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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拐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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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从楼上下来的海娜表情十分阴沉。就像在刚过去的一个小时中,被玛丽安狠狠地欺负了几十遍一样。

“怎么一副这样的神情……”劳拉直接走过去,双手捧住海娜的脸,用拇指揉了揉她的两腮。

被揉着脸的海娜默不作声,反倒是一旁的玛丽安先开了口。“我才没有欺负她,是她自己变成这样的。”

劳拉只是送过去一个眼神,没有对玛丽安说什么。眼神的意思大概可以理解成:“我也没说她被你欺负了啊。”

“欺负和被欺负的事情暂且不谈……”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传来,不等劳拉让开视线,海娜就辨认出这是元帅在说话。“什么时候决定好了,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

“再见,哈伯先生。”元帅又转身向府邸的主人告别。

“再见,元帅。”桌边已经站起的弗里茨向着这里挥手致意。

站在海娜身侧的劳拉也行了一礼。

唯独海娜愣愣地站直在原地,然后被劳拉的伟力硬压着鞠了一躬。

十分迅速且唐突地,来访的三位客人都离开了这里,只剩下哈伯府日常三人组和一桌几乎没动的食物。

劳拉轻轻推了推海娜的肩膀,“要不要吃点?浪费了可惜了。”她指着桌上的点心说。

然而平日总是眉开眼笑地扑过去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的海娜,今日却不为所动。“抱歉,劳拉姐,今天吃饱了,不太想吃。”

这就难倒劳拉了——她一向不留食物到明天,剩饭剩菜除了给海娜剿灭这一途径外,多半就是倒掉。

眼前这桌食物可是她三点多钟就爬起来准备的,花了很大的会见精力,几乎一口没动地就扔掉,她会心痛。海娜明明没吃多少还要说自己吃饱了,她会更心痛。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知道是什么原因。甚至她自己就是那件事的幕后推手。

不过她不能说出来,因为那是海娜的小小自尊。

“那你回房间休息一下吧,我看你现在很累的样子……”

劳拉话才说到一半,海娜就转身走向楼梯。这种反应,加上这种表情,劳拉更确定了刚才元帅上楼所发生的事情。

多么……残酷啊。

——

海娜用什么回复了元帅?用回答吗?

毕竟元帅扔下了“你不回答我不走”这样的话,不回答恐怕是真的不会走了吧。这种简单的事情,能轻易做到。

但是事实,海娜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只用三句话,就让贵为元帅的穆勒走人。

“呐,穆勒元帅。”

“你还记得上次吗。”

“那次,你也没有给我时间考虑呢。”

上次没有给她任何考虑时间的后果显而易见,所以……这次,元帅给了她机会。

让她能够在房间里把自己的事情整理整理。

我是、我是,我是海娜·菲力克……来自、来自,来自铁血帝都柏林……

以前是、以前是,以前是军校在读生……现在是、现在是,现在是哈伯府的见习女仆……

没有什么好质疑的。

坐在镜前,海娜伸出五指,轻抚镜中自己的脸庞。

她能回忆起自己十六年人生中的很多细节,她名海娜姓菲力克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可某个人居然还在瞎说什么大胡话,说她是她哥哥。

谁家的哥哥前凸后翘声音还这么甜嘛,笑话。

让那些鬼话见鬼去吧,没错,见鬼了简直是。什么铁血帝国海军元帅,明明是连男女都不分的铁血帝国头号大蠢蛋。不辞辛苦带了个两个人来就讲个稀奇古怪的故事再加上胡说八道一通,绝了。

心里狠狠地嘲讽了一通元帅一行人之后,海娜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思想也不再盘踞在她的脑海。

她呆呆坐在镜前,任由时间从指尖流逝。那个灰发灰眸的自己,也在镜子的另一头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庞。

甚至房门被打开,她也浑然不知。

“在做什么呢?”

忽然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吓了海娜一大跳。

“没……没什么……发会呆……”

“噢对了,我记得还答应过你一件事呢……”劳拉扶着海娜的肩膀在她身后绕了半圈,说道。“这可是一项每个女人必须具备的技能。”

“?”海娜扭过腰往回看,劳拉的脸在光影中笑得灿烂。一般来说,劳拉姐露出这种笑容,就意味着大事不妙了。

如她所料,劳拉变戏法一样地从身后摸出了个大盒子,举到了她眼前。“化妆!”

某娜陷入长达十秒的硬直。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在那个夏天的尾声里答应过劳拉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怎么会不好呢,这是应该高兴的事情才对吧,为什么要感到震惊、抗拒?

奇奇怪怪。

“好啊!”

