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站在外面朝里面看是漆黑一片,但一旦跨过那扇门,就像跨过了两个世界之间的界限,眼中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酒馆内部的空间比从外面看上去还要大一圈,宽阔的酒场内摆放着几套木制桌椅,在空间的排布上十分合理,不会太稀疏也不会太拥挤。
提供照明的光源是挂在墙上古铜色的煤油灯,这种古老照明工具已经很少有人用了,但它暖黄色的灯光似乎有某种魔力,将李诚昇积累了几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加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清香,李诚昇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些。
这种上元纪风格的建筑即使是在书上也不多见。
丁浩宣有些畏缩地跟在李诚昇身后,四下打量:“这些东西能值不少钱吧...”
酒馆的吧台独立地镶嵌在高处的墙壁中,靠着一节楼梯和酒场相连,楼梯背后的墙壁也被镂空了一部分作为酒柜。
李诚昇平时也不怎么喝酒,所以对琳琅满目的酒不怎么感兴趣,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另一个东西上面。
一个摆放在吧台旁边的书架。
李诚昇一直觉得书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他自己平时有空也会去看书,只可惜一般只能接触到的只有《灾变实录》和《联邦编年史》。
李诚昇自认为读书让他与一般的开拓者有了区别,至少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不会只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
这间酒馆的主人喜欢看书,那他应该也是个能够好好交流的人吧。
毕竟酒馆内部的装饰也是这么的气质不凡。
抱着此等想法,李诚昇试探性的问了一声:“有人吗?”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吧台一侧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洞,李诚昇这才注意到那里是一扇门。
“请原谅我的怠慢,客人。”
人未见,声先行。
几只漆黑的鸟不知从何处飞出来,扑向了李诚昇他们所在的位置。
二人只好慌忙躲避,等到注意力重新回到吧台上时,那里已经多出了一个男人。
对于这种能够突然出现的家伙,李诚昇需要抱有百分之两百的小心。
“您好,我的客人,请容许我向您介绍我自己,我的名字叫樊仁,仁义的仁。”
说话的男人穿着那种李诚昇看一眼就知道自己干一辈子都买不起的黑色正装,身姿挺拔,脸上带着营业式的笑容,男性中少见的黑色长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高马尾。
他举手投足之间显示出来的气度显示着他与李诚昇他们这类人之间的不同。
更像是那些管理【城市】的高层。
但没有哪个高层愿意离开城市,更别说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开一间酒馆。
“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想问一下您为什么找到我们。”李诚昇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
“不是我找到了你们,而是你们找到了这里,我不过是加快了这个过程。”
李诚昇不理解樊仁的意思。
“会来酒馆的人,一般只有三种,”樊仁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自己的手,“喝酒的人,寻求答案的人以及想要忘记某些事的人。”
“客人,您属于哪一类?”
李诚昇突然觉得和樊仁说话很累,现在的他愈发变得疑惑了,姑且算是寻求答案的人了吧。
“您究竟是谁?”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酒馆老板罢了。”
什么样的普通酒馆老板会在这种地方开店,手下还有那么强的人当女仆。
这完全不合理好吧!
李诚昇又在此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这世界上有很多不合理的事情,但最终都因为一个答案而变得合理。
灾变。
有智能的灾变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您是灾变吗?”
李诚昇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闭嘴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轻易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绝大多数灾变对人的态度都不怎么友好。
如果对方真的是灾变,那他这种问法就相当不礼貌了,就像是在问一个人“你是人吗”一样。
哦,礼不礼貌已经是次要的了。
对方会不会因身份暴露而对他们出手?
而且没有灾变会这么轻易地承认自己是灾变吧。
对方看起来很讲道理的样子,说不定自己能留下个全尸。
李诚昇胡思乱想着,他没有意识到他的思维在此时已经变得有些混乱了。
“按照你们这里的说法,是这样没错。”
李诚昇震惊于樊仁居然如此轻易地承认了,但是更另他震惊的事还在后面。
“砰—!”
枪声响起,在李诚昇的注视下,站在高处的男子额头被子弹击穿,随后,他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将视线转向子弹出发发点,丁浩宣手里握着的枪枪口还在冒烟,李诚昇认出来那就是他先前丢失的那一把。
“你在干什么?你什么时候...”
