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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得采之,秋风忽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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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香姑娘房。

这温筠和国香姑娘二人还在商讨如何脱身之际,就见着有一蒙面女侠着黑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国香姑娘袭来,霎时间,將离被逼了出来,用刀鞘替国香姑娘挡了此掌,温筠也加入战斗,黑衣女侠不敌二人攻势,眼见着要逃,將离紧随其后,在密谋脱身之事万不可被那姓韦的知道,他只道此人是韦仆射派来灭口的,必不会放她离去。招招致命,黑衣女侠跳窗逃跑,將离追了出去。

突然五六个黑衣人从窗户跳了进来,朝温筠攻去,温筠使出师父所教他的「目害拳」,一顿瞎打,竟还占了上风。国香姑娘见惯了大场面,此时并未慌乱,还在自斟自饮,看戏一般。

谁料紧随着黑衣人又进来一白衣女侠,头戴南星花,佛焰苞外面淡紫色,周身冷气逼人,眼神充满杀气,迅速逼近还在饮茶的国香姑娘,拿出佩剑直接举手敲击后项,国香姑娘就晕了过去。

温筠还在和黑衣人纠缠,可以看出这些人没有杀招,只是纠缠于他无法脱身,他眼睁睁看着白衣女侠扛着国香姑娘就跳窗而去,这女子力气也太大了吧。

黑衣人看白衣女侠得手,便将温筠打晕,也撤了。

这蝉衣难以脱离將离攻势,渐渐落入下风。白衣女侠跳出窗后,下面有一等着的轿子,将昏迷的国香姑娘塞入轿中,其余黑衣人动作迅速的脱掉夜行服,里面是仆从打扮,抬起轿子不紧不慢的离开了。

这白衣女侠根据黑衣女侠所留记号,找到他们,抽出佩剑,加入攻势。这白衣女侠轻功虽没有黑衣女侠的好,但是这腿脚功夫却在她之上,她所练均是杀招,剑剑致命,剑气凌厉,凶狠横暴;黑衣女侠所用招数皆有道家风范,绵里藏针,道法自然,却独独缺了霸气,并不刚猛。二人配合起来近乎完美,一柔一刚,已挽回颓势,將离本就和黑衣女侠缠斗良久,体力消减,再加上这白衣女侠,似乎有点吃不消。

几个回合下来,一个空档,白衣女侠朝他扔了白灰,他赶忙闭眼闭息,再睁眼时已经不见了二人踪迹。坏了,等回过神时,赶回百仙家,只看见了地上躺着的温筠,国香姑娘已寻不到了。

等温筠醒了,他觉得很抱歉,是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国香姑娘,让人掳了去,不过他知道掳走她的是谁。

“將离兄,请放心,人某会毫发无伤的给你带回,你且稍安勿躁。”

將离听后有点不信他,不过此时已经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只能寄托希望于他身上。心里担忧死了,到了晚上若没有药,她要如何挨过。为何你我二人要受这么多的苦啊。

咸宜观。

定安公主并未露面,只吩咐蝉衣南星二人在将国香姑娘关在客房,她们在房外守着。

一个时辰后。果真和自己所料无差,这温筠就找上门来了。

定安公主看着门外的温筠,“来,先下盘棋。”谁叫自己是个棋迷呢,至今尚无对手,很是寂寞啊。

温筠打算进屋,门外的侍卫示意他不能带短剑进去,搜身无误后才放他进来。

坐在定安公主对面,习惯性的执了黑棋。定安公主第一次见有人和自己一样喜执黑的,执白先走,执黑总感觉落下一步。定安公主下了无数次棋,破天荒第一次执了白棋。

前几步总是定势,无甚难度,聊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是我?”留了后手,并未言明劫走国香姑娘之事,看他如何回话。

温筠下了一子,“那日来时,某有注意到你二位奴婢,其中一人带了南星花。”

定安公主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赞同他所言,还是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这棋如其人,他下棋和他性格一样,棋风偏温和,看着没有攻击力,实则是蓄势待发,不过缺了杀伐果断之气,虽有点心机,但不够城府,不过人无完人,用人取长,定安公主也难得在棋盘上遇见对手,能让自己每下一棋就再三思考的寥寥无几。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一扫近日阴霾。

温筠实在是佩服对面的冬青,此人计算能力太强,每一步她都要计算到后面十几步甚至更远,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实非常人。自己跟她对弈一局,额头已经微出薄汗,绞尽脑汁了,她却非常淡然,不费吹灰之力。

正当温筠还在细细思量下一步,定安公主看似不经心地问了一嘴,“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温筠拿袖子擦了擦额头,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抗拒了,为了救朋友,屈居人下有何不可,更何况在下棋这方面自己就已经输给她了,“一不伤天,二不害理,你答应的话,某方可考虑一下,否则免谈。”

