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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渐红的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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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阳想到了第一次与周茵接触的时候,他跟着周茵一起去林晌吾家的时候也是这样,周茵走在前面,旭阳走在后面;就连心情也有些接近,都充满着未知的紧张。

但是周茵明显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她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甚至还哼起了歌,根本没有以前那副“生人莫近”的样子。

旭阳跟随着周茵走进了学校附近的巷子,左拐右拐,已经不知道了什么地方。

旭阳在这里上了一年多学也没有进过这个巷子,也根本不知道这里居然可以走这么深。

很快他们走到了绝路,周茵也停下了脚步,但旭阳并没有在这里看到人。

正当旭阳感到奇怪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背后一凉,一个冰凉而尖锐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后腰。

“你是谁?”

对方显然有意压低了声音,但旭阳还是一瞬间认出了她。

“吴茜夕?”

周茵有些惊讶的看着旭阳,而身后的人也见身份败露抽回了抵住的东西,走到了旭阳的前面。

“你是怎么听出来的?”

女孩身着常见的衬衫长裤,样子款式是旭阳没见过她穿过的;她纤细的指尖捏着一把钢尺,松茸的长发和碎散的刘海下,是旭阳从未见过的凶恶表情。

在他的记忆中,就算是在跟讨厌的人吵架的时候,吴茜夕也不会摆出这样凶狠表情。

“听不出来才奇怪啊……”旭阳喃喃道,“我们都是一起长大这么久的朋友了……”

“我可不记得我有这么位朋友。”吴茜夕闷哼了一声,“你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

“我就是旭阳啊,你难道不记得了吗?我们从小就一起玩的啊!”旭阳再次尝试唤醒吴茜夕的记忆道,“直到昨天为止我们还一直在一起的,你真的忘记了吗?”

“旭阳?”吴茜夕愣了一下,很快转换为了冷笑,“开什么玩笑。”

吴茜夕深吸了一口气,凌厉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刀刺进了旭阳的心里。

“旭阳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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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还是一样平静,只是工作日的墓园更加寂寥,在这傍晚时刻,出入口处修长的阶梯上只能看到三人并排行走的身影。

旭阳没想到才过几天他就又回到了这里,脚底光滑平整的石板呈现出老旧的深灰色,似乎前几天的破坏完全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吴茜夕走在了前面半个身位,沿着她熟悉的路线深入墓园;旭阳也知道这条路线,正是到双亲墓前的路。

远远的,旭阳就看到了大了几分的墓碑,墓前鲜红的花像是刚放上去不久,只是被前几日的地震震倒在了地上。

吴茜夕走过去扶起了花瓶,周茵在旁边做了个揖,旭阳一脸茫然的看向与记忆中有些不同的墓碑。

“你自己看看吧。”吴茜夕指向了墓碑上的字。

男人和女人名讳生卒年岁分列旁,而中间的,则是贴着小时候的照片、时间截止到十年前的“旭阳”。

“怎么……可能……”旭阳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墓碑。

“旭阳早在十年前就死在爆炸中了,所以你怎么可能是旭阳。”吴茜夕双手挽在胸前,看着沉默的旭阳,“要是伪造身份的话,也请你换个人好吗?”

“死在爆炸中了?但是我真的是旭阳。”旭阳苦笑,“其中的缘由我也不知道,昨天的地震过后我晕倒在了废墟里,然后醒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吴茜夕皱起了眉头:“所以昨天的地震果然和你有关系?”

“不不不,怎么可能!”旭阳连忙说道,犹豫了片刻之后接着说,“正好相反,有很大可能……和你有关……”

“啊?你可真会说瞎话。”吴茜夕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你有什么证据吗?最近莫名其妙出现两次地震,然后就出现了你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反而还倒打一耙?”

“这也只是推测!”旭阳用林晌吾跟他说过的话来解释道,“或许是你的能力与之相关……周茵的话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吧?”

他看向了他唯一认识的能力者周茵,女孩则一脸的意外。

吴茜夕的脸逐渐沉了下来:“你连能力者的事情都知道?还说你和地震没关系?”

吴茜夕向着旭阳步步紧逼,旭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咄咄逼人的态势完全是另一个人。

“你是能力者?你有什么能力?怎么想到找上我们的麻烦的?”

旭阳不断的摇头:“我没有能力!我也不是想找你们麻烦!我只是惹上了麻烦!”

吴茜夕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没有能力?真的假的?”

“倒是我觉得奇怪,你怎么会知道能力者?”旭阳反问道。

周茵开口说道:“你是在开玩笑吗?身为能力者不知道夕夕是谁?”

看着旭阳疑惑的表情,周茵都感觉不可思议。

“你难道是从哪冒出来的新能力者?”周茵向旭阳解释道,“她是‘管理者’啊!能力者们能平稳的生活在这所城市里,全都是靠她的努力啊?”

“管理者!?”旭阳差点惊到掉下眼珠子,“你在开玩笑吧!?我所认识的管理者可不是她!况且她怎么可能……”

旭阳心中的吴茜夕一直都是温柔善良的人,像是林晌吾那样经历许多变得老奸巨猾什么的,这样的形象怎么都不能和吴茜夕重合在一起。

但他转念一想,在他知道能力者之前,也认为林晌吾是个人畜无害的科技宅来着。

可不管怎么说,他所熟悉的事情似乎都发生了改变,与当下的事实发生了冲突。

“到底怎么回事……”旭阳自言自语道。

吴茜夕看着旭阳震惊的表情,感觉对方也不像是在编瞎话。

她又一次问道:“你真的和地震没关系?”

