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的外面，传来巨大的声响。
那种机械传动的声音十分标致。除了火装，不可能是其他的东西。
地面的小石子被震地上下起伏。
洛荞将火装悄悄移至洞口。
主战步枪的冷却只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可安的新雷达还在进行最后的调试。
声音向着这边，越来越近。
洛荞将枪口缓缓地伸出岩壁。
这种时候强行发射天道并非毫无可能。只是两人可能都会被卷进因过载而产生的能量洪流之中。
洛荞咽了口口水。食指扣在了扳机上。
轰鸣声越来越近，几乎是贴到了脸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洛荞全神贯注，可安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安全带，就连白泽也将那种声音定向过滤了出来。他们都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突然，那个声音停了下来。
“我们应该是安全的”洛荞小声说“如果被发现了，我们早就是死人了。”
超高温电磁炮的威力历历在目。那是连山头都能削平的超级武器。这点岩壁根本不会是它攻击的阻碍。
“咔哒”
武器被搭设的声音。
这声音让洛荞一惊，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差点因为条件反射扣了下去。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不对，他应该没有发现我们······应该。”
冷汗，从洛荞的头上渗了出来。
“现在怎么办，主动出击？可是现在的状态能打赢的概率微乎其微。继续蹲守？可是如果······”
巨大的压力就像是张无形的大手，揪住了洛荞的心脏。
“滋啦。”
武器充能的声音。
仿佛像是要压垮洛荞的理智。
它就像是那一根重有千斤的稻草，缓缓地落向了洛荞这头已经不堪重负的骆驼身上。
谁都不知道，下一秒，那致命的炮击会不会扑面而来。
两人会不会就此化作含恨的冤魂。
那如果，现在就主动出击呢。
哪怕不敌，说不定还有转机？
说不定对面的状态也不好？
说不定，能赢。
洛荞深吸了一口气。
“别”可安叫住了他“别出去，是陷阱。”
洛荞看向她，有点吃惊，更多的是疑惑。
那表情，让可安一惊，像极了一个需要帮助的孩子。
短暂的抉择后，洛荞决定。
相信可安。
“这次你要是变成了鬼，可不准缠着我。”洛荞说到。
充能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就要到发射的边缘。
两人的心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攥着，就连呼吸都没法自然。
时间仿佛是停止了一样。
这种时候，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
伴随着一阵冷却声。
折磨结束了。
机械的声音再次启动，并且离两人越来越远。
洛荞送了口气，却并不敢大意。
小心翼翼地将火装挪回了洞穴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洛荞问可安“信息应该不足以判断才是。”
可安则是挠了挠脸“感觉。”
“感觉？”
“嗯，就是感觉，他不会，或者说还没有发现我们。”
“确实，在更远的距离进行狙击对他更有利。但也不排除他的瞄准系统损坏需要近距离消灭我们的可能。”
“都说了是感觉了，能不纠结那么多吗？我要继续调试雷达了。”
洛荞以前听过传闻，奇迹之子的第六感相当敏锐。这让他们在各自的领域更容易有灵感或者突破。
以往他都把这当做一个笑话。现在看来，或许确有其事。
“你的这个感觉，它准吗？”
“一半一半吧。”
看来没法当做关键的翻盘道具来使用了。
天道的冷却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只要雷达调试好，就可以开始反击了。
“我其实有个问题。”可安抬起头“我们到底该攻击谁。”
从之前的袭击来看，敌机至少有三架。分别搭载了超高温电磁炮，定向集束特高压和“虫群”飞弹巢。无论首先攻击谁都会引起另外两架的反击。
“一般来看，无论如何都要解决那台‘电磁炮’。特高压主要以瘫痪敌人为主，飞弹巢在刚刚的袭击过后没法补给新的飞弹。如果有机会，肯定要······”
“但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穷奇’应该只有一台。”
“谁知道呢？仿制出量产机的可能不是没有。”
可安笑着说“你说会不会这三个装备都是‘穷奇’的。”
“怎么可能。”
先不说火装能不能承受，光是能源就是个大问题。要保证那种威力，首先火装就要大得像一栋楼。那场战斗中不可能不暴露行踪。
而且攻击是来自三个方向的，就算是最好的火装也不可能移动得如此之快。
“等等”洛荞好像想到了什么“或许真的是这样。”
“你说什么？”
“这三个装备，都是‘穷奇’的。但他们都不是‘穷奇’。”
浓雾之中，一台巨大的火装躺在丛林里。上面覆盖了密密麻麻的伪装网。
他的驾驶员抽了口烟。
“啧，不上钩啊。这白兔子真狡猾。”
烟雾从他的嘴中吐出，青白的余烟萦绕在狭小的驾驶舱中。
他的身子有一半都是义肢，动作却相当灵活。
驾驶舱的显示屏被分成了五份。每一边显示的，都是不同的视角。男人正在同时操纵五台火装。原本有着预设程序的辅助，其余四台的操作并不需要他过多分心。
只可惜刚刚的战斗中，强烈的电子风暴让他们的处理器毁坏了大半，只能通过这样的手段远程操作。
这样操作有个缺点，就是这四台分身都不能离自己太远。不然会因为黑雾的干扰失去链接。
“那么让我来看看，你在哪吧。”
男人操作其中一台火装向山体上开了炮。
只要白泽因为冲动向这台火装率先开火，那么等待他的，就是剩下所有火装的猛烈围攻。
没有反应。
他很清楚“白泽”作为“穷奇”的后续机型不可能那么简单坠毁。他也很清楚，现在的白泽就是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如果不在它觉醒前将它消灭，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着，男人的焦躁又多了几分。
自从他的大脑受伤后总会不由自主地陷入狂躁，不能自已的状态。
他又点燃了一根香烟，虽然他刚刚抽完前一根没几分钟。
周围的一切安静地出气，这让男人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在战场上已经很长时间了。比大多数的人都要久。
他将其中两台“分身”火装调到自己附近，又停掉其中一台正在搜索的火装，这样，他就有资源加大雷达的搜索功率了。
虽然在这样的浓雾中，这样收效甚微。但对方一定也是如此。这种情况，那怕是比对方看远一米，都是优势。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另一边，回防的火装身边，白泽，像鬼魅一样地跟了过去。
这对洛荞来说是一场赌博。
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确。
新雷达的性能相当优秀，以牺牲了多频段为代价，专注对于“穷奇”的搜索。效率整整提升了一倍。他能将敌人看得一清二楚，而敌人却未能发现他。
只是，天道最多还能发射一次。
必须一招毙敌。
那台“分身穷奇”停了下来。片刻的迟疑后，开始了新路线的巡逻。
这次洛荞没有再跟上去。
这次火装的操作很生硬。不像是有人的样子。面对这种时而灵活时而僵硬的情况，洛荞和可安已经讨论出了一些结果——有人在手动驾驶和自动巡航之间相互切换。
这对准备发动突袭的洛荞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意味着那个“迷之驾驶员”并没有十足的精力来警戒周围。而召回出门探索的“分身”也充分证明了他的疲态。
这是一步臭棋，无疑是暴露了自己的所在。
终于，雷达的屏幕上出现了别的信号。“幕后黑手”终于亮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