海娜兴高采烈地答应了。

——

她没想到她学起化妆来跟学用筷子一样得心应手。原本就没多少瑕疵的脸经过粉黛修饰,看起来就跟画中走出的人一样——镜面是画布,她手中的粉底就是画笔。她学会了如何让自己变得更美,更有吸引力。更像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

“使用方法就是这样,自己试试吧。”劳拉为她比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

她也尝试着自己去创新式地练习一些不同的样式。比如东煌少女,戴上劳拉递的黑色假发后简直能以真乱假……欧亚人种的脸型差异确实有些大。

不过好在劳拉有劳拉的奇门秘术,各种透明橡胶做成的薄片能够很好地填补脸型上的缺陷。

但是啊,化妆还是不要乱化比较好。

因为无论她怎么化妆,她的外表如何变化;那颗心,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啊。

最后一步收尾,她满意地放下工具,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

“嗒……”

一滴水跌落在梳妆台上,接着是一串水滴。然后是一场小雨,一场大雨。

海娜的梳妆台上下起了雨滴……哦不,那是泪滴。

脸上的粉都化了,跟着泪水的痕迹糊成了一片。海娜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她一只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紧紧贴在镜面。想要抓住镜子里的自己,却完完全全抓不住。镜中的她笑得那么真实,她不愿相信那只是一个遥远的可笑的幻想。

“呜呜……对不起……劳拉姐……”

“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呢?脸都哭花了……”

劳拉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了海娜,温柔地安慰道。

“对不起……劳拉姐……我骗了你……”

“骗了我什么呢。”

“我……其实……其实我……不是……海娜。”

“说什么胡话呢,你永远是你啊,傻瓜。”劳拉又伸出手在海娜头上敲了一下。

头上挨了一下后,她声音里的消沉散去了许多,但语气中更多了些窘迫。“……不是……那个……不是那么说的……劳拉姐……我……我……”

劳拉曾教导过,说话要吐字清晰,切忌支支吾吾犹犹豫豫。“那个哪一个?那么怎么说?说话吐字清晰口齿流利都被你忘光了吗?”

“呼……是……是——”海娜,或者说纳尔,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海娜,我是纳尔,纳尔·菲力克,铁血帝国柏林军校1930届毕业生生!”

“噗……哈哈哈……”

“诶?”

预想中劳拉的质疑与疑惑没有到来,反而被劳拉笑了。

“可是我之前是男……”

“好啦好啦,够了够了,这种重磅消息我们早就知道啦。”劳拉一下子就把纳尔的椅子转了一百八十度,让她面朝着自己。“什么‘纳尔’啊‘海娜’啊,哥哥妹妹啊,不重要的。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光顾着代号这种表面的东西,怎么能在这种内涵深刻的世界里活下去呢?”

“诶、劳拉……姐,你不介意吗,明明我之前还是……”

“这有什么的?我是因为你可爱又会唱歌还会拉提琴打扫卫生才把你留下来的吗?”劳拉站直了身子,双手环抱胸前,像数落小孩一样对着纳尔说道。“我喜欢的是你,而不是什么海娜纳尔之流。是你陪着我和弗里茨朝夕相处了一个月,而不是什么海娜纳尔。”

“……劳……劳拉……姐……我的……那些……那些事情……你……都……都知道了吗?”

“嗯?当然啦。大高材生屈尊来我们这种穷乡僻壤避雨,淋得一身湿透,裤兜里却是某个男孩的证件与照片。跟弗里茨会和了一下意见,我就猜测你其实是半路出家的女孩子了。”劳拉顿了顿,“毕竟没有人真的十六岁了还记不清自己生理期吧。”

“(*///▽///*)”

“还惦记着冰淇淋啊、冰沙啊,甚至还敢打水仗……第二天痛经痛得下不来床活该。”

“(*/ω\*)”

“想走就走吧,这里确实不该就留。”

“……”

“你还记得那天阿道夫回去之后,你在房间里对我说的话吗?”

“……”

“‘地雀’不需要蓝天的苍茫,只需要人俯身陪伴。那天,我是这么想的。但是,时间越久,我就越感觉到一种向往——直觉告诉我,你不属于这里,不属于哈伯府。”劳拉边说边后退,走到少女的衣柜边,直接拉了开来,一件件挑选。

在这个人人向往高空苍天的时代,也许并不存在什么地雀。即便有,也是孤独不堪,对地面也没有任何希望的地雀。

“可是我……我不想走!劳拉姐……我……我想一直待在这里……”少女好不容易酝酿起意志向劳拉大喊,却只看到了劳拉替她收拾衣服的背影。

声音缓慢而坚定地从空气中传播开来。“就算为了真正的海娜,好吗?就算为了真正的纳尔,行吗?”

“……”

“……”

“……”

“还有你的母亲。这么多年,她一个人一定很辛苦吧。你愿意就此丢下她们,从今往后各过各的吗?”

“……”

她当初为了什么才落得这番境地?为了不忘记海娜,为了不忘记塔路拉德。

现在看来,她,海娜也好,纳尔也好,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我知道了。”

——

文思枯竭,真要命。网课开了,更要命。可能再更一章姐妹重逢就是上半年的最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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