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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常用刀者,必死于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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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香姑娘一听,竟然还乐了,这鱼故纸自己虽然早有耳闻,却也只见过三面,当日赌坊就觉得她有一股执拗,也是个矛盾纠结之人,不过却十分欣赏她身上的勇气与智慧,一个女子刚经历了新母被杀,各方势力角逐,还能这般坚持信念不退缩地查到底,很羡慕她却也是打心里佩服她,不服输的性子,倒是比自己强多了,却和温筠有着相似的内核,都是那般不信命,敢于抗争的。

鱼故纸观察着国香姑娘的反应,她不反驳也不再拿话激自己,这功夫竟盯着茶水,定是想什么坏主意呢!

国香姑娘倒入第一遍的茶水,先温杯,再醒茶,最后添入温水,把泡好的茶水给鱼故纸添满,再给自己倒了一杯,没想到,她又拿出了一个杯子,倒入茶水,放着。

“尝尝看。”

鱼故纸拿起闻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来,连心情都好了些,还是有点不放心,端着并没喝。

这下国香姑娘噗一声笑了出来,他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啊,连动作都如出一辙。

“没毒,放心。”国香姑娘自己端着杯子啜了一口,含在嘴里慢慢品味。

鱼故纸本不是扭捏之人,倒也大气,既然国香姑娘都开口了,那就品上一二又何妨。从杯口稍吮一小口,茶水经过舌头,扩散到舌苔,清香留齿,滑而不涩,真真是好茶。

“嫩芽香且灵,吾谓草中英。”鱼故纸忍不住赞叹,虽然这国香姑娘品行不端,做些见不得人的营生,不过这烹茶的手艺确实值得称赞。

这浅茶满酒,国香姑娘又帮她添至八分满。难得有人能品出我这茶中山水,鱼故纸是一位好对手,却也是一个好知己。

“你上头是谁?”鱼故纸趁着国香姑娘手上在忙活,顾不上防备,突发一问。

这国香姑娘在这百仙家见过的人那是千千万,应付起来手脑二用不在话下,“鱼娘子,您说笑了,咱这百仙家只两层,上头哪有什么人呢。”回的是滴水不漏。

“青赤黄白黑,既然有黑白,那必然有青赤黄咯?”鱼故纸端起茶杯又饮一口,确实是好茶,难免贪杯。

“奴家不懂,鱼娘子您大才,国香只是一介小女子,这黑了白的,可真是给您绕晕了呢。”

鱼故纸见这国香姑娘实在软硬不吃,不过可以确定她就是那白煞无疑了,既然单线联系,她上头一定有人。先不急着明面撕破脸皮,既然她想打太极,那就陪她打。

“嗨,原来这百仙家只有二层哪,某看着这么高怎么也得三层楼,冒昧之地,还请见谅,以茶代酒,给您赔罪。”说着仰头就干了这杯茶。

“慢走,不送。”国香姑娘看着天色渐晚,再不吃药,自己就快发病了,急着下逐客令。

鱼故纸看她脸色不太好,也未戳破,最后又环顾一周,带着门口的大黄就离开了。

这鱼故纸一走,將离就赶紧把药拿给她服下。躲着的温筠也出来了。坐在刚才鱼故纸的位置上,还有她的余温。

国香姑娘吃了药好多了,就把刚才那斟的第三杯茶水递给了將离,趁着热茶水,就着鱼故纸用过的空杯,又给温筠倒了一杯。

温筠低头看着杯子,这是她喝过的,不解地看着国香姑娘,是何用意?

“怎么,还不好意思?”

“不是……”温筠心里装了太多事,看着杯子感慨万千。

又突然想到鱼故纸的那些话,“咱们按计行事,温某必助你们脱困!”也助我们,在心里添了一句。说罢,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好像杯口还留有她的味道。

国香姑娘突然有点感动,也爽快地陪了他一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刚出门大黄就在旁边打报告,“主子,刚才拦住我的那人就是上次在无忧赌坊把咱们扔出来的,就那个拿刀架你脖子上那位!”

奇怪了,辛夷和这国香姑娘到底是何关系?得叫师父帮着查她一查了,她身上的秘密太多。

长安城外二十里。

仔细看会发现这个小山村突然多了很多农民,种田的种田,打鱼的打鱼,原先的村民不知去哪了,清一色全是年轻男子,各个训练有素,时不时注意着长安城的方向。

长安城古井轩茶馆不起眼的角落里。

想不起眼都不太可能,因为有一个大红衣裳女子,艳丽动人,吸引了全部男客的目光。

“不是叫你低调行事吗?还穿这么显眼?”蜚零一身男装便衣打扮,语气责备,但是也无可奈何,自己拿她完全没有办法。

辰砂边拿勾魂的眼神调戏那些茶客,边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她。

蜚零打开扫了一眼,“什么!不是说号角为令吗?怎么突然改了?”

