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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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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意到达玫瑰山庄的第二天,甄老太爷的寿宴正式开始。

除了他们以外,不少长寿县的达官贵人纷纷上门拜寿,因而这场寿宴虽简单,却仍旧十分热闹。

客厅里悬挂着的网兜再次被玫瑰花瓣填满,许意想,在玫瑰花的各种用途这事上,这位甄老太爷大概与埃拉加巴卢斯很有共同语言。

她从未知道玫瑰有这样多的用途,直到她来到玫瑰山庄。

她吃的点心是玫瑰花饼,喝的水是玫瑰露,用的香皂是玫瑰香皂,管家还在她的房间里摆了一大瓶玫瑰花。

听说甄老太爷对玫瑰的喜爱更是到了疯魔的地步,在他的房间里,处处可见玫瑰花,连枕头的枕芯,都是用干玫瑰花的花瓣填充的。

许意和棠霜站在客厅的角落,挑拣着花瓶里的玫瑰花,说着悄悄话。

玫瑰花粉嫩娇艳,看起来是今天清晨采摘的。

棠霜和许意说了她探听到的消息,许意沉默了片刻。

原来这回她有位做高官的哥哥,她的高官哥哥即将从联邦下放到地方,甄家想通过与她交好,搭上她哥哥的线。

不过对许意来说,这倒是细枝末节的事,重要的是,甄家众人间的关系,这对游戏的走向,至关重要。

“你听过玫瑰山庄的诅咒么?”

“玫瑰山庄的诅咒?”

许意愣了愣,她轻声问:“玫瑰山庄有什么诅咒?”

“据说,每任玫瑰山庄的主人,都会死于非命。”

许意转头看向被众人围在中央的甄老太爷,只见他面色红润,仿佛并未被死神的阴影所笼罩。

她倏地想起,今天早上在厨房,她曾听见佣人华姐和芳姐两人在聊天,而聊天的内容便与这玫瑰山庄有关。

当年玫瑰山庄并不属于甄老太爷,而是属于一位叫沈方圆的商人,但甄老太爷见到这里后,便决心将这玫瑰山庄据为己有,甚至用了不少见不得人的手段,沈方圆不明不白地死在书房,甄老太爷趁势将这玫瑰山庄低价收入囊中,沈方圆的家人更是因此远走他乡。

不过前不久,华姐和芳姐听说,沈十年要回来了,并且,他是以长寿县未来警察部长的身份回来的。

如果这段传闻是真,那么沈十年,或许会找甄老太爷报仇,只是,在今日前来贺寿的这些人里,她并未听说过沈十年的名字。

众人吃过饭,管家的儿子甄小强抱着一只盒子走进来,只见这盒子包装得十分精美,仿佛里面装着贵重礼品。

“这是什么?”

“老爷,这是一个脚夫收了赏钱送过来的,说是曾受过您的恩惠,知道您今个儿办六十九寿宴,所以特意送了这礼物来。”

甄老太爷此刻兴致不错,因而笑容中带着几分难得的慈祥,他招了招手,说:“拆开让大家看看。”

甄小强恭恭敬敬上前,他小心地拆开。

原来,在这盒子里的是生日蛋糕,蛋糕上有只奶油做的寿桃,惟妙惟肖。

看清生日蛋糕上的字后,众人不由地倒抽一口凉气。

这生日蛋糕算不得稀奇的礼物,比起其他人的寿礼更是不值一文,只是,在生日蛋糕的寿桃旁,写着鲜红夺目的四个字。

【血债血偿】

更令人惊诧的是:这四个字似乎是用鲜血写成,在这四个字旁,还有一道玫瑰花标志。

难道是沈十年回来复仇了?

出现这样的插曲,许意并不意外,只是这道玫瑰花标志,她见过。许意皱了皱眉头,她早前看到的那两颗烟头上,不也有道玫瑰花标志么?

只是,关于那道玫瑰花标志,她并无思绪,她今天曾试着观察甄家众人和宾客有无抽这种烟的人,但并没有任何收获。

任谁在生日宴上收到这样的礼物,都不会有太好的心情,甄老太爷气得把拐杖扔了出去,蛋糕被砸翻在地。

“把那个脚夫给我带过来,我要问问他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触我的霉头?”

“老爷,东西送到后,那脚夫便走了。”甄小强小声答道。

随手抄起桌上的花瓶,甄老太爷便把这花瓶向甄小强砸去。

尽管儿子甄小强被砸得头破血流,但甄管家垂着头,仿佛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你怎么这么不中用,那人难道没留下名姓么?”甄老太爷问。

“老爷,我想起来了,那人好像姓沈……”

甄老太爷脸颊上的肉轻轻抖了抖,他的目光从周围的其他人身上扫过,冷哼一声。

见寿宴变了味,为免触甄老太爷的霉头,宾客们纷纷告辞。

等除了他们五位特邀宾客外的人纷纷散尽后,甄老太爷再没了顾忌,他拄着拐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寂静的客厅里,只有拐杖触碰地面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击着众人的心。

“是不是你们?我才不信沈家那个小子敢回来,你们早就盼着我死了,对吗?”

“可笑我为你们打下这片家业,养着你们这群废物。”

甄老太爷的六十九岁寿宴,因着这个小插曲,在甄老太爷的一片骂声中无疾而终。

许意走到玫瑰花海,挑了一片开得旺盛的花丛坐下。

她尚在思索玫瑰山庄的往事,忽听不远处传来交谈声。

听声音,正是甄家的龙凤胎,甄正和甄柔。

他们生得极为相似,两兄妹脾性相近,十分交好,常常一同出入。

甄柔面带哀容,似乎正为什么事情烦恼着,她的哥哥甄正小声地安慰着她。

“哥哥,待在这个家里,实在太煎熬了,我不想嫁到马家。”

原来是甄老太爷想把甄柔嫁到马家,借此换取利益。

听着这对龙凤胎的墙角,许意有些哭笑不得,这位甄老太爷,竟然能这么精准地得罪甄家大宅的每一个人,还真是难得。

原来甄老太爷并不只是在言语上不饶人,更为甄家的家庭不睦做出了巨大贡献。

当年甄老大甄有仁与妻子离婚,便是因着甄老太爷不满意这位儿媳的出身,威逼儿子和儿媳离婚。并且,甄老大当年会中/毒,并不是巧合,而是替甄老太爷受过。

甄老太爷对棒打鸳鸯这件事格外执着,当年甄有义和甄有礼均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恋,只是后来被甄老太爷拆散,这才和如今的配偶结婚。

如果甄老太爷死了,许意并不会觉得这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毕竟,在这甄家大宅中,有资格对甄老太爷怀有杀意的人,远远不止一位。

等到两人离开,许意回到房间,她走进洗手间打算洗澡,却见洗手间的镜子上,赫然浮现一行鲜血写成的字,手心的莫比乌斯环灼热滚烫。

愣了好一会儿,她暗暗骂了一句破游戏。

定了定心神,许意轻轻将那些血字擦去,她打开水龙头洗手,将满手的鲜血洗去,洗手池的水夹着几丝鲜红,涌进下水管。

走到窗边,许意打开窗户,眺望着窗外的一切。

窗外明月高悬,月光如透明的纱,轻轻地蒙在这片玫瑰花海之上。

在这片寂静的玫瑰花丛之下,无数暗流正在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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