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韩家搜查完韩江的屋子后，邢柔从里面走出来。
“你们之前说韩江是前几天才回来的，具体是什么时候，之前这屋有人住吗？”
韩彬回答她：“为了参加阿明30号晚上的婚礼，我哥是当天中午赶回来的。这屋子之前一直空着，偶尔小雪过来会住上一晚。但是知道我哥要回来后，我妈前一天，也就是29号就把屋子打扫了，还换上了新的床单被罩。”
“那么，这可能真的就是一场谋杀了。”
邢柔紧接着的话，让在场的几人都是一震。
从张燕手里接过证物袋，邢柔指着里面装的一张纸条向韩彬等人示意：“这是我从韩江枕头底下发现的，有人约韩江晚上去村后面的田里见面。鉴于你们刚刚的话，韩江极有可能是收到了这张纸条，才深更半夜出去赴约，进而被田间的电网绊倒，触电身亡。”
“明天晚上十点，我在你家北面地头等你。你要是敢不来的话，我就拿刀去你家，kan死你的老母弟弟，再把你的ang脏事全都dou出来。”
韩彬一把夺过邢柔手里的证物袋，看着里面的白纸上歪歪扭扭的两行字几乎目眦欲裂。
“约我哥出去的这个人就是害死我哥的人吗？”韩彬嘶哑着声音问。
“不一定。”邢柔摇摇头：“目前看，导致你哥死亡的直接原因是误触电网。约他晚上出去的人并不一定就是把他推到电网上导致他触电死亡的人。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嫌疑很大。”
邢柔说着渐渐察觉到不对劲，问：“你是不是认识写字的人？”
韩彬嗓子里像是塞了什么东西般，模糊不清的“嗯”了声：“这是村子里高荣的字，他跟他弟弟的字很像。唯一不同的是，只念完小学的他，很多字不会写，只能用拼音代替。”
“你能认出他的字，那你哥呢，也能认出来吗？”
“能的，我家跟他家关系一向很好，我能认出他的字是因为他弟弟在很多年前的暑假曾经给我补习过数学。”
“我哥...”韩彬吸了下鼻子，似乎真的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我哥就更能认出他的字了，因为我哥跟他弟弟是初中同学。”
笼罩在众人面前的迷雾似乎被拨开，邢柔淡淡道：“报警吧，让人把高荣请进警局问问就知道答案了。”
*
“老大，咱们就真的不管韩江那个案子了？”张燕坐在回城的车子上，拽着自己的马尾尖尖问邢柔。
“不是不管，而是怀叶村的案子自有当地派出所的警察接手处理。你要是想管也可以啊，申请调令调去那边的派出所就行了。”
邢柔的记性很好，一个打弯已经驶出了田间的小岔路，进入了回市区的通江大道。
“老大，你这是什么话，警局又不是我家开的，哪儿能我说调去哪儿就调去哪儿啊！”
张燕努着小嘴撒娇，邢柔笑笑没说话。
“不过，真的会是那个高荣杀了韩江吗？听韩彬的意思，他们两家之间的关系很好呀，韩江每次回来都会带很多吃的用的东西给高家，而且两家人还一起在外面合伙开店呢。”
邢柔目视一望无际的大道，声音跟车子一样四平八稳：“知人知面不知心，再好的亲人朋友相处久了都会产生摩擦，你又不是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们私底下的龌龊。”
“不过，我们警察查案从不看这些表面的关系，要看实打实的证据。”
张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说的有道理。”
“叮铃铃~”邢柔的电话响了，她直接接通车载蓝牙。下一刻，闫肃干净的嗓音在疾驰的车厢内响起。
“喂，邢柔，你回来了吗？”
邢柔应了声：“嗯，已经快到市区了。对了，我问了当天婚礼上的伴郎伴娘，程蕊的手机里面可能有点问题。你催催技术科那边看能不能早些把她手机里的数据复原。”
闫肃沉默了下：“我想跟你说的也是这事，程蕊的手机已经复原了，我们在她的手机里找到了一些东西。”
邢柔眉头微不可见的轻轻一跳。
“我马上回来。”
*
半个小时后，张燕直接冲进了曲江分局刑侦大队办公室，邢柔紧跟其后。
“你们到底在程蕊的手机里面发生了什么东西啊？”
闫肃独自一人锁眉坐在椅子上，顾源脸色微红的站在他旁边，肖腾飞乔格并肩靠在对面桌子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只是，没人回答张燕的话。
“哎呀，磨磨蹭蹭的，你们不说我自己看！”瞥一眼静若呆鸡的四人，性子急的张燕眼疾手快的冲到乔格身旁，拿起他旁边桌子上证据袋，隔着袋子按亮手机。
“这是什么呀？视频吗？”看见屏幕中央出现一个三角形播放键，张燕想也不想的按了下去。
下一刻，急促的娇喘声在静谧的办公室响起...
