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让一让。”
清晨,温斯顿警长挤过层层围观的人群,艰难地走到了警戒线前,伸手拉起了警戒线,弯腰走进了事发现场。
一名年轻的警员连忙迎了上去,温斯顿警长从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用火柴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口,开口道:
“怎么样?”
年轻警员看着左手上的木质板夹,有些焦虑地回答道:
“长官,受害人是一名中年男性,名叫戈夫曼·怀特,生前是一名搬运工,长期在下威伦巴斯蒂莫码头做工,后脑遭重物击打,腹部多出利器贯穿伤,推测死因是流血过多,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天深夜十点至凌晨一点间。”
听完汇报,温斯顿警长将烟屁股仍在地面,用右脚重重的踩灭。
“有目击者吗?”
“没有,长官,首先这里的街道没有路灯,一到晚上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而且死者遇害时间过晚几乎没有行人经过,所以......”
“尸体呢?”
温斯顿感到一阵头疼,偏偏是在这么个敏感的时间点,还发生了这么个棘手的案子。
“尸体已经被物证组的带回去了,说是放在这里怕造成居民恐慌。”
“尸体被发现时在哪?”
在年轻警员的带领下走到了路边一处小巷,地面上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以及一圈白色粉笔印记记录着昨夜这里发生的惨剧。
年轻警员指着从路边延伸到血迹旁的明显拖曳痕迹,向温斯顿汇报道:
“因为路面上没有打斗的痕迹,我们推断死者是在路上被人从后方袭击打晕后拖入小巷中换上利器继续刺击最终导致受害人死亡。”
温斯顿戴上了白色的手套,在血迹蹲伏下来手指轻轻扫过已经干涸的血迹。
“尸体在这处小巷,你们为什么封了这么大的区域?”
“长官,因为在者不远处的死者家中,还发生了一个失踪案。”
警员迟疑着小声解释道:
“什么?为什么不早说?”
温斯顿如遭雷击。
“上面不是警告过吗,所有失踪案必须先向上面汇报之后才能公开,我们就只是先封闭了现场。”
“失踪的是什么人?”
“是死者的妻子,艾玛·怀特。”
“带我去看看。”
“是,长官。”
年轻警员挺直腰板应道。
戈夫曼与艾玛冷清的家中,警长温斯顿仔细地扫视着四周。
“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痕迹?”
“有的,长官,我们在门口处发现了一个发带,以及地面上一些碰撞和拉拽的痕迹。”
“那就是说,死者的妻子是在开门后遭到犯人的袭击最后被制服带走的?”
温斯顿浓密的眉毛扭到了一起。
“周围邻居昨晚前都没有见到过二人的踪迹吗?”
“我们目前只排查了一定范围内的居民,基本上只能得知戈夫曼于昨晚七点前后回到了家中,之后他们就不太清楚了。”
“奇怪,这与死亡时间地点都对不上,也就是说在七点回到家后死者又因为某些原因外出,最终在路上遇害。”
温斯顿在走廊上不停踱步。
“有股焦味。”
“是的长官,里屋里的火堆架子上有一口锅具,里面的食物都已经烧干糊掉了。”
“夫妻两人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有什么矛盾吗?”
“我们已经询问过周围的邻居,他们都表示除了一些每个家庭都有的普遍的琐事,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过什么大的矛盾,昨天晚上他们也都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
警员如实的回答。
“您的意思是妻子谋害了丈夫后畏罪潜逃?”
“不太可能,行为方式和时间细节都对不太上。”
心烦意乱的温斯顿下意识的有抽出一根香烟,突然意识到这是在案发现场,于是只得将香烟塞了回去。
“长官,您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是不是把两个案件合并一起调查?”
警员试探的问道。
温斯顿沉默了一会儿,拿定主意道:
“把这里发生的一切详细的写一份报告,注意全都要写上去,不能遗漏。”
温斯顿又嘱咐道:
“这里的现场继续保持封锁,全部警力着重调查死者戈夫曼的行踪轨迹和人际关系,其他的,先不急。”
“是,温斯顿警长。”
警员恭敬的行了一礼。
温斯顿目视着警员的离去,将心中的烦躁情绪压制了下去。
这里既然一晚上发生了一起命案和相关联的失踪案,那么想要轻易压下消息已经不太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就将这一切继续交给上面去头疼吧。
......
