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纪雅忍不住出声喊他，沐川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有些疑惑，纪雅拉着他坐下，说道：“不用忙了，进来吧。”说着将人拉进病房。
很干净的病房，空气中充斥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虽然沐川还是很不喜欢这味道，陈一铭坐在窗边休息。
能有这样的医疗环境，是真的很棒了。
“沐顾问。”见到有人进来，陈一铭也起身，沐川的事他已经听说了，无论如何，心里还是怀有愧疚的。如果没有沐川，他们也很难抓到人，这次的行动很可能功亏一篑。特别是叶轻舟那边还失利了。
幸好给闻衡的并不是都是钱，不然真的很亏了。
“陈局。”沐川也礼貌地问好。
“你的眼睛……”陈一铭看了看他，看不出什么，沐川微微一顿，现在每个人见到他都会问这么一句，也不是说不耐烦，只是经常这样被问，难免有些不舒服。
“没事，过阵子就好了。”沐川解释道，“我的命运之眼使用不能太频繁，不然会导致我的暂时失明。”
“哦哦。”陈一铭恍然，又道：“真是抱歉，这件事是我们的责任，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们说。我们会尽量帮助你的。”
纪雅在旁边戳了戳他，陈一铭刚开始还不明所以，恍然明白，又道：“这次的事我也有责任，本想把一切交给陈晰，他也不小了。”
“您是要离开了吗？”沐川问。
陈一铭苦笑，沐川心里通透得很，应道：“是，这个案子结束可能，我就会被调去临县，到时候就是你们俩相互扶持了。”
“我明白。”沐川扭头看向窗外，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却能感受到外面的阳光。
那时候的大雨，是真的很冷，彻骨的冷。
“陈晰不会让您失望的。”沐川回过神，小宣倒了水塞在沐川手里，纪雅端来水果，沐川道了谢，听到陈一铭说：“陈晰，再给他一些时间，也就成长了，他这孩子不太会照顾人。”
沐川笑了笑，没有接话。
“你说这些干什么？人家孩子好不容易来看你，你就不能说些好话？”纪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陈一铭无奈，问道：“那什么才叫好话？”
“你怎么不问问人家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习不习惯？”纪雅说道。
“人家本来就是本市的人，有什么习不习惯的？”陈一铭说。
沐川失笑，好像……莫名其妙被喂了一口狗粮？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纪雅和陈一铭又聊了一些陈晰小时候的糗事，沐川一直在边上没怎么说话，但是嘴角一直勾着一抹微笑。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地聊天，沐川的心情好了很多。这样的温情很令人羡慕，沐川笑了笑，有些记忆实在太久远了。
不去工作就没什么事做，看望了陈一铭天色还早，沐川想着要不要去见一个人，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那个人还在不在那里。
凭借记忆，沐川决定今天再去拜访一个人。
凌城其实很大，也很古老，沐川转了半天，总算找到了那个地方。是一个很古老的小巷，很有年代感，不过这么多年也翻新了一番，沐川仔细找了一遍，才找到记忆中的地方。
“笃笃笃。”沐川敲了敲门，没想到这么久还是这样的门，沐川心想。
“谁啊？”里面有人喊了一声，听声音像是放下什么来开门。
听说失去视力的人其他感官会变得敏感，好像确实如此。
沐川没应声，门开了，但是没人说话。
“你……”那人呆在原地，恍然回神，四下看看，将人拽进门里，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沐川问。
“那件事虽然过去那么多年了，但是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你知不知道那个陈局的儿子一直在私下查那件事？”老人紧紧拉着他的手，有些颤抖。
“陈晰？”沐川惊讶。
“你知道？”老人更讶异。
沐川顿了顿，老人请他坐下，倒了杯水，沐川这才说道：“不瞒你说，我现在是安全局特别组的顾问。”
“什么？！你……”
“白叔，这件事还是要解决的，我不能一辈子都这样，等着那些事过去。”沐川说道。
白星洲也是无奈，说道：“既然如此，我女儿也在安全局工作，可以让她多帮着你点。”白星洲说道，沐川又是一愣，问道：“白晓？”
“对。”白星洲点了点头。