“主上的意思。”

蜚零刚想说什么,辰砂伸出葱葱玉指放在她唇边,示意她禁言,撇了一下门口,就扭着腰走了,后面跟了一群失魂的茶客,追着她的香气乱嗅,被蜚零一个巴掌扇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直转了好几个圈,蜚零眼神凌厉地瞪着他,给吓得腿一软坐下了。再看,把你眼珠子扣出来,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这宋方海看他的好徒儿去了这百仙家一直未归,难免担心,拖着他那大肚子就出来寻人。

正巧碰见了从古井轩出来的辰砂,他孃的,不可能吧!赶紧退后了几步,左瞅瞅右瞧瞧,找了棵大树藏了起来,时不时探头观望,这女人怎么阴魂不散啊,几十年了怎么还披着头发,没嫁人吗?越想越心虚,怎么办?不能让她找到自己,死了死了……

还在想着法子,就被人拿扇子从背后打了肩膀一下,直给吓的花容失色。鱼故纸在她师父屁股后面看他好久了,满脸害怕,眉毛都能挤死只蚂蚁了,哪见过这样胆小如鼠的师父?

“师父,你没事儿吧,在这树下乘凉吗?”

“啊!对!对对对,大树下面好乘凉嘛。”宋方海做贼心虚,遮遮掩掩的。

鱼故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都几月了还乘凉?

“哎呀,徒儿啊,你去会那白煞有何发现吗?”宋方海见这徒弟不好糊弄,扯了正题。

鱼故纸觉得师父绝对有鬼。不过,谁没有个秘密呢,既然他不想说,自己就装不知道好了。便把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了宋方海,有意隐去了提起温筠那段,并拜托师父帮忙查一下这辛夷和国香姑娘之间有何干系。

“你母亲……那有线索了吗?”宋方海知道老提她伤心事不好,却也没办法不去关心她的进展。

果真提到此事,鱼故纸一下子就低落了很多,叹了口气,“还没。”

宋方海拍了拍她的肩,以示鼓励支持,没有再说话了。

咸宜观。

定安公主和虎杖二人大眼瞪小眼的,谁都不理谁,旁边的蝉衣看着这两位主子在斗气,你要问为何,那就要从刚才那盘棋说起了。

虎杖依然执白棋,定安公主执黑。

下至中盘,虎杖一一回禀,“温筠这小子这几日总去那百仙家跑,查了一下那国香姑娘,参与兵器贩卖一案,是猪头三的上头。蘇京墨写了一封信给温筠,内容还不清楚,他身边的老乞丐是从成都府来的温府旧总管。不过据探子回报,韦仆射府深院里养了个女宠,没人见过,其他的都在掌握中。”

定安公主二指捏着一枚棋,准备落子,在听到蘇京墨名字时略一停顿,竟下错了位置,这下直把一盘好棋给下死了,本能做活的也没了眼。【注】

虎杖还以为她故意的一招,根本看不明白她的意图,下在这里莫非有后手?

“继续盯着,我看他们马上就有大动作了。齐统领呢?”定安公主并未表露自己下错一子,淡定自若。

虎杖还在研究刚才那一步棋, “齐统领负责保卫齐王和小郡主安危,所以带兵一起跟着,这路程还得有十日左右才到。不过他不能入京,只可在长安五十里外驻扎。就算急招快马加鞭骑兵赶来,怎么也得一二个时辰。”

“你下好没有,想这么久?”定安公主听到齐统领一起跟来,心里略微轻松了一点。

“哎呀,你刚才那棋打乱了我,什么臭棋。”

对啊,看似是错棋,却因为占了对方的一目,他也下不了,竟成了一步好棋。占用对方的格子!提前下一子在对方下一步要下的位置,岂不妙哉?

他们下一步定会杀了白煞灭口。干脆抢先下手,截了那国香姑娘。

虎杖听了定安公主的提议,觉得可行,不过她身边的暗卫貌似武功极高,不好对付。

定安公主从棋盒里捏出一子,落子无悔,“调虎离山。”

虎杖实在是佩服自己这个表妹,下了一辈子棋都没一次能赢过她,投降了,“输了输了,不玩了。”

“你的鱼故纸,你不去安慰安慰?”

虎杖被戳了心窝子,还生气了,埋怨起她宝贝表妹了。心里碎碎念,要不是你拦着某,某早去把那王八羔子碎尸万段了,一定是韦保衡那个老山羊,绝对跑不了,奸诈狡猾,竟不干人事儿!

定安公主看他闹起了脾气,也不理会,叫来蝉衣和南星,吩咐了一般,二人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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