“当然不是……”旭阳苦笑道,“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吧……”

吴茜夕和周茵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好好讲讲你经历了什么吧。”吴茜夕看着努力思考着现在情况的旭阳说道,“可不要再瞎编什么了。”

“我一样也有没有瞎说啊……”旭阳哭笑不得,但还是一五一十了讲述了昨天的事情。

从他与吴茜夕失去联络,到在地下听到吴茜夕的声音,然后穿越危险到了吴茜夕的身边,最后光球爆炸后被吸进去为止。

“……我进去之前周茵还在我的身边来着,而且直到我被光球吸进去为止,吴茜夕也一直在我身边啊,我还……”

旭阳想到了他最后的表白,但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而听完旭阳讲述完情况,两个女孩陷入了沉思之中。

“昨天地震发生了的时候,我们都在各自的家啊。”吴茜夕撑起下巴低下了脑袋,“我们早就感觉这地震有点问题,所以才盯上了突然出现的你,只不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秘密啊……”

周茵则更关心眼前的男孩:“但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居然没死,还出现在了这里。”

“但是这里跟我印象中的世界真是太不一样了。”旭阳深吸了一口气,“真是仿佛两个世界一般……”

旭阳想到在大楼里看到的那些场景碎片,或许那就是看到的平行世界的样子吧。

周茵点了点头:“确实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呢……但是还是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比如地震还有其他的方面,最大的不同,就是你在我们这里已经死了吧?”

“那也是在他说的都是真话的前提下。”吴茜夕提醒到,“我可先说在前面,你所有的表述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可没那么容易让人信服。”

旭阳点了点头,换位思考他也会这么觉得。

他没想到吴茜夕居然会这么谨慎,和他记忆里那个亲和的邻家女孩大为不同。

“我原本以为你是引发地震的始作俑者,但按照你说的话,你也是受害者才对。”吴茜夕说道。

看来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最基本的信任,说起话来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剑拔弩张了。

旭阳仔细思考了一下当时在地下的情况,他注意到过光球的另一边出现过镜面一样的情况,从碎裂到重组再到关于光球对称,虽然最后似乎还是恢复了正常,但是现在想来,是不是造成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呢?

“那个光球……或许是我来到这里的关键?”旭阳说道。

吴茜夕也说道:“那个光球也是地震的关键,还是关乎能力者诞生的关键。”

吴茜夕深吸了一口气,严肃的表情确实像个统筹大局的管理者。旭阳在不知不觉之间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林晌吾的认真的身影。

“你说那个光球跟我有关,但是归根结底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吴茜夕看了另一边孤零零的旭阳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必须要跟着我们行动,毕竟我还不够信任你。”

吴茜夕灼人的眼神,让旭阳非常不适应。

对方长得和自己熟知的吴茜夕一模一样,但旭阳却要不断地提醒自己那不是“吴茜夕”。

并没有吴茜夕一样庄严的周茵则显得轻松很多,她对旭阳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旭阳想了想:“我想要回去。”

“如果你的愿望只有这么简单的话就好。”吴茜夕的眼神没有一丝松懈,“我们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但是你也要帮我们搞清楚地震的原因,我可不想再发生这样一次莫名地地震然后毁掉这个城市。”

吴茜夕的想法和之前林晌吾的想法相仿,同为“管理者”,在这一点上倒也目的相同。地震和平行世界像是围绕在光球边的电子一般,或许在他们揭开其中一个疑惑的时候,另一个疑惑也能迎刃而解了,所以暂时成为同伴他们也能互相帮助。最关键的是,旭阳现在处于人生地不熟的状况,吴茜夕也没有放松警惕,实际上他也没得选。

“行。”旭阳答应道。

吴茜夕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跟旭阳那个世界的吴茜夕一摸一样,和背后傍晚的晚霞一样美好。

“那就这么说好了!”

周茵伸了个懒腰,总算是完全放松了下来。

“真是累死了。我们去买点喝的吧?”

“好啊,我也有点渴了。”

两个女孩相拥着走在前面,旭阳有点恍惚,滞留在原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看到周茵和吴茜夕并排一起走的场景,加上来到另一个世界的迷惘,心里有百般的感触。

“你在干什么呢?”

吴茜夕回过头,黑色的眼眸在如糖浆般美好的光线中显得如此注目,那被风吹得作响的深红色落叶就像是霞光的一部分,而吴茜夕就像是散发出光芒的光源一般,让旭阳移不开眼睛。

“再不走就要赶不上最后一班车了!”

在一瞬间,旭阳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与自己喜欢的那个吴茜夕说话一般放松。

但很快风裹着落叶撞上了他的脚踝,让他再度想起自己并不在他想在的人的身边。

莫名的刺痛感涌上心头,让他再度感到难受。

“来了。”

他轻轻的说着,然后追上了女孩们的脚步。

树叶撞上了身后的墓碑,在这一片刻盖住了中央男孩的照片,而不远处,长大后的男孩加入了女孩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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