“它是灾变啊!”丁浩宣双目通红,握着枪的手还在发抖,“我们的任务不就是清除灾变吗?它、它们害死了那么多人,连强子都不放过。”
李诚昇竟然觉得有点道理,但这不是重点。
外面的女仆肯定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丁浩宣莽撞的行为让他们陷入了被动。
“先把枪还给我,我们得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不…”
李诚昇向他伸出了手,但丁浩宣直接调转枪口对准了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诚昇一下子警惕了起来,面色也阴沉了许多。
丁浩宣喘着粗气,冷汗也流了下来:“你…”
“是你害死了他们对吧!你才是真正的凶手!”丁浩宣突然对着他发出了了怒吼,“明明知道这个地方危险系数高,却还是执意要来。在遇到未知的危险的时候也不下令撤退。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让我们死在这里,你好一个人独占功劳对吧!”
“你冷静一点,任务是我们一起选的,而且我刚才也差点死在这里。”
丁浩宣冷哼一声:“你恐怕早就和这个人商量好了,等我们全死了就来救你,只可惜我没死成。”
他的推理可谓是毫无逻辑,李诚昇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没有兴趣和他在这种事情上继续纠缠:“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离开后再来慢慢理。”
“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每一次都是我们给你打掩护,你只是躲在后面开枪,承担着最小的风险,却占着最大的功劳。凭什么!”
“你分明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凭什么可以成为队长,而我只能被你打压…哈哈…只要杀了你,取代你,那你的贡献,你的荣誉,都将属于我哈哈哈!”
看着癫狂大笑的丁浩宣,李诚昇拿起了一旁酒桌上插着的餐刀。
“冷静点,你要的这些我都不在乎,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谁会信你的鬼话!”丁浩宣露出了残忍的表情:“队长啊,你不会以为只靠你手里的那把刀就可以杀了我吧,七步之内枪比人快的道理你不是不懂吧。”
“我不介意试试。”
“那么,永别了。”
丁浩宣如此说着,但没能扣下扳机。
因为一双手凭空出现卡住了他的手指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在这酒馆里,没有人能比我的手更快。”
吧台之上,原本倒地的樊仁又重新站了起来,子弹从他额头上的血孔中退了出来,随后血孔闭合,完全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这会轮到丁浩宣震惊了:“怎么可能!”
樊仁很乐意为他解决这个疑惑:“我可是灾变啊,我的生命已经不局限于这具躯壳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目光看向了握着餐刀的李诚昇:“挥动他吧,客人。”
李诚昇的手像是不受控制了,在他脑子反应过来之前率先向下一划。
一道银光自刀尖飞出,将丁浩宣持枪的手齐肩切断。
反应迅速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伸手抓住了下落中的手枪,同时脚下一扫将丁浩宣掀倒在地。
餐刀扔向一旁,李诚昇欺身上前,将膝盖压在了想要起身的丁浩宣的胸口上,紧接着双手持枪抵住了对方的额头。
整个过程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的。
“这次,永别了。”
枪响,丁浩宣的身体不再动弹,目光逐渐涣散。
他嘴唇微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即使是面对正常的队员,李诚昇也能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这一枪的后坐力似乎很大,震得他手臂发麻,脑子也发麻。
两个弹夹,十四发子弹,他开了十三枪,全部是朝向他的队员。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李诚昇不明白,他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手中的枪有了新的目标。
“你说你是灾变,那这也是你搞的鬼吗?”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面对绝境,但丁浩宣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并非如此,客人。”樊仁没有在意李诚昇的冒犯,“我想你们一定吸入过那些空气中的灰雾吧”
“它有个别的名字,叫【雾状认知磨损液】,过多吸入的话会对人的精神产生影响。”
李诚昇一愣:“所以他所说的那些话,只是他在精神失常状态下的胡言乱语对吗?”
“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如果不是本来就有那样的想法,又怎么可能说得出那种话。
“我也吸入了那些雾气,为什么我没事。”
“既然是灾变,那必然会有一些异于常理的性质,年龄越小,受到的影响越小。”
“所以您也并非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李诚昇回忆起自己的表现,总算明白了他的反常究竟是因为什么了。
但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有酒吗?”
