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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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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隔壁的邻居,昨晚去地里不小心被电死了。”江明打听完消息后回来,整个人的脸还是白的。

邢柔一下子联想到刚刚车上的谈话:“就是给你做伴郎的那个男人?”

“呃,不是,”江明摇摇头:“是他哥哥。”

“那天晚上婚礼他去了吗?”

“去了的,他之前都在北方打工,这次清明节提前回来就是为了参加我的婚礼。”

邢柔沉思了下,“既然遇见了那就去上柱香吧。”

见邢柔推开车门下车,张燕也赶紧跟了下去。

门口跪着烧纸的是韩家的几个远方嫂嫂,大开的堂屋里正中央摆放着一台插了电的水晶棺,背后是个大大的黑体冥字,以及一张彩色的男人遗像,写着挽联的花圈靠墙摆放在两边。棺材左前方,靠近门的方向跪着个黑衣男子,头上披着麻布,应该就是死者韩江的弟弟,江明嘴里的伴郎韩彬。

“请节哀。”

给韩江上了一炷香后,邢柔走到韩彬面前低声劝慰。

“你是?”韩彬抬头看着邢柔皱眉。

“我是邢柔,曲江分局刑侦......”邢柔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胸前别着白花,黑衣长发的女子从后面跑了出来:“韩老师不好了,朱阿姨又喘不上气来了。”

韩彬立即起身拔腿往后面的房间跑去,长发女子也紧跟其后。邢柔看一眼身后的江明,江明立即会意的靠近解释:“刚刚那个女的就是韩彬的女朋友江雪。”

“我们也过去看看。”邢柔稍作停顿,招呼着张燕一起跟了上去。江明见她们往里走,也赶紧跟了上去。

红色的雕花大床,红木箱子,老式雕花木窗,高脚橱以及上面摆放的大头电视机,是一个五零后老太太的卧室的基本摆设。

“妈...妈你没事吧。”韩彬坐在床旁,从掉了漆的老式红木床头柜上拿起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药,扶起床上鬓发花白喘不上气的老太太,往她嘴里喂。早就倒好一杯水等在旁边的江雪,趁机将手中的水杯递过去。

朱老太太吃过药后气息平顺了很多,神志清醒后却拽紧了韩彬的衣袖,浑浊的双眼迸发出凶光:“阿彬你哥是被人害死的,你哥是被人害死的你知道吗。你一定要找出杀害你哥的凶手,一定要找出凶手为你哥报仇......”

像是魔怔一般,朱老太太反复重复着这两句话。

“好好,我一定会找出凶手帮我哥报仇的,您先安心睡觉。”韩彬温声哄着母亲,筋疲力尽的朱老太太似乎真的倦了,像枯树皮一样青筋隆起的大手缓缓的从韩彬衣袖上滑落,终于睡着了。

“先出去吧。”韩彬给朱老太太盖上被子,低声招呼着众人出去。

*

在韩家屋后的院子里,韩彬问领着邢柔张燕进来的江明:“她们是?”

“我表姐邢柔,我干姐张燕。”

这个江明可真是油嘴滑舌。

张燕狠狠的瞪一眼这个刚刚冒出来的便宜干弟弟,才转过头来自我介绍:“我们是曲江分局刑侦大队的刑警,我叫张燕,”又指了指旁边的邢柔:“这是我们的队长邢柔。”

接收完信息的韩彬点点头:“原来是邢队长,张警官,请问你们来我家是有什么事情吗?”

邢柔:“是这样的,你们应该知道,上个月30号在金客来大酒店的婚礼上,新娘程蕊突然在酒店后面的静湖里遇害。除了发现死者的程蕊堂姐夫,以及新郎江明,你和你的女朋友作为伴郎伴娘,是最后几个接触死者的人。所以我想找你们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张燕悄悄扫了眼邢柔,心道原来是来查案子的呀。

“可是当时警察不是已经问过口供了吗?”韩彬皱眉。

“是问过了,但是他们当时问的是关于你们当天晚上的行踪这类的基本问题,”邢柔笑笑:“我今天过来是想问一下,作为最后几个接触死者的人,你们有发现死者当天晚上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这...我倒是没注意,我是伴郎,把小雪送去新娘的化妆室后,我就去新郎的化妆室了。等到了婚礼现场,我也一直跟在新郎后面,没怎么关注过新娘。”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江雪,在韩彬说完之后也自觉的开了口:“我和新娘的相处也不多,只是在韩老师刚开始把我送进化妆室时跟她打了声招呼,然后我就出去化妆了。直到婚礼前半个小时,我才再次进去跟她对了下婚礼的流程。”

“你跟新娘化妆不在一个地方?”

