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傢伙最爱做的事,就是把所有杯教徒放血和毁容,让他们永远无法血肉再生。」
又再次听到那个愉悦犯叛徒学生的消息,我的眼神微微一顿。但是我也没有说甚么,毕竟身为教授的我不应该对此感到在意。哪怕对方成为了在俱乐部裡跟我平级的存在。
我现在所扮演的教授必须永远游刃有馀,因为他是在所有人的眼中是智者人设。
修刚才明明已经在他眼前秒杀了一只怪物,这个中年男人他却没有半点忌惮和惊讶,实在是令人仍然摸不透他的实力。他一副彷彿看到小白脸和漂亮蠢货的鄙夷语气,还认为对方绝对无法活着离开海湾城,看来他对飞蛾的恐怖统治力十分有信心。
总觉得他对修有些智商歧视。
于是我又略微把他们两个学生的武力值在心裡往上提了提。
我想起他毫无怜悯地把死掉的同伴丢出来的那一幕,以及两者之间完全不匹配的武力值。看来连之前他那个召唤者同伴,在他眼中都只是一个用来投石问路的炮灰。
只要试探出我确实是真正的教授,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倒戈。
不过你当着你那位善于帮别人改邪归正的导师面前,说他的话语就是通往地狱的一切入口,你礼貌吗? 看来他对我有了一些需要被重新纠正的误解。
「至于圆滑吗?」
「不不不,我的导师,在您眼前的只不过是一个无比平庸的傢伙。」
中年男人他的手灵活地转了转手上的文明杖。
「他没有苦不堪言的身世,没有令人惊歎的智商,没有任何可以值得称道的性格,甚至可以说从各方面都平庸到极点。」
「他出生在治安不好的贫民窟小区,干着体力活工作的家长不重视教育,平时会把孩子放养在小区自己玩。在他身边的傢伙顶多读到中学毕业就出来工作,他们干着十二个小时的夜班,他们没有人生理想亦没有目标,他们知道自己永远买不起房屋。」
「他们是一堆没有未来的傢伙。」
「于是他也像他们一样吃着垃圾食物,在看着电视上的白痴节目,他有九成的閒暇时间都是在用娱乐和睡觉来麻备自己。而最可怕的是,他竟然觉得自己现在所过的狗屎生活挺好。看到每次又闹出关于大学学贷的新闻,他会安慰自己幸好没有再上学。」
「只有在偶尔午夜梦迴时,他才会忽然在床上惊醒过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正在干甚么。然而他看着狭窄又充满杂物和垃圾的房子,他听着楼下的噪音......」
「他忽然有一股难以平息的愤怒,他在半夜走到了街上,然后他遇到在散步的你。」
「没有人知道知识的力量是多么恐怖。」
「现在在所有人眼中那个擅长欺诈又能言善辩的傢伙,他在这之前只不过是一个在上司和同事眼中,不但孤僻自闭又沉默寡言,而且喜怒不定的沉闷傢伙。」
「我的导师,是您重新赐予我智慧的启蒙和新生。」
「过去的我只不过是跟行尸走肉没甚么分别的畜生,是您令我从他们之中脱离出来,是您令我能看见梦中的那一缕启明之光。」
「如果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诡辩者,只有一个连名字也记不住的傢伙在苟活着。」
「我在您的学生之中已经是资质最愚钝,但是来自知识的力量总是能轻易改变一个人。」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文明杖。「你看,它是多么迷人......」
「虽然您曾经让我选择过我的道路。但是它选择了我,我也知道我在嚮往着它。」
我看着在我眼前这个有些疯癫的绅士。他梳着大背头,他的眼神仍然冷静,他身上的西装仍然一丝不苟。「曾跟那个男人一样愚昧的同学,他们现在已成为了要为家庭子女奔波的中年人。」
「而成为求知者的他仍然优雅强大,可以从容地行走在每一个危险的地方。那些猎人总是说,您只不过是一个有些狡诈聪明的超级罪犯。」
「但在我看来,这世上没有比您更值得我效忠尊敬的人。」
「我们这些学生都是被您亲手改变命运的傢伙,我们是您的信徒,而您是我们的君主,而您所引导的道路是通往真理的方向。」
「你这次过来这裡,应该不会只是为了来晋见你的导师吧?」
我没有被他的话语所动摇到。我想教授应该也算是一号人物,但是他的师生关係实在太複杂,因为他的学生们似乎都是反派,而且他们全部都有想要弑师的嫌疑。
而且我连他的名字叫甚么也不知道,亦也谈不上甚么信任。
「只是为了确认......您是真的重新回来而已。」
「毕竟外貌可以冒充,灵魂可以伪装,记忆可以汲取。属于神秘侧的手段过于诡异,唯有守夜人的灯火不灭,因为这是我们的道路起始。」
「您曾经教导过我,作为求知者,必须拥有怀疑一切的勇气和辩证之心。」
「当然,如果有胆敢假冒您名义的人出现,作为学生的我还是有义务为您肩上拂掉这种微不足道的尘埃。」
等等,确认身份......
我刚才所爆发出来的光源,竟然是属于教授身为守夜人的灯火?
他的目光在观察我脸上仍然不为所动的表情,看到我没有任何过激反应后,他才继续缓缓道:「在十年前,各个途经的高阶者因为不明原因而殒落、隐退失踪和消失。」
「神秘侧的大部份势力和不少教团被重新洗牌,猎人正在大量拘捕那些求知者。」
「俱乐部的大部分高层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在这场未知的灾难之中,凡是位阶越高的求知者就越容易受到影响,所有人的晋升道路已经受到干扰,开始被断绝。」
「这十年以来,再无任何一个新的高阶者诞生,成员亦不敢再继续晋升下去。」
「我亲爱的导师,您的双眼是曾经预见到甚么吗?唯有您提前了大半年隐退,选择去世界各地云游,让俱乐部重新安排新的海湾城城市负责人。」
「除了这个被经营了几十年的地盘之外,听闻您还留下了讯息给下任的继位者。」
「最后飞蛾力排所有竞争对手,当上了这个城市负责人之位,而身为学生之一的我却无从得知您的信息。」
「您时隔多年的再次出现,也许能为我解答这个深埋已久的疑惑 。」
各个途经的高阶者因为不明原因而殒落? 我怎知道啊,我只知道我十年前还在高考。你这个话题我无办法接下去,要不我也只能做一个谜语人蒙混过关。
「啪——」
中年男人他略微一抬手,直接用文明杖架住了来自我前方溅弹过来的一块碎石。
在一下突兀的巨响之中,隔壁房间的混凝土墙壁竟然直接被砸出了一个缺口大洞。在空气中飘扬的灰尘之中,一具陌生的尸体背影正在被入侵者用手掐住了颈高举起来。尸体的背部仍然在掉落着墙灰细粉,估计刚才那一下已经被撞到当场去世。
那一瞬间,彷彿连黑泥的bgm也变成电影版本。
蒙面的他缓缓把视线望向我,我的眼睛就像对上属于猎食者的目光。
——草,对上视线了。
坐在椅子上的我装作略为感兴趣的打量目光望向他那边,实际上我的心裡已经在崩溃,混凝土墙壁竟然直接被他徒手砸烂了,他还是人类吗?
这间酒店不是属于俱乐部有钱人的势力范围吗?他究竟是怎样闯进来的?
「非常感人的故事。」
怎么又来了一个傢伙? 披着教授身份在一堆猛人面前扮演的我现在压力很大啊......他低沉声音有些沙哑地道:「所以你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教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