现在的他,是樊仁说的第三种人。
“未成年人是不能喝酒的,客人。”樊仁说着不知道是哪个时代的规矩,同时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瓶白酒和一个杯子。
“可你还是把酒拿出来了。”
“我想你需要它。”
樊仁将瓶中之物倒了小半杯出来,又将杯子递给了李诚昇。
李诚昇将其一饮而尽,脸上瞬间有了红晕。
他真的不擅长喝酒。
他在桌子边坐下,拿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我也许应该给自己也来一枪。”
“人各有命,命由天定,生死各安天命,还请节哀,客人。”
李诚昇扣下了扳机,枪膛中传出了空响,他一下子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樊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走了桌子上的杯子。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真给他喝酒了?”
樊仁将杯子递了上去,那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在杯壁上抹了一圈。
“白开水?那他怎么…”
“清除认知磨损液产生的副作用。”
……
不知过了多久,李诚昇才悠悠转醒,他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早知道这么难受,就不喝酒了。
不过他的精神确实好了许多。
正当他准备站起身来走一走,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被绑在在了椅子上。
而且是以一种很羞耻的绑姿。
双手反剪绑在椅背后面,身体紧贴着椅背,就连双腿也被分开各绑在一条椅子腿上。
绳子还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交错缠绕。
李诚昇抬头,看见了在他对面笑盈盈的樊仁。
不用说,绝对和这家伙脱不了关系。
“什么意思,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因为你还没有付钱,所以暂时不算客人了,为了避免你逃走才出此下策。”
“我又不是不给钱。”
“难道你能有钱给?”樊仁反问道。
李诚昇仔细一想,出来执行任务的他确实是身无分文,毕竟没有谁会一直把钱全都带在身上。
但他不会屈服:“但我也只是喝了你一点点酒而已,没必要这个样子吧。要不,你放我走,我回去取钱给你。”
“可不止这么一点哦。”樊仁拿出了一个计算器,“救援费10,路费10,酒钱20,杀我一次50,乱扔我的餐刀10,四舍五入…”
“也就十个亿吧,客人是现金还是刷卡?”
李诚昇:“?!”
前面地听着还算正常,甚至还有一点便宜,但那个四舍五入是什么鬼啊!
还专门拿个计算器,完全不知道有什么用啊!
“你这是敲诈勒索!”李诚昇很气愤。
樊仁赶忙反驳:“我做的可是正经生意。”
他将向李诚昇展示计算器,用手在上面输入了“1010205010”这样的数字,然后按下了一个“4-5+”的按钮。
电子合成音响起。
“四舍五入等于十个亿”
樊仁看向李诚昇:“你有什么不服吗?”
“不敢不服,大师,快收了神通吧。”
果然有礼貌,讲道理什么的都是装出来的,这才是灾变的真是面目。
万恶的资本家!
“既然你还不上钱,那就得想点别的办法了。”樊仁收起了计算器,拿出了纸和笔,“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名字?”
“李诚昇。木子李,诚信的诚,日升昇。”
“哪里人?”
“【沉默秩序】之城。”
“年龄?”
“十六岁。”
“准确一点!”
“十六岁七个月零八天。”
“有工作吗?”
“拓荒者。”
“兴趣爱好,特长?”
这倒是把李诚昇问住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兴趣爱好,思考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读书算吗?”
“算。”
李诚昇每回答一个问题,樊仁就在本子上写一下,最后把本子扔了出去:“很好,你已经被合格了。”
李诚昇一脸茫然:“合格?什么合格?”
“鉴于你无力偿还债务,所以只能用身体来做抵押了。”
李诚昇大惊:“用身体!”
“就是留在这里打工啦。”樊仁解释道,“你年纪不大想的越多倒不少。”
“明明是你自己有问题,还有,你这是趁火打劫吧!”
“没错。”
樊仁回答得理直气壮。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们这里的工作很轻松的,而且我到时候可以给你一些别的任务,让你在还债的同时还能回去继续当你的拓荒者。”
“可是…”
“包吃包住,公费旅游。”
“行!”
威逼可挡,利诱难防。
这种手段可谓是相当老套,但是相当有效。
尤其是对付李诚昇这种刚出茅庐的,没有经历过社会的鞭挞的天真小孩。
李诚昇直接改口:“老板,能不能先帮我把绳子解开,绑久了勒得痛。”
痛不痛倒是其次了,主要还是太羞耻了。
“那是自然,阿手,你来给他松绑,我去拿工作服。”
李诚昇在听到“工作服”三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樊仁身上穿着的礼服,有些小激动。
但还没等他展开想象,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到了自己的腿上,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双穿着燕尾服的手,还戴着白手套。
原来阿手真的是一双手吗!