“还是别，还是别让别人知道比较好。白叔，当年你跟我们家这么好，我希望您相信我。我……我不是这样的人。”沐川手紧握，手上青筋暴起，白星洲赶忙伸手拍了拍他，安慰他：“我自然相信你，若是这世上还有谁还信你，也只有我了吧。”
是啊……还有谁会相信他呢？
“小宣，你自己要小心啊，我已经老了，帮不了你什么了。”白星洲叹了口气，“最近老是看到原原。”沐川笑了笑，说道：“白叔，只要你还相信我就足够了。”
沐川拉了拉小宣的手，笑了笑，白星洲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傀儡，疑惑地问道：“这是？”
“傀儡。”沐川解释。
白星洲仔细看了看，没有多说什么。沐川的目的就是来拜访白星洲，至于其他，都是意外收获。
再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白星洲本来想留他吃饭，但是沐川还不想和白晓正面碰上，就先告辞了。
出来没多久，就接到电话，是陈晰。听说陈晰还在暗地里查旧案，沐川对他的警惕都多了几分。
“喂？小川你在哪？”陈晰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带着几分温柔。
“我在外面。”沐川四下看了看，天色黑了，但是对他没什么影响。
“你在哪，我来接你。”陈晰那头像是匆匆出门，沐川愣了愣，说了大概地点，然后挂了电话站在原地没动。
啧，眼瞎就是麻烦，什么都看不到。沐川这样想着，找了个地方站着等陈晰。
没多久就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陈晰气喘吁吁的，像是跑过来的，沐川疑惑，问道：“你没开车来？”
“你怎么一个人跑出去？我妈说你早就离开了，怎么没回去？”陈晰站着缓了口气，回去看到家里没人，空荡荡的，打了纪雅电话说沐川早就走了陈晰吓得以为沐川出什么事了，连忙找了出来。
“出去办了点事。”沐川说，陈晰蹙眉，说：“下次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我帮你。”
沐川好笑，道：“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不用管我，我真的没事。”
“不行！”陈晰态度强硬，“把你害成这样的是我，如果我不做点什么弥补，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
这话说的很有迷惑性。
沐川不想多跟他纠结这个问题，只道：“早点回去吧，不早了。”
“嗯。”陈晰拉着人走，还一直很小心地提醒他有障碍物什么的，沐川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搞个拐杖走盲道？
虽然很啰嗦，但是是陈晰的一番好意，而且陈晰确实心里愧疚，沐川也就这样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好意。
也没什么不好。
回到家，陈晰让他坐着休息，自己去厨房做饭，鉴于昨天的经历，陈晰连厨房都不让他进，让他坐着喝水。
虽然不好看，但是……沐川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至少能吃。
这样的时光总是来之不易，沐川抬头看向陈晰，也能感受到陈晰在看他，微微笑了笑，这样的时光，真的可以称得上岁月静好。甚至说，他很满足。
“闻衡还是没抓到。”陈晰说，沐川点了点头，没有很意外，要是这么轻易就抓到，真是枉费了他的命运之眼。若不是钻了空子，他们可能真的抓不到那几个小喽啰。
“闻衡和荆文林的矛盾在于一个生意，本来对方想签闻衡，被荆文林横插一脚，抢了闻衡的生意，闻衡就怀恨在心。”陈晰说道。
“是吗？荆文林为什么会横插一脚？这其中有什么内幕吗？”沐川问。
“荆文林做的是建材生意，当时那家和闻衡谈好了，却临时爆出来闻衡的材料质量不行，最后签了荆文林。”陈晰说。
“哦？”沐川眉头微挑，“荆文林动了手段？”
“好像是。”陈晰皱了皱眉，沐川这样毫无证据的猜忌是查案最忌讳的，但是或许是在熟悉的人面前才这么肆无忌惮？
陈晰对自己这个毫无证据的猜想很开心。
“看来这荆文林也不是善茬啊。”沐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陈晰看着他思索的样子，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愉悦。
“这案子进展很快啊。”沐川又道。
“有叶轻舟在，他可是信息搜寻一把手。”陈晰像是很得意，不过也确实，有这样一个得力助手。
“嗯，那这么说这个案子很快就要结案了？”沐川放下筷子，也幸好他看不见，所以吃起来也没什么。
“还是要看什么时候能抓到闻衡。”陈晰说道，说起来这个，陈晰也有些头疼，这闻衡一直不知道躲哪，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