“别看了！”乔格迅速的赶到张燕身边，抢过她手里的手机关了视频。
刚刚惊鸿一瞥的张燕双手还保持着捧手机的姿势，突然，她咽了咽口水，问：“刚刚视频中的两个人是在......”
“做.爱。”乔格直截了当的将张燕难以启齿的两个字说出，瞪她一眼：“明明看见了还问。”
“刚刚的视频就是在程蕊手机里发现的东西？”邢柔走了过来，问闫肃。
“是，但还不止。”
闫肃站起来拿过乔格手里的证据袋，打开手机，退出视频播放，打开微信，点开最上面一个人的聊天记录。一边快速的滑动着手机一边跟邢柔解释：“程蕊的手机里大多都是跟这个郑锋的通话以及聊天记录。大多数时候都是她打电话过去或者开始的会话，有图片视频也有文字，而且很多是在深更半夜，内容挑逗且露骨。不过这个郑锋倒是很少回复。”
“那刚刚的那个视频？”
“是她自己，还有郑锋。”闫肃继续道：“我让肖腾飞查了下郑峰，他是长洲市人，跟程蕊念的是同一所高中，现在是海市大学的一名在读大三学生。”
“这些信息跟之前张燕去昆市调查回来的信息都不谋而合，所以我想亲自去海市一趟，找这个郑锋聊聊。”
“程蕊婚礼当天，这个郑锋有给她打电话或发消息吗？”邢柔突然问。
这问题问的毫无逻辑，闫肃楞了下，很快道：“没有。程蕊结婚当晚并没有跟任何人有过联系。但是她有给郑锋发过很多信息，包括她的婚纱照，婚礼现场的照片，以及金客来大酒店的地址，就像是...”
“就像是在等郑锋过来抢亲。”邢柔接着闫肃的话道：“程蕊当时的伴娘跟我说，程蕊在化妆间里一直不停的刷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到了此时，程蕊当晚一直焦急在等待的这个人几乎呼之欲出。
“我跟你一起去海市，郑锋这条线很重要。”邢柔转身看向乔格他们：“格格和燕子跟我们一起。老肖就劳累再跑一趟金客来大酒店，找当晚近距离跟程蕊接触过的服务生了解一下情况，还有当晚给程蕊化妆做造型的工作人员，以及上台给程蕊送祝福的几个亲友，也都去聊一下，看看程蕊当晚有没有什么异常。”
“哦，还有顾源，”邢柔说到一半，终于发现旁边还站着个顾源，她笑道：“你...也回来了呀，那关于张晨翰的信息...”
闫肃接口道：“关于张晨翰的信息，顾源已经跟我说了，我在路上再跟你说。”
“也行！”邢柔点点头，“那小顾就跟着老肖一起吧，两个人搭档也有个照应。”
*
清潭市开往海市的高速上，邢柔坐在后座，捧着顾源的笔记本忍不住笑：“这孩子居然把每个人的话都一字不落的记下来了？”
闫肃坐在她旁边，嘴角也淡淡的勾起：“小孩子嘛，第一次单独出任务，没经验，但是态度是认真的。”
“嗯，看的出来，这一手好字啊，咱们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比不过。”顾源的字遒劲有力，却并非一味模仿他人，而是自有一番风骨，着实惊艳了邢柔。
邢柔简单的翻了一下顾源那厚厚的三张纸笔记，奇怪道：“顾源的记录里怎么没有张晨翰妻子、程蕊堂姐？”
“哦，顾源一回来就跟我解释了，他到了漳州后第一时间去了漳州第一人民医院，那是张晨翰工作的地方，也是张晨翰岳父摔断腿住院治疗的医院。在探访了张晨翰的岳父母以及同事后，正准备去找张晨翰妻子，也就是程蕊堂姐程美琳时，张晨翰的岳父母却拦下了他。他们说女儿最近正忙着攻克一个技术难题，连家都没时间回，一直住在研究所里，就不要去打搅她了。反正关于女婿的事，他们都知道，只需要问他们就好了。”
原来研究所的工作这般忙吗？
邢柔心里嘀咕一句，因为中午仔细听过闫肃他们上午案情分析时的录音，知道程蕊的堂姐是在研究所工作，最近也是因为繁忙，才让张晨翰这个堂姐夫独自带着女儿前来参加婚宴，所以也没有多想。
谁料，紧接着闫肃下一句又道。
“但是，昨天晚上顾源在医院里却碰见了这位工作异常繁忙的程美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