禁愣了愣,这古风美少女哪位?
芭芭拉见我在打量她,于是把碗放在床头的木桌上,两手拈起裙子很自然地转了个圈,露出裙下脚尖微踮的一双浅口绣鞋。
阳光在这短暂的一刻铺散在荡开的裙褶上,然后透过层层纱罗落入我眼中。
“芭芭拉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呢,好看吗?”
少女边说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然后重新端起瓷碗,一股难闻的草药味道缭绕着丝丝热气扑鼻而来。
“这黑色的药好苦呢,我不太喜欢苦的东西,特别是……苦瓜,池鱼先生居然能喝下去……你还好吗池鱼先生?”
应该是昏迷的时候被灌下去的吧……我想起梦里的苦味来,然后艰难收回瞪直的眼睛,眼睛冻僵时都比这时好使。
“我睡了多久?”
“从昨天早上到今天早上,一天一夜,雨已经停了。”
芭芭拉拿起一根小勺子在碗里摇着,看起来已经很熟练的样子。
看这一副大郎喝药的架势,羞耻感果然爆棚,我怕我扛不住闹个大红脸,立刻一掀被子就要跳起来自己喝,然而刚掀开一角又立刻盖上。
怎么是光哒?居然连老底儿都没了。
芭芭拉似乎看见了我的动作,一时愣住,不过我动作太快,应该什么都没看到,不然珍藏多年的贞洁可就没了。
“谁把我裤子脱了?”
我明知故问起来,试图化解一下尴尬。
然后就更尴尬了。
芭芭拉连耳根都通红起来,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开口:“是……是……”
我怕她把碗摔了,攒起力气稍微坐起来一点,伸手把碗接了过来。
咕噜咕噜……
确实好苦,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点小窃喜呢?
一气喝完后,只见昨天撑伞的那个长袖家仆,抱着一叠衣裳从门口进来。
“听说池公子醒了。”
池……公子?
他将衣裳放在桌上,拿起上面那件素白长衫轻轻抖开,“此为二少爷吩咐老仆做的一件新衣裳,勉作蔽体之用,还望池公子莫要嫌弃。”
“岂敢岂敢,承谢少爷高情厚意,鄙人铭感五内,感激不尽。”
我将碗递给芭芭拉,一拱手道。
芭芭拉小嘴微张,愣愣看着瞬间入戏的我。
“池公子倒是个妙人。”
长袖家仆笑意盎然,继而道:“池公子若想下床走动,便仍旧让老仆服侍你穿衣吧,只是昨儿手没轻重,还请池公子勿怪。”
我仍旧拱手道:“这便不劳烦了,鄙人已经……啥?”
“昨天是你给我脱的衣服?”
“非也,池公子昨儿只穿了裤子,因沾透了雨水,又是昏迷之中,只好由老仆代劳了。”
“……我有没有说什么话?”
“些许梦里胡话,池公子无须在意。”
裂开。
我完全能想象到那个场面,他一边帮我脱着裤子,我一边抵抗一边喊着“芭芭拉酱别脱……”,而芭芭拉应该就在旁边背过身听着。
喂,110吗?能不能送我回地球,这提瓦特没法待了。
他露出自认为神秘的笑意,仍将长衫叠于桌上,“既是没有吩咐,那老仆就先忙去了,不打扰池公子休息。”
言毕转身走了,只留下脸又红起来的芭芭拉。
“咳咳,头有点晕,我再睡一会儿。”
我往被子里一缩,正准备把手也缩进被子里时,忽然心里一惊,我抬起左手腕来,上面光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