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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水患遭遇民乱,督水使团常山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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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转回来,自从长安城接连发生命案,坊间添油加醋已经传出好几个版本,更有甚者已经出书立作,温筠等人听得惴惴不安,总觉得这事儿是否和之前百仙家出没的胡人有关?

百仙家国香姑娘房。“这变态杀人狂魔,真真是可怕,我听说他面目可憎,脸上有个刀疤,满脸麻子,眼睛还是瞎的,耳朵也是聋的,武功高强,飞檐走壁…”蘇京墨讲的津津有味,唾沫横飞。

温筠笑着反问,“是不是还长了尾巴?”打趣蘇京墨以讹传讹。

“你怎么知道!是真的!有人还看见了!”蘇京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净瞎说,你在哪听来的这些?”温筠拿扇子狠狠地敲了他的头询问到。

“就是大街小巷都在传的啊,唉,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千万别和上次天字一号房见的冷面佳人有关啊…”蘇京墨双手抱拳祈求佛祖护佑他的冷美人,也不知菩萨听见没。

因为自从上次匿名送了鹦鹉以后,蘇京墨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每逢初一十五他都要去天字一号房隔壁守株待兔,一等就是一天。半个心心念念的冷面佳人也没见到。

国香姑娘打断道,“别说这些了,先来品茶。”斟了两杯茶递了过去。“啊,真是好茶啊,清香甘甜,回味无穷~”蘇京墨吧唧吧唧嘴,一脸满足,温筠看着茶盏发呆,心里琢磨着桔梗查的玉佩也该有线索了吧。

梅雨季的雨是没完没了,大中十二年六月,岷江上游都江堰宝瓶口处堤坝坍塌,引发中下游大汛,万亩良田顷刻淹没,巴蜀益州成都府一时之间难民无数,饿殍遍野。朝中几次下拨巨款,可这银两多半进入贪官私囊,灾情日益严重,怨声载道,眼看着就要发生民乱。没办法,唐宣宗只得任命工部尚书常山为“都水使”携都水团即日启程,前去修缮堤坝,稳定乱局,工部暂交侍郎昆布打理。

杜府正堂议事。

杜仆射最终决定向圣人举荐其长子杜若为监工,跟着常山名曰磨炼,实为监视,这水灾可是个大油水,事成自己儿子跟着领赏,事不成也有常山担责,不可谓打得一手好算盘。但又恐生差池,特命温筠寸步不离协助杜若,并私下里再三吩咐杜若紧急关头可听从温筠之策。

温府书房。

温筠唤来桔梗,询问起玉佩可有眉目?桔梗摇头,却递来一张质库【注】当票,原是那玉佩在三十年前事发之后被典当于钱记质库,又如何会出现于刑部证物局?那当票署名为齐,莫非真与杜齐有关?

温筠本打算称病不与杜若去那巴蜀,现在却不得不去了,只因那钱记质库归宦官无患子所有,而齐王封地就在巴蜀,这齐也许另有所指。此番必去查看清楚,打定主意后吩咐桔梗在长安静待,继续追查那玉佩的线索,自己独身前往险地调查那张当票,兵分两路,说不定会有收获。

夜已深,温筠披了件圆领窄袖袍衫站在诺大的院子里,不知在深思些什么,眉头紧锁,虽已入初夏,但这夜还是偏凉了些。这常山别的本事没有,贪财又好色,靠着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极尽谄媚权贵,竟然一步步从一个小小的无品闲职坐到了工部尚书之位,这次水患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大肆敛财的机会,此行必是无功而返,若有暴徒民乱,圣人大怒,自己必被牵连,看来须得想一个办法以期自保方可。

想来想去,没有一丝头绪,不免徒增无奈,自己一无权力,二无钱财,确实难办,轻轻叹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算了,空想无益于事,还是趁着没出发前去看看前人治水良策吧。想罢,便去了藏书楼。

长安分坊。

这边箱鱼故纸听说成都府洪水泛滥,灾情惨重,思索来思索去,最终决定要去做笔大买卖以服众。事不宜迟,便吩咐大黄有事及时飞鸽传书告知与我,顺便查一查长安城各个药铺有无独特香味,大黄一一应下。

第二日一早,常山一行人简装待发,长安城门一开就连忙赶路,生怕耽搁了这治水大事,被圣人怪罪。平日里要从长安到成都府,要经过子午道到达子午镇,再从子午镇去汉中,由汉中经金牛道才能抵达成都府,须花费半月或二十日,这时日久了些。

由于灾情严重,圣人特下令重新启用“荔枝道”,先帝唐玄宗时期,为了贵妃杨玉环曾下令自四川成都府置专驿直通长安城,靠接力传递荔枝,短则只需三天即可送至,但因此行不可换人,只能换马,人需要休息,快马加鞭赶至成都须五至六日,这已是最快。