迷雾大道100号异域风情酒吧二楼格里菲斯侦探事务所。
格里菲斯从窗台的衣架上取下晾好的哥特衣物,仔细地为菲洛一件一件穿戴整齐。将最后一只黑色短靴套在雪白短袜的脚上,格里菲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长舒一口气。
呼,终于穿好了,这些尺寸小但是却繁杂的服饰穿起来可真是不容易。
将干干净净的崭新菲洛重新摆在柜中,一丝不苟的摆好角度。格里菲斯从左到右将柜子里一排整整齐齐各不相同的人偶扫视一圈,很是满意。
“格里菲斯!”
咔嚓一声,事务所的木门被从外打开了,塞涅尔的有些激动的声音随即传来。
“咦?格里菲斯你怎么没有锁门?”
塞涅尔狐疑的进了门,走进了里屋,看到了正在拿着抹布擦拭置物柜的格里菲斯。
“天呐,格里菲斯,你是昨晚做了噩梦吗?还是你的身体不舒服?还是说我看错了时间?”
说着,塞涅尔抬起了左臂,捋了捋袖子,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并不存在的腕表,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嘿,塞涅尔,早上没有你喊我,我自己醒来就是那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格里菲斯抗议着。
“也许吧,至少比威伦城里的每一个居民都遵纪守法好好生活的概率要低上一些。”
塞涅尔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格里菲斯有些无奈,今天早上并不是他想起这么早,昨天夜里在塞涅尔家中一起吃晚餐时,多喝了几杯温格尔夫人特意为他准备的麦酒,虽然这些低度的麦酒下肚后在当时斌没有感觉到什么,可等他出门后走在回事务所的路上时却感觉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虚浮,脑海中越来越晕眩,最后一片空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回家的路顺利回到事务所的。
不过也正因为这些低度麦酒,格里菲斯回屋后就倒在了沙发上呼呼大睡,一觉睡到天明,有了个久违的高质量睡眠,睡醒后也没有宿醉后的头疼眩晕,只觉得浑身充满精力,神采奕奕头脑中一片清明。
“那么,你刚刚这么急切的喊我是为了什么呢。”
格里菲斯一边继续擦拭着柜子上的灰尘,一边随口问道。
“!”
塞涅尔这才回过神来,顿时语气急切起来。
“格里菲斯,刚刚我们家附近发生了一起命案!”
命案?
格里菲斯拿着抹布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说道:
“详细说说。”
“今天清晨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发现离我家不远处的路上聚集了好多人,我有些好奇于是就挤了进去想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塞涅尔顿了顿,继续道:
“等我挤进去之后我发现里面竟然拉起了警戒线,还有很多警察在警戒线里走来走去,我就像旁边围观的人打听了一下,有位老爷爷告诉我,昨天夜里就在这条路上,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就是街边那栋公寓的男主人,他的尸体今天早上被人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发现了,听说模样十分的惨烈。”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格里菲斯皱了皱眉,之前是接连发生的失踪案,现在又发生了一件性质恶劣的谋杀案,这可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啊,他感叹道。
“这还不是重点!”
塞涅尔却继续说道:
“我听死者的邻居告诉我,昨天夜里不止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还发生了一起失踪案,失踪者就是死者的妻子!”
“什么!又是一起失踪案?”
格里菲斯很是吃惊。
“没错,格里菲斯,那些警察只对外公布了凶杀案的情况,却完全没有提起失踪案,只有他们的邻居之间私下里一直在说死者妻子失踪的事情。”
“哼,这可真是和马克先生说的一样啊,这些该死的警察一直在试图掩饰威伦城最近一段时间频发的失踪案。”
格里菲斯冷哼一声,这一连串的失踪案背后,大概率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只是,他对马克先生妻子的失踪的调查都一无所获,更不可能知晓这些案件背后所隐藏的东西。
格里菲斯摇了摇头。
“格里菲斯,我......”
