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附近转了一圈，海伦最终买了外卖重新往医院走去。
从第一眼起海伦就知道尼克是特别的。
尼克会莫名其妙的发火，比如刚才；尼克也会给他的拖车周围撒盐，就像那是他的私人财产。但尼克既不和海伦分享信息也不会和她分享行动，而且最好所有的危险都能由尼克全权负责。就好像，就好像海伦只能坐在电脑后面，而且最好手边还能有杯绿茶。
见鬼的海伦没瘸腿，而且就算腿瘸了，有人依然把那个用名字对世界打招呼的人当成自己的搭档而非老板，还有那些即使编剧没写但纽约警察都明白的，真相。
所以，瞧，海伦的要求并不高，她只是希望能尽快结束这个案子。她希望尼克能配合她这个，合作愉快而已，她甚至不要求尼克信任她，即使有时候欺骗世界比欺骗自己要容易的多。
看了一眼时间往楼上走，海伦并没打算谈心。
病房里的窗帘还未落下，难得的，海伦看见尼克正老老实实呆在床上而没有计较手背上的点滴。
“你说了明天弗吉尼亚会有人过来。”
陈述事实，没有责备的口吻但足够表明态度。
“但现在还是今天。”
海伦放好咖啡，搓了搓手。他猜巴迪大概没告诉尼克他其实非常擅长对峙。
“见鬼的巴迪没告诉我你会粘手。”
尼克试着生气更久，在不是在当海伦微微垂着眉眼，拉长眼角，一脸求知的盯着他的时候。
“不，他没说，但也许我能成为宇宙超级警察什么的，你知道，既能破案又能猎鬼的警察可不多。”
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YES，海伦试着耸耸肩表示轻松，但从尼克就差翻白眼的眼神，海伦知道她失败了。
“听着，尼克，如果我们可以，”起身站起来，海伦知道自己的不谈心计划又毁了，她擅长谈心，任何时候，对任何人。
但事实证明，就算你能预测结果，却永远也无法预知过程。而且一旦遇上尼克，她非常不确定自己还有主动权。
吻不在计划内，事实上海伦计划着如果可以这件事能自然跳过，最好大家都能妥帖忘记，毕竟尼克在案子结束后会立即离开。之前海伦从不畏惧改变和暂时，虽然那必定代表着毁灭和死亡。但如果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海伦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及时抽身。
没有愤怒，这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海伦能够深刻感受尼克的胡茬，但明显尼克没打算咬她。大笑着抽身？不，海伦不认为还能自己笑的出来，忽略不是现在情形能演绎的，如果尼克都已经知道海伦来之前喝过一杯甜的腻人的咖啡而且还没有蛀牙，忽略会是不合理的存在。所以归根结底，海伦被埋怨了。
“停止思考，海伦。没人告诉你这种时候思考会很不礼貌么？”
所以海伦脑袋中的齿轮突然停了，伴随着咔的一声，海伦做了她这辈子最具争议的决定。
“海伦。”
手掌捧着海伦的后脑勺，尼克的唇抵着海伦的翘起的鼻尖。
“嗯？”
纤薄的嘴唇弯成月亮的弧度，夜色斑驳的光影落在深深的酒窝里。
巴迪在深夜到达，三个人迅速制定了方案。尼克没有进一步反对海伦参与，海伦也没再提尼克断掉的肋骨。
解决吸血鬼是最简单的事，至少对尼克和巴迪是，但对于詹姆斯和萨拉的身份，也许海伦能做点什么。
坐在雪佛兰上，尼克安静的开车看着前方的道路一言不发。
“所以你和海伦还好？”
灌下一大口咖啡，巴迪在心里小声感慨着岁月的残忍。
“他电脑用的不错。”
微微垂了垂眼皮，尼克想起海伦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的情景。
“所以也就是还不错的意思。”重新调整了帽檐，巴迪仿佛想起了以前的事。“海伦很聪明，我从来没想过会遇见她，更没想过会让她继续参与这种事，也许以后还有更多这样的事，或者再也没有，我不确定哪个对他更合适……。”
“那取决于海伦！”
“嘿，我只是，好吧，当然，我明白。”惊讶于尼克用力过度的表现，巴迪深深的看了尼克一眼，转过头继续喝咖啡，杯子几乎遮住他的侧面。
尼克和巴迪在半路截住了詹姆斯，那位礼貌的绅士并不难对付。不愉快但轻松的狩猎过程，尼克没有刻意比较巴迪和海伦的技术水平，那不公平。随后尼克和巴迪去了安迪的公寓，如果海伦不知道怎么对付一只吸血鬼而只能将她放在有死人血的浴缸里，那么巴迪会非常清晰该做什么。
在凌晨三点确定尼克和巴迪一切都好后，海伦揉了揉自己干涩疼痛的眼睛。要清理现场然后黑进安保系统处理监控录像并不轻松，但他们到底成功了，尼克没有在电话里告诉海伦更多的细节，也许他不认为海伦需要知道那些，又或者他专门留了时间等着告诉她细节，但无论如何海伦现在需要迎接的是短暂的睡眠并在明天一大早和安迪再去一次詹姆斯家里，那时候案件水落石出，而有人大概会被永远定义为逃命天涯。
“晚安，海伦。”
“晚安，尼克。”
电话线的两头同时是疲惫的声音，尼克随手扔了手机在床上，他想起隔壁巴迪大概才刚刚睡下。麦格通常都很忙，而且尼克不希望一个棕色头发，有着酒窝叫海伦的家伙带给他更多的困扰。
撒了盐线关了灯，尼克没有继续往下想。他不希望自己永远是一个人，那些在不断更换的汽车旅馆中因伤或者因醉引起的睡眠永远是寒冷的，有时候他会从梦中惊醒，听一整晚的电视或者干脆去酒吧，但那不会是一辈子，而海伦是那样的暖和。但尼克只猎鬼，他在黑暗中行走猎杀超自然生物拯救深陷困境的人们，海伦不是他的目标也不该成为他的目标，即使他是那样需要她。
也许明晚等海伦对付完那些从弗吉尼亚来的人以后他们能一起喝一杯，在海伦的拖车外面，微凉的空气和漫天的星斗，就像他们从未分离一直在路上。
握了握拳在心里保证从明天之后他会克制自己不再打扰海伦，尼克在黎明的静谧和黑暗中陷入了睡眠。枕套粗糙的布料贴着他的脸，空气中的冷气和湿气越来越重，梦里尼克再次回到了阳光刺眼的小屋，然而就在他即将将视线落到那件衣服上时，他听见有人叫他，脆生生的，若隐若现，循着声音一路走去，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低沉醇厚，尼克，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转过铺满阳光的地板，他看见了站在楼梯下面的海伦，尼克，他那样叫他，仿佛他从未离开。
挂了电话熄了灯，海伦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尽快进入睡眠。她花了半个小时想好明天需要对付的一切，但剩下的三个半小时无论数多少只羊都是清醒的，于是她索性坐了起来重新打开了电脑，尼克布鲁克，海伦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能越过权限查到自己能查到的一切，也许从现在开始了解尼克并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