“不在,”江雪摇摇头:“她订的是酒店10楼的套房做化妆间,我在楼下的客厅化妆,新娘在楼上的房间化妆,用的化妆师都不是一个人。”

那就是基本上不待在一处了,邢柔思付着,又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酒店的人拿了点东西给我们吃,吃完后化妆师又给我们补了补妆,补完妆后就一起下楼去婚礼现场了。”

“在你们核对婚礼流程的时候,新娘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新娘的话很少,那天她基本上就没怎么说话。至于奇怪的举动嘛...哦,对了,她一直在刷手机,神色有些焦虑,似乎在等什么消息。”

刷手机?难道程蕊的手机里藏着什么秘密?

张燕立即就问:“她有接到什么电话或者信息吗?”

江雪仔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吧,反正我在场的时候,没听到什么手机铃声,不过也有可能是静音。”

“好,”邢柔跟韩彬江雪笑着握手感谢,“谢谢你们今天的配合。”

迟疑了下,又指着前面的屋子问:“我可以多问一句嘛,关于您兄长的死是有什么疑点吗?为什么刚刚您的母亲,似乎十分肯定是有人害了他的儿子。”

韩彬本就肃穆的脸上瞬间笼罩上了一层寒霜,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了。江雪神色担忧的瞥他一眼,叹口气道:“还是我来说吧。”

“昨夜晚上大概十点多钟,韩大哥一个人出了门,一夜未归,今天早上五点钟被人发现死在村后面的田里。”

“死因呢?”

“不小心踩到了田里的电网。”

“电网?电网不都是架在电线杆上,挂在天上吗?”张燕抬头戳戳头顶上的蓝天,满脸疑惑:“怎么还能踩到呀?”

“唉,不是那个电网,”江雪叹口气:“是村民们夜里拉在地头捉野兔子的电网。”

张燕倒吸一口冷气,邢柔倒是更冷静一些:“私设电网是违法行为,造成他人意外伤亡的,可以提出民事索赔。如果对方是有意为之,还可以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那个人不是有意的。”江雪又摇了摇头。

“我们了解过,拉电网的那个村民是个专门以田间捉野鸡野兔,下河摸鱼摸虾为生的职业捕手。他不是我们村子的人,但经常活跃在我们以及周围几个村子的田头地间。不止昨天一晚,前一段时间晚上他都有拉电网,拉电网的区域也涵盖了我们以及周围的几个村子。”

“而且,韩大哥长年在外打工很少回来,拉电网的那个村民根本不认识他。所以,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就只是个意外。”

江雪的话让大家都感到吃惊,刚从警局回来的江明不知内情,直截了当的问:“既然是意外,朱婶子刚刚为什么还那么说呀?”

“因为...”江雪咬着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因为韩大哥死亡时对面田地里插了一排稻草人,每个稻草人手里都拿着一把玩具枪,枪口正好都指向韩大哥的方向。”

一股凉意冷飕飕的爬上了众人的心坎,江明和张燕摸摸胳膊,都摸到了一手的鸡皮疙瘩。

江雪的话还在继续:“现在村子里面很多的人都认为,韩大哥肯定是做了什么大坏事,所以才会被老天派来的使者......”

“够了!”韩彬听不下去了,往前冲了几步,背对着众人,语气硬邦邦:“我的大哥我知道,他不是个坏人。”

“韩老师,对不起啊,我并没有任何说韩大哥不好的意思,我只是想把事情跟邢队长她们说清楚...”江雪跑到韩彬面前,摇着头解释自己并非有意说韩江的坏话。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发脾气。”韩彬低头看江雪一眼,嘴唇哆嗦着,似乎在努力压制着愤怒。

“可以带我们去看下死亡现场吗?还有你大哥平日里居住的房间,也许我们能找到些线索。”

邢柔很理智的朝韩彬提出自己的建议。

咬紧下嘴唇,愤怒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韩彬仰头看院外的一棵槐树,侧脸线条凌厉,腮帮子的肌肉微微颤栗,显然内心正在挣扎。

“韩老师,邢队长也许真的能帮我们呢。”江雪牵住韩彬腰间衬衫的一角,轻轻晃了晃。

韩彬绷紧的背脊缓缓放松,许久后,他似放弃抵抗般的轻叹一声。转过身时,情绪已然控制住了。他握住江雪的手,语气温和了许多:“可是家里随时可能有人过来,我走不开。”

