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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已开皆入彀,定安机缘误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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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私宅。当初温府落难后,罪获抄家充公,温父以头自抢于殿前,其余家眷均被流放,却因同昌公主大婚在即,龙颜大悦皇恩体恤温筠尚在襁褓,便开恩赦其连坐之罪,交予乳母抚养。

早两年,乳母也已过世,现只留给他一座空荡荡的大宅子。因唐制有严格的等级规定,不可越级居住,祖宅虽可以传给子孙,但这么大的宅子也一直寻不到合适的买家,不是买不起而是住不得,所以一直空着。

温筠见夜色已深,放下手边的《花间词集》,解开衣衫步扣,准备歇息,才发现腰间一直戴着的玉佩不翼而飞了,那还是乳母留下的身后物。回想到今日傍晚自己在百仙家被水打湿的一幕,糟了,应该是那时落下了。此时已过一更天,断不可犯了宵禁的【注1】,还是明天一早再去寻吧,便睡下了。

要说这温筠是如何进得百仙家都知国香姑娘闺房的,就要从两个月前说起了。

百仙家每月一度的文酒之宴。除了邀请一些闲散官员,还会请诸多文人雅士凑趣。场子里热闹非凡,到处可见丝竹筝琴、轻歌曼舞、把酒言欢,这主持宴会节目之人便是都知国香姑娘了,行走于各大达官豪绅和墨客粗人之间,烘托场子气氛,突遇尴尬醉酒闹事之时也要果断处理,所以非四面玲珑之人难以胜任。

而每期都会设有一难题,由国香姑娘负责出题,涉猎广泛,诗文、作画、对弈、琴笛、舞剑、切磋、魔术等等,随机抽取,答中者便可做这家里头牌国香姑娘的“座上宾”,所以每次必定是非不断,也难为这国香姑娘周旋于各种势力之间。

巧了,今日之题便是“以水为题作曲一首,可吹奏丝竹,亦可弹拨管弦”。不肖一时,什么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都有,鱼龙混杂,好不热闹,却没有一首可以服众叫好的。当然温筠也混在这些人中,只想着看些热闹,多些写诗的灵感,混口饭吃。

突然身后不知被谁一撞直接给撞出了人群,回头看时那人却已没了踪迹。这下可好,多了很多看热闹的,国香姑娘看此人站了出来却没什么表示,便主动说道:“看郎君腰间的玉笛就知道主人定是个通晓乐器之人,既然出来了,不妨上台来凑个趣,也不见得郎君就能拔得头筹不是。”

温筠听了细思道:也对,山外青山楼外楼,自己就去凑个热闹,而且这兴致确实也上来了。坦然笑道:“好,温某就献丑了,给大伙助个兴。”便轻轻一踩一踏,转眼间就到了台上。国香姑娘瞧见,暗暗叹道:好轻功。

一曲终了,众人仍沉浸在笛声中,暂未回神,台上的执笛人遗世而独立。

殊不知,楼上雅座有一脸蒙细纱的贵妇,头著双环望仙髻,插着枚百合金发簪,旁边空无一人,后有层层暗卫保护。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下,没人看见面纱下勾起了一抹笑,“不错,果真没叫本宫失望,好戏已经开始了”。随后带领属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当然,最终毫无疑问温筠成为了本期的赢家,当了国香姑娘的常客也就不足为奇了。

今日是蘇京墨的生辰,约了温筠到谁家酒肆一起喝酒,平日里被他父亲拘得紧,好不容易有机会喝上几杯。正上楼,拐角处不小心碰翻了茶博士(店小二),“得罪了,你没事儿吧?”茶博士回到:“不碍事儿,郎君您是蘇家少主人吧?”

“是啊,你怎得认识某?”蘇京墨好奇道。

“嗨,小的之前找您父亲看过病,您估计不记得了。温家兄弟在天字一号房等着您呢,您快去吧。”

蘇京墨正想再问,这茶博士就闪没影了,许是忙着招呼客人吧。这天字一号房今天是因为某生辰特许给某了么,奇怪,平时都是达官显贵们才用啊,無官無品之人再多钱也无权使用才对,心道:罢了罢了,赶紧进去瞧瞧便知。蘇京墨摇了摇头便闯进了门去。

一进门就看见主位上坐着一男装胡服打扮的女子,你问他为何能知道是女子,当然是他盯着人家的胸部一直打量了。“放肆,蝉衣。”那女子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婢女,婢女领命正要向蘇京墨下狠手。

