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的其他几个人一直在不远处紧张地观望事态发展，直到人偶消失离开，云不趣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往林无善那边走去时，他们好像才确定危机已经暂时解除了那般，稀稀疏疏地跟过去聚在一起。
冯玉蓉也松了一口气，从零食架后出来。
在恐怖攻击下能够全员存活，这是她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不得不说这次运气真的不错。
再者说，一个小小的五级本，六个人的队伍里目前就有三个人拥有“能力”和“道具”，真的令人难以置信。
“能力”和“道具”非常难以获得，它们的获取途径，除去运气类因素，绝大部分都是以“持有者”的身份限定获得副本最终胜利，从而得到恐怖的馈赠。还有一小部分存在于某些极度凶残的玩家，直接自己动手对恐怖进行“剥夺”。
这意味着，每一个拥有“能力”或“道具”的人，要么是不择手段地亲手杀过队友的狠人，要么是凶残到恐怖都害怕的狼人。总而言之，都是惹不起的大佬或者未来会成为惹不起的大佬。
嗯……所以现在这算什么？恐怖新现象：大佬遍地跑？
“林歹，你刚才那个，”冯玉蓉忍不住问，“是能让恐怖停滞的能力？有没有使用次数限制？”
云不趣提起的道具[魔术师的扑克牌]提醒了林无善，玩家是拥有自保手段的。云不趣的“扑克牌”和何冲的“镐头”，应该都是属于道具的一种。那他这种随手撕了一张纸就能发出简短命令并生效的，是什么呢？
他本来还没编好，然后冯玉蓉的问法就直接告诉他，这是“能力”。
真是瞌睡遇枕头。
“对。”虽然林无善自己都没闹明白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编，“没有使用次数。但一般情况下，一个本只能用1次。”
冯玉蓉闻言，语气无不欣羡：“1次也很好了，关键时刻能够保命的。”
“算是一个很好的辅助技能。”何冲像是已经把情绪调整回来，他对林无善的“能力”表示了肯定，紧接着很主动地交代自己，“我的是道具[农夫的镐头]，没什么特别的能力，就是能够在副本里使用而已，次数不限。但毕竟原本是恐怖的东西，用一次污染值长得也飞快，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用。”
顿了顿，何冲又朝着林无善解释道：“我受了伤，所以刚才很着急出本，一时没顾上别的。林歹兄弟，对不住。”
都是大佬，都惹不起，神仙打架总是凡人遭殃，菜鸡兼“养料”的冯玉蓉赶紧在中间打了个圆场：“能理解能理解，都是为了早点出本。现在基本能确定恐怖是刚才的‘血偶’，刚才它没杀到人，应该很快会来第二次。时间不多，我们要抓紧时间出去找线索。”
“是这个理，” 因失血过多面如金纸的何冲强撑着，重新掌握起节奏来，“落单容易出事，再考虑效率问题，我们最好分成三个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怎么分组是个大难题。
“我和他一组，”云不趣将少年金三明的手铐再次攥在手中，率先道，“我的活儿。”
“活儿”的意思是指，他收了少年的钱，要保少年安全过本。冯玉蓉本来想和云不趣一队的，这下就不成了，云不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扔下金三明的。
她飞快地思索着。
何冲？不行，肩上被扒了一层皮，何冲撑不了太久，一旦有什么事就是个累赘。
林歹？救过自己两次，也救过秦梦、何冲各一次，看起来是个坚决的“和平持有者”。但……他有一个“能力”，很有可能曾不择手段地亲手杀过队友，跟他一组风险实在太大。
冯玉蓉举手，清了清嗓子，接着云不趣的话茬抢先道：“那个，我手上的案件与小雅有关，刚好秦梦好像是‘小雅的妈妈’，我想和她一组。”
冯玉蓉说话时自然地和秦梦对视，然后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顾虑。
秦梦配合地点点头，弱弱道：“我、我没有意见。”
这样子的话，林无善就只能和何冲一组了。何冲耸耸肩，像是也没有意见的样子。
但是。林无善不忍心。
他明白冯玉蓉对自己的身份限定有顾忌，叹了一口气，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分两组吧。”林无善说，“何冲之所以会被攻击，是因为被认定有‘偷’东西的行为，所以大家最好只翻找属于‘自己的屋子’，取得属于‘自己的线索’，免得触犯禁忌。”
“保险起见，分两组，一个警察一组，万一发现什么必须要翻找的地方，又不知道归属于谁，就警察去翻。”
——这个思路，很有道理。
于是大家迅速敲定了新的分组方案：冯玉蓉、秦梦、何冲一组，林无善和云不趣、金三明一组。
这么分组的理由虽然没明说，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万一拿“持有者”身份限定的林无善想做点什么坏事，这里边能扛也就只有云不趣了。
林无善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么被嫌弃的一天。
临分开时，冯玉蓉才像响起什么，补充提醒道：“我还忘了一件事没说，那个娃娃机可能有点古怪，大家别盯着看太久。”
大家点头表示收到。
云不趣要先带金三明去“家里”指证赃物，冯玉蓉一组要去警察局先看档案，方向正好相反。在与冯玉蓉擦肩而过时，林无善匆匆低声叮嘱了她一句话。
那声音很低，音量只够冯玉蓉一人听见。
冯玉蓉抿着唇，脚步微不可见地略略一顿，就和林无善错开。
走在林无善前头的云不趣突然回了头，他先是看了一眼逐渐走远的冯玉蓉一行人，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无善。
林无善坦然地被注视着，沉静地笑问：“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在想，你又多管了一件闲事，说多了一句废话。”
林无善状似不解：“嗯？”
“人偶与恐怖有关，老头说‘娃娃，不见了’，就证明有一个‘持有者’已经站在了恐怖阵营。可那人总归不是你。”
云不趣看着林无善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玩意儿，眼神充满了趣味。
“你这人有点儿意思。”
他如此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