定安公主开始有点欣赏这个温筠了,原来他之前果断拒绝,竟是为了这个原因。之前画舫他总是跟在鱼故纸身后,隐藏锋芒,将舞台交给鱼故纸发挥,自己只知道他文采不错,没想到他还是有点性格和原则的,这棋勉强也算可以吧。

“你要想助他们脱难,必须得按计行事。你能说服辛夷他们吗?”定安公主端起茶碗,发现已经凉了,又放了下来。

温筠听出冬青的言外之意,她知道国香姑娘是辛夷,也必然会知晓他们私造贩卖兵器之事,也许会掌握的更多,经过刚才下了一半的棋,可见此人格局很大,布局雄伟,谋略计策均在自己之上,应该不是普通人。若仅凭自己的能力,想要救她们,实非易事,既然不为非不作歹,又可帮助朋友脱难,试一试有何不可?

“某尽力而为。”当下就答应了,去做国香姑娘说客。

“你放心,吾所作,尽为天下黎民。”目光深邃,掷地有声,之前故意隐去的天子之气,被温筠察觉,心里暗自赞叹,她当真不凡。

“你我不是主仆,只是志同道合之友。”说罢,下了一子,结束了此盘战斗。温筠被她深深折服了。

得友如此,幸甚至哉。

咸宜观国香姑娘客房。

蝉衣南星二人看到来人皆是一愣,没想到温筠会找来。却又想起公主殿下事前吩咐的,见温筠,不必拦着。所以未做阻拦,放了进去。

国香姑娘本以为是被自己主子韦仆射所抓,可左等右等也没个动静,能看到门口守着的两尊大佛的影子,自己一时也出不去,看到桌上摆着茶具,唤门外的给打了壶热水来,竟然泡起了茶来。

温筠来时,这茶刚出,还冒着清香,一闻就是好茶,这人身份果不简单。国香姑娘根本未料到能在这里碰见温筠,吃惊不小,她一直以为自己在韦府,“你怎么会来?”

温筠拉开矮凳,坐在国香姑娘对面,有点说来话长,不知道从哪说起,从成都府遇见冬青说起吧,又太长了,从上次来咸宜观说起吧,又太短了,说不清楚。

国香姑娘看他表情,似有难言,便也不催促,提壶给他倒了杯茶,“慢慢道来。”

温筠端着杯子,也无心品茶,思量再三,眼神真诚认真,却带执拗,“现有一人可助咱们脱困,你信不信我?”

国香姑娘深陷漩涡,自己已经无力回天,这日头低沉,自己也快发病了,温筠的人品自己在百仙家就明了,当然信得过,点了点头,脸色越发苍白。

温筠看出她的窘迫,安慰她,“你且等着,我去帮你寻药”。也许冬青有什么办法呢。

二人没说几句话,这温筠就起身出去了。

来到定安公主房门口,谁知道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我已叫师太去瞧了,你先回房等。”这冬青对何人都从不客气,不管那第一次见的,还是相处日久的,都不称自己为某,只称我,可见也是大气之人,不拘泥形式。

温筠回了咸宜观暂住的客房。

从怀里摸了两样东西出来,一本是《花间词集》,还有一个臂钏。眉眼温和,带着柔情。

翻开了词集,上面有些红笔小楷批注,笔法硬挺,各锋折转自如,颇具柳公之风,取欧体之方,颜体之圆,方圆兼备。字体挺拔劲峭,用笔凌利劲健,点画顿挫规整,骨力内含,法度森严,有疏朗开阔的形体和方整清新的神采,具有瘦硬通神的境界,和她的人一样。手抚摸着这些字,就像感受着鱼故纸。

“自恨罗衣掩诗情,举头空羡榜中名。”温筠看着这诗句,又有什么人能配得上她呢?那样的才华,不输男子;那样的气度,毫不逊色;那样的坚韧,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心中渐生怜惜。

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拿起臂钏,手指反复摩挲,也不知这礼物还有没有机会送她。

大理寺。

这鱼故纸会了白煞后就回了停尸房,准备二次勘验母亲大人尸首。

本只对着尸首拜上三拜,鞠三个躬,以示尊重亡灵的,鱼故纸对着母亲大人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点了三柱高香,并诵经替母超度。完了以后才正式带上手套口罩,开始检验。

头后的伤痕师父说是和无名男尸悬案有关,最近太多案子压着鱼故纸,夜夜睡不好,日日食不进的,不过自从喝了国香姑娘的“隐香”茶后,精神体力竟比之前有所改善,这是个意外之喜。难道她的茶还有药用?

温筠在思念着鱼故纸,不过,好像咱这鱼娘子心里只装着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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