“没事儿呀,韩老师,我可以带她们去。”江雪嘴角向上弯了下,悄无声息的回捏了下韩彬的手。

*

韩江尸首被发现的地方,就在韩家后面两百米的田地里。江雪带着邢柔张燕从田间小路穿过去,一刻钟左右就到了。

“喏,就在那儿。”江雪指着两排绿色秧苗中间的一条小路,那儿离田头并不远。

邢柔戴上手套,直接从田埂上跳下去,走到江雪刚刚指的地方,蹲下身体。

这块农田附近的庄稼秧苗有被砸过的痕迹,绿色的枝叶藕断丝连的半挂着,邢柔用手指托起一片耷拉着头的叶片,仰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叶子边缘已经开始慢慢发焦,茎叶却依旧保持绿色,看这叶片的新鲜程度,被砸应该不超过一天。”

说完又扒拉扒拉着旁边的秧苗叶片,忽然,她大声叫道:“燕子,捡几根树枝过来!要长一点的。”

“噢!”站在田埂上的张燕往地上四处张望,最后有些慌张无助:“这里都是泥巴石子,没有树枝呀。”

“可以用这个。”江雪从田头树上折下一根树枝。

张燕见状也跑过去,跟她一起噼里啪啦的折了几根长树枝,给邢柔送过去。

邢柔接过树枝,弯腰插在地里的几个地方。

“这是什么呀?”张燕好奇的凑上去。

“韩江四肢的大概位置。这块田里的庄稼已经长到人小腿的位置了,枝叶也很茂盛。只要不是人直接砸上去压断茎叶的话,稍微被压弯的秧苗很快就会恢复,他们层层叠叠的叶片会像撑开的小伞一样,将韩江倒下去的痕迹彻底掩盖。”

邢柔用多余的树枝扒开离田头最远的一根树枝旁边的庄稼绿叶,露出叶片底下的痕迹:“这处的秧苗被连根压断,说明当时应该是身体的支撑部位压到了这个地方。又有明显的滑痕及手掌印,说明当时韩江的动作是往下扑的,手压断了秧苗,并且由于惯性向前蹭了一段距离。因为手掌印是出现在远离田埂的滑痕一侧,而且掌心离田埂近五指离田埂远,所以他当时应该是从田埂往地里走。”

邢柔起身,转身往田埂方向走几步,来到离田埂最近的两根树枝旁,拨拨旁边绿叶,最后指着离田埂第二近的树枝道:“这里应该是韩江被绊倒的地方,因为这儿地上泥土踩踏的深度要比另一根树枝处明显,符合受力的腿陡然失衡所造成的痕迹。再结合我们刚刚判断韩江是背离田埂以及正面朝下的姿势,韩江被电网绊倒的应该是右脚。”

“至于电网的位置嘛,”邢柔起身往两侧看看,指着左右不远处几乎跟她指的树枝连成一条直线,且与田埂平行的两根电线杆道:“应该就是系在这两根柱子上了。”

“邢队长真的很厉害!”江雪鼓着掌来到二人身后,望向邢柔的眼里充满崇拜:“您的判断全对,韩大哥早上被人发现时,的确是背朝田埂趴倒在地的,右脚也有被电线绊倒的痕迹,而那电线正是拴在您刚刚指的那两根电线杆上。”

“是你们现场保护的好,”邢柔勾了下唇角,转身终于有时间抬头了:“关于稻草人持枪呢,在哪里?”

江雪弯了下唇,三步并两步走上田埂,往旁边一闪,指着田埂另一侧的农田道:“就在对面。”

话语的叙述,远没有亲眼看见震撼。

从她们的位置看过去,阳光下,数十个成人大小的稻草人在对面依次排开,每人右手上插着一把枪,枪口正好对准自己这个方向。

站在韩江死亡位置的邢柔张燕瞬间有种恍惚,恍惚自己好像是站在了刑罚场上,被一列整齐划一的士兵,手握枪支指着。

只待一声令下,“砰”,数十把枪就会齐齐扣动扳机,将自己打成个筛子。

张燕甚至都好似闻到血腥的气息,呼吸加速,手脚一软就要瘫下去。站在她背后的邢柔眼疾手快的伸手,从腋下托住她。

“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就没有人把这些玩具枪拿走吗?”邢柔皱眉,问站在田埂上的江雪。

江雪有些担忧的看向她们,摇摇头:“没有,韩大哥刚刚死在这里,这里算是第一案发现场,我们不敢破坏现场痕迹。而且...而且大家也不敢拿啊。”

为什么不敢拿?

笑话,韩江可是被“天谴”惩罚的罪人,哪个会傻巴巴的凑上去触霉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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