成都府城门外五里。

经过五日不休不眠地奔波,这日黄昏,常山都水团终于赶至成都府境内,温筠亦在其中。温筠看着城门外一层层尸体散发着恶臭,官府竟无人过问,心里不免隐隐担忧,看来这灾情比自己想的严重太多,估计地方官员怕圣人降罪,已有所隐瞒,这若不及早处理,过不了多久定发生瘟疫,治水此事已不可再拖。

刚想把事情同杜家大郎杜若商量一番,就看见杜若伏在马背上对着地面大吐特吐。温筠摇了摇头,看来这杜若娇生惯养没吃过这种苦。越离近城门情况却愈发好了起来,这略有些怪异,大概是成都府尹做的表面功夫糊弄常山之举。

温筠还在细细思量,就听见不远处一阵骚动,一群衙役拿长戟将试图靠近都水团的难民拦在安全范围之外,硬生生的开辟了一条畅通无阻的大道供都水团通行。不知谁喊了一句:“快看,他们有马!为了马肉,冲啊!”一时间,难民越聚越多,眼看着就要冲破防线,突然有个人领头冲出了一个缺口,温筠见状,心下暗道,坏了。

刹那之间,飞至杜若身旁拎着他的后领就往旁边的大树上跳。常山等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大批涌来的难民埋没,身下马匹受到惊吓抬起前蹄将常山掀翻,难民冲上来把马匹行李抢掠一空,就四散而去,这常山也是个倒霉人,竟活活被难民踩踏致死,模样惨不忍睹,也可能是平日里作威作福,得此报应难逃此劫吧。

成都府衙内堂。

杜若脸色煞白,还未从刚刚惊吓中平复。下面低头哈腰站着一人,正是成都府尹,已经冷汗直下,颤颤巍巍,不敢出声。温筠立于杜若右手边,俯身附耳提醒杜若,杜若方渐渐冷静下来,道:“寇府尹,也不早了,你且先回去,这事先不要上表圣人。”成都府尹听了以后暗松一口气,连忙点头称是,并告退。

成都府尹走后,杜若一筹莫展地问:“这下可真的难办了,你有何计策?”温筠也未料到,事发突然,只能道:“眼下首要任务是安民,万不可再发生同类事件。具体如何行事,某需要回去仔细端详,这事不可操之过急。”

杜若听后略微安心道:“也是,你回屋好好思量,明日一早再来商讨,需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咸宜观。

“听说你的鱼故纸要去成都府了。”

对弈的二人随意聊着家常,虎杖否认道,“别瞎说,污了人家名节好么!”

正分神之际,不料被执黑子的定安公主声东击西吃掉一大片,虎杖气道,“黑心肠!”

定安公主回道,“兵不厌诈。”

虎杖咬牙切齿,“在下认输!走为上!”

定安公主难得好心情,“你不想听听我发现了什么吗?”

虎杖也好奇了起来,“有话快说!”

定安公主抱臂手抚下巴,“你猜猜他藏哪了?”并未点明一禅。

虎杖却心下了然,惊到,“莫不是你寻着了?”

定安点点头,“华严寺罗什塔。”

“什么!真是想不到啊。爷我现在就去把人抓来。”说着就要走。

“慢,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事。”

虎杖又回来一屁股重重坐下,“你一下说完好不好,吊人胃口!”

定安从容得伸出食指,沾了沾茶水,在石台上写下了一个字,“侹”。

虎杖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定安点了点头,真是天赐良机啊,等了快二十年,机会终于来了,也许快接近了。虎杖也为他这妹妹高兴,因为她活着只有一个心愿,也许这心愿近了。

高兴之余,尚有小忧,话锋一转,“不过,常山死了。”

虎杖捉摸不透,“常山是杜仆射之人,咱应该庆祝才是啊,何忧之有?”

定安冷静分析到,“自从长安城波诡云翳,先是辛寻风下马,再是我们银安柜坊痛失大掌柜,现在杜仆射常山也死于非命,这里面谁获利最大?”

虎杖听后方才弄清这利害关键,一拍脑门,“是他!”

“看来只能我亲自出马了,助温筠一臂之力。”定安说罢,手执黑棋坚定的落在那枚白色孤棋旁边。

“妙啊!”虎杖拍手称赞,此假道伐虢之计简直妙招,先借杜仆射中立之势消灭gong同敌人,再回过头连他一起收拾。

“还有一禅可稍稍利用,时机成熟时再拿出来,先盯着。”

定安不放心又吩咐道,“蝉衣好得差不多了,和我一道前往成都府,师父的伤就拜托兄长劳心了。”

虎杖拍着胸膛保证,信誓旦旦:“包在爷身上,妹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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