“慢着慢着!哎,你不是胡兄么,咱俩认识你忘了啊?”说着,蘇京墨假装和这人熟络的拉起了家常。逼逼叨叨,比裹胸布还冗长,是了,今天出门好像忘记裹胸了,失策。女子暗自懊恼着,被称为胡兄的女子,一言未发,冷冷地细细打量起眼前胡扯的男子,竟飘来似隐似现的药香,好像这人并没有恶意,也不知怎的脑子一时慈悲了起来,罢了罢了,饶他一命吧,着蝉衣去查一下无妨。“蝉衣,送客。”然后蘇京墨就被赶了出来,不对,是被扔了出来。

蘇京墨出门后一身冷汗,还好,自己反应够快,不然此刻八成已经被灭口了。赶忙走进地字一号房。“吓死某了,你是不知道刚才在天字一号房某看见了啥?”边说边坐下喝了口酒压压惊。

温筠笑着看他道:“除了人,还能是什么。”

“某跟你说,那个女人可真冷啊,眼神能杀人的话,某都不知道死几次了。不过,长得倒是真好看啊。”说完然后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左看看右瞅瞅,确定没人以后小声说道:“偷偷跟你说,她的胸可真小啊,要不是我行医多年,某都看不出她是女人。”却又正色道:“不过,看她胡人装扮,不知和百仙家那天的事有关没?”

温筠听了也不免担心起来:“你最近还是小心行事为妥,莫再瞎跑了。”

蘇京墨难得没有反驳,点了点头老实道:“有理,某还是安生一点罢。”

天字一号房。原来胡服打扮的女子是定安公主,闺名李冬青,其母身份不详,不过身份低微,从小便不受当今圣人唐宣宗宠爱,由于母妃早亡,自幼便在咸宜观长大,性子不免冷淡疏离了些。身边跟着的婢子蝉衣,武功高强,是道观观主空青师太亲自教授。

这定安公主每逢初一十五还有七夕那天便会在天字号上房出现,原因不明,许是追悼亡母之故吧。“蝉衣,去查一下刚才那人。”“奴领命。”蝉衣离去后,冬青独自一人,便换了套衣衫出了门,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又为何而去,只知道她的背影略有些孤单。

谁家酒肆天字一号房。这天儿有点闷,定安公主起身打开门欲透透气,却看见门口站着蝉衣欲言又止,似乎很是犹豫。没人知道这定安公主是何时回来的,定安坐回矮塌上,那双明眸并未看向蝉衣,气定神闲地端起手边的茶盏,开口道:“蝉衣,如何。”

“回殿下,婢子按您的吩咐,已经查妥了蘇家。”

定安皱了皱眉,“为何不报?”声音冷淡却听不出半点波澜。

“回殿下,那蘇家祖上三代行医,并无不妥。”

定安看她并未正面回答自己,想必是和那事有关,恐隔墙有耳,不便细说,算了,等回去后再细细盘问不迟。看了眼窗外,天色渐暗,便领着蝉衣回咸宜观去了。

“你是说蘇家与三十年前那事有关?”定安公主也略微诧异了,默默想到,阿姐,真的是你死而复生了么?不然为何这长安城平静的外衣下又再生波澜之象。

说到这定安公主长姐同昌公主【注2】,为圣人与爱妃郭淑妃所出,最是受圣人极尽宠爱,性格霸道蛮横,在温府事变那年下嫁给左相之子韦保衡,圣人为其举办了一场盛世大婚,光嫁妆就玲琅满目,可能因命比纸薄承受不起这天子宠爱,婚后不到一年便因病不治去世。

据说当时圣人大怒,处死了诸多太医院医官,同昌公主下葬之日殉葬品无数,送葬队伍更长达三十里,不可谓极尽荣华身后事,一了百了入轮回。而当时的定安公主还尚未出世,现如今也才不过双十年华,只因圣上不宠,又长年在这咸宜观,慢慢便忘了这小女儿,至今双十尚未出阁。

“回殿下,是的,而且那天也是故意有人引其误入天字一号房。”蝉衣小心回到。

“你最近须盯紧那蘇京墨,有什么风吹草动速来禀报。”“奴领命。”便退下了。

定安公主冷冷念到,我【注3】倒要看看是谁想掀起这波涛,暂且按兵不动,稳坐钓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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