“没礼貌,你应该叫我手先生。”阿手的声音听起来很苍老。
“手…先生?”李诚昇的关注点不在称呼上,他更多的是惊讶于对方居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当然知道,这也算是我的能力,姑且可以理解为精神交流,不然没有嘴巴的我要怎么和你说话,打响指吗?”
手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帮他解开身上段的绳结,解完一出,又像幽灵一样飘往下一处。
“好了。”
他最后轻轻一拍,李诚昇身上的绳子就全部掉了下来。
“谢谢,也谢谢您之前救了我。”
李诚昇认出来了就是手先生拖住了丁浩宣,才让他活了下来。
他诚恳的态度让手先生很满意。
在手先生背着手,哼着小曲溜走了的时候,樊仁也回来了。
李诚昇感到了隐隐的不安,因为樊仁手中托着的那个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礼服。
樊仁走到他面前后,突然发问:“李诚昇,你还记的我们酒馆的名字叫什么吗?”
“女仆酒馆。”
李诚昇记得很清楚,他当时甚至还在心里吐槽过这个像是把女仆咖啡厅和酒馆杂合在一起的名字。
就连那荧光告示牌上写着的都是“今日特供——手冲咖啡”。
“没错。”樊仁肯定了李诚昇的回答,随后转身背对着他,45°仰望天花板,“可是我们现在缺了一样东西。”
“什么?”
“我们没有女仆。”
“等等,门外不是有一个吗?”李诚昇不解地道。
“你说孙四娘?不,并非所有穿着女仆装的都叫女仆,她是保安啦,会打扮成那样完全是因为一些不可抗因素,真让她当女仆还不如杀了我。所以…”
“所以?”
李诚昇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所以需要有人做出牺牲。”
李诚昇的不安感得到了证实,樊仁手中的并非礼服,而是女仆装。
他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与此同时,手先生再次出现,按住了李诚昇。
“手先生,你…”
“抱歉啊,如果你不从的话,那种东西就会穿在老夫的身上。”
“老板,你应该不知道我穿多大的衣服吧,所以不要…”
“这种事,早在绑你的时候就已经全部了解过了。”
“?!”
动弹不得的李诚昇看着笑得像狐狸一样靠近的樊仁,发出了不甘的悲鸣。
几分钟后,李诚昇一脸悲戚地站在酒场中央。
大概是年龄较小的缘故,李诚昇的身材较为纤细,再加上与生俱来的精致,秀气的面容,穿上女仆装后不仅不显得突兀,反而有了几分女孩子的弱气。
不过由于长期在荒地上摸爬滚打,李诚昇的肌肤呈健康的小麦色,看起来活力满满。
各种天时地利结合在一起,于是,元气“少女”李诚昇,登场!
也许叫怨气少女更合适。
李诚昇哀怨的看着樊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是,我又不是女的,这样子不是太奇怪了吗?”李诚昇提着裙子看了看说道。
樊仁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因为很可爱所以完全没问题!”
“你是有什么恶癖吧!”
“你怎么跟你老板说话的。”
“您是有什么恶癖吧。”
“我给了你这么好的衣服,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樊仁做出了一副伤心的表情。
“那我应该说什么?”李诚昇瞪了他一眼,“救命,有变态啊。”
樊仁抓住了他的肩膀:“不,应该是‘救命啊,有变态!’”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所以你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之后的几天,你就在这里熟悉环境,顺便学习一下女仆的必备技能,既然穿上了这样的衣服,就不要辱没了它的荣誉啊!”
说完,樊仁打了个哈欠:“好困,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我还要回【棺材】里面在躺一会。”
“怪人。”
看着自顾自离开的樊仁,李诚昇小声嘀咕了一句。
手先生表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也飘走了…得,他根本没有表情,但在李诚昇意识中就是这样。
偌大的酒馆里瞬间就只剩下了李诚昇一个人。
“如果害怕一个人睡觉的话,我可以勉强接受和你挤一挤。”
樊仁的声音幽幽地传出,吓得李诚昇赶忙拒绝。
睡棺材?和樊仁一起睡?和樊仁一起睡棺材?一个比一个惊悚好吧!
夜深人静,只有李诚昇一个人还在思考之后要怎么办。
他暗叹自己是上了樊仁的贼船,想逃也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