眼前的塞涅尔低着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怎么了塞涅尔?”
格里菲斯隐隐猜到了塞涅尔内心的想法。
“你是感到了恐惧吗。”
听到格里菲斯的询问,塞涅尔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格里菲斯,之前从报纸上看到那些失踪案时,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直到今天早上的这两起案件,谁能想得到,这些可怕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了我的身边!我害怕,我感觉到十分的恐惧,我害怕萝莎莉和母亲......”
说道一般,塞涅尔抬起了脑袋,看着格里菲斯的双眼继续道:
“格里菲斯......我是不是很自私?”
听罢,格里菲斯取下了塞涅尔的帽子,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感受着那顺滑柔软的黑发,他温柔地说:
“塞涅尔,你是一个真诚的,善良的好女孩。”
格里菲斯真挚地看着塞涅尔带着些许雾气的双眼,继续道:
“为自己亲人的安危而担忧,怎么可能是自私的行为呢?”
说完,格里菲斯转身走向了身后的置物柜,从中取出了一样事物,将它塞到了塞涅尔的小手上。
“这是......柯奇?”
看着手中被格里菲斯塞进来的有着一头酒红色飘逸长发的人偶,塞涅尔迟疑地说道。人偶酒红色头发上带着一顶同样红色的海盗帽,上身穿着一件敞开的红色马甲,袖口和前襟处都绣有金边,里面则是一件黑色的紧身针织衫,露出半个雪白挺翘的雄峰。
“我想你应该知道如何使用柯奇,以后你就贴身带着它,有了它,或许当你遇到什么危险而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它就能帮助你脱离险境。”
格里菲斯说道。
“不,格里菲斯,你把柯奇给了我,纳税来保证你的安全呢?”
塞涅尔想要把手中的人偶推回给格里菲斯。
“嘿拜托,塞涅尔,我可是一名侦探,而且是一名身强力壮的年轻侦探,你认为会有什么人想要自讨没趣绑架我吗?”
说着,格里菲斯举起臂膀,表情浮夸地向塞涅尔秀了秀自己手臂上的肌肉。
噗呲一声,塞涅尔忍不住笑出了声。
“再说了,保护自己身边美丽女士可是身为一名合格绅士不可推脱的责任!”
格里菲斯不由分说的让塞涅尔握紧手中的人偶柯奇。
“谢谢,格里菲斯……”
塞涅尔小声说道,她的心中涌起阵阵暖意,将柯奇仅仅贴在自己的胸前。
“只要你不弄脏它漂亮的衣服,我想柯奇很乐意保护你的安全。”
“嘿,少来,我可不会像你一样这么做,如果我是菲洛的话,我一定会狠狠的揍你一顿,我发誓,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洗菲洛衣服的时候它们有多么难闻。”
塞涅尔笑着说道
“嘿不可能,我可是把菲洛塞到怀里一路走了回来,没有人比我更懂它身上的味道到底有多刺鼻!”
两人相视一笑。
在屋里简单的喝了杯咖啡,吃了几片面包后,两人便准备按照昨天的决定去马克先生的家里交流一下最近调查的近况。
格里菲斯与塞涅尔一前一后的走下了楼梯,告别了马歇尔先生,一桶离开了迷雾大道100号。
……
砰砰砰——
在晨星街一栋房屋外,格里菲斯敲了敲马克先生家的房门,可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马克先生不在家吗?”
塞涅尔询问道。
格里菲斯摇了摇头,又尝试了一遍。
砰砰砰——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也许马克先生有事出门也说不定 要不要我去隔壁领居家问一问呢?”
塞涅尔对格里菲斯说道。
“不应该啊,我们明明已经约好今天上午见面。”
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了一会儿一无所获儿格里菲斯耸耸肩。
一旁的塞涅尔想了想提议道:
“或许是真的有急事,不行我们就先回事务所吧。”
“那就没办法了。”
格里菲斯有些无奈,打定主意准备离开这里,临走前,他又不死心的回到了门边敲了敲,随手拧下了房门的把手。
咔擦,出乎两人意料的是,门就这样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