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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致我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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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周茵第一个赶到了林晌吾家,两个男孩甚至才刚刚起床。

林晌吾还在楼下忙着收拾自己和准备早餐,二楼的卧室里就只剩下了旭阳和周茵。

两人看起剩下的一点资料,在吴茜夕还没来之前想方设法地找出点线索。

想起来这还是旭阳第一次和这个世界的周茵独处,他还记得在自己的世界里,正是听了那个冷冰冰的周茵的话,才下定决心向吴茜夕迈出重要的一步的。

“昨天在屋子里,夕夕有跟你说过什么吧?”难得认真盯着资料的周茵突然对旭阳说。

“哎?”旭阳回想起昨天的对话,“嗯……”

“是关于你的话题吗?”

面无表情的周茵内心细腻,开朗外向的周茵似乎也同样如此。

“是问你会不会离开的事情?”周茵抬起了头。

看着默认的旭阳,周茵放下了资料,眼神中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其实我最开始见到夕夕的时候,她还没有现在这么好相处。”周茵向旭阳讲述起了往事,“那个时候她真的很冷酷,林晌吾说吓人都是轻的,她像是老练的执行官一样处理着能力者之间的事务,在那些危险的集团之间穿梭,拯救像我一样身处困境的人。”

旭阳能想象她那时的模样,毕竟直到现在她还是会理性的考虑每件事的利弊,保持着警惕心。

“虽然她帅气的像是这所城市最强的人,但是我却感觉她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样坚强,在和她一次又一次接触之后更是确认了这一点。”周茵看着旭阳,像是看着她唯一能倾诉这件事的人,“后来我知道了,那是因为你。”

旭阳知道周茵说的是这个世界死去的自己。

“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旭阳’这个人,在每个周末会来打扫‘旭阳’的家,在每年忌日会去帮‘旭阳’上坟,‘旭阳’就是她的心结。”周茵目光中溢满了温柔说,“但是我觉得人死不能复生,所以我忍不住去帮助她,希望她能淡忘过去的悲伤。以前我也不像现在一样会说这么多话,可我觉得,如果我不站出来的话,她可能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那干净的家、摆上花的墓碑,无不是吴茜夕的怀念,就连她对旭阳的谨慎,也源自过去与‘旭阳’美好的记忆。

幸亏她遇上了周茵,心思缜密的女孩成为了她的朋友,因为她而改变,而她也因周茵而改变。

“原本我想终有一天她会忘记伤痛,但是你出现了,而且我们还成为了朋友,留下了不少美好的回忆。”周茵的眼神里出现了担忧,“我担心她会把自己记忆中的‘旭阳’代入你,用你来弥补自己失去的‘旭阳’,所以我才会经常试探性的问她对你的态度,我不希望她把你当成她所期待的那个‘旭阳’。”

旭阳知道周茵所说的是不可能的,就是他也不可避免的把三人代入自己熟悉的三人身上。

“可是当我听到她说‘这不一样’的时候,我反而更加担心她了。”慢慢的,周茵变得紧张起来,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语气中的忧愁更多了起来,“因为我知道她这么说,肯定是没有放下。”

“她从来就是个不会主动说出自己真实想法的人,她会因为别人的心情而改变自己的说法,她绝对是因为担心我才这么说的,她一定有着别的我想不到的想法。”

旭阳的世界里的那个吴茜夕也是这么体恤他人的,她连一点伤害都不愿意给别人,只会自己默默忍受着,就像她一个人去废弃大楼一般,宁可自己陷入险境也不想让旭阳担心。

“所以她一定在自己的悲伤往事中越陷越深了,我很担心她会因此而又变回原本的样子,或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周茵欲言又止,这一定是她第一次如此坦诚的对别人说自己的想法,“因为是你我才对你说的,我想在你的那个世界,一定是无比爱护吴茜夕的吧。”

这个世界正是因为有着周茵才没有变的孤僻吧,两人美好的友谊可比自己和林晌吾高多了,毕竟在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心思有一大半都在吴茜夕身上,而周茵对吴茜夕可谓是百分百投入了。

“所以我想拜托你,请你不要伤害到她好吗?”周茵的语气中已经带着些颤抖了,“这是我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了……”

旭阳理解周茵,因为换作是自己,他也会这么做的。

“我会的。”旭阳说,“我会努力做到最好的。”

即使他不知道怎么做,他也还是打下了包票。

“有你的承诺就好了。”

周茵擦了擦眼睛,恢复了往常的笑容。

楼下传来了开关门的声音,然后楼梯口有上楼的声音,林晌吾端着早饭走了上来,紧接着吴茜夕也走了进来,好在两人都没看出什么异常。

旭阳看到周茵的眼神也飘过来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的什么都没说,跟着林晌吾和吴茜夕一起吃着吃着早饭,开始了新的探究。

/

但是直到资料翻完,他们也再也找不出更多的线索了,看着那一摞旧了的纸张,围坐在周边的四人止不住的失落。

太阳已经过了头顶,一天又进入了后半程,而今天已经是这周的最后一天了,夏季也在这个月末走到了最后的尾声。

“现在该怎么办呢?”林晌吾问道。

“昨晚我回去想了想。”吴茜夕说,“按照现在的理解,如果我们能够再次封存那些物质的话,是不是可以阻止新的爆炸出现?”

“现在的物质肯定是比之前少的,那么也就不会出现十年前因为数量过多产生的爆炸了……”林晌吾思考着。

“可是。”周茵问道,“林晌吾该怎么回去呢?”

“虽然我还没有想明白,但是……”吴茜夕停顿了一下,然后提出了猜想,“或许我们可以自己创造一场小型的爆炸来建立送旭阳回去的道路,换句话说……”

“就是创造出平行世界之间穿梭的机器?”林晌吾作为科技宅都惊呆了,“那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我觉得并非不可能。”吴茜夕解释道,“如果当时没有出现意外的话,旭阳的爸爸可能已经研究出来了吧——我们现在只是继续研究下去而已。”

“这几乎等于是……重启整个项目了啊……”旭阳喃喃道。

林晌吾直摇头:“仅凭我们怎么可能办到!先不说建立平行世界的联系,就说再次封存那些物质,我们靠什么来封存?原本的器械、材料,我们都不可能再复现出来啊!”

“旭阳不是说过光球那里保存得还是很完好的吗?那里的器械说不定还可以使用,原本的储存容器也还留有部分,用来封存现在缩小了的光球应该够了。”

吴茜夕的话并没有让林晌吾信服,反而扶着脑袋摇起了头。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吗?”吴茜夕说,“距离上一次地震已经好几天了,第一次和第二次地震也没有间隔很久,说不定第三次地震马上就要来了!”

这下林晌吾也沉默了,他低头想了半天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但怎么说也太荒诞了……”他最后小声的反驳道。

紧张的气氛让大家都喘不过气,也让朋友之间产生了分歧。

这时旭阳开口了:“我觉得……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旭阳倒不是觉得吴茜夕的计划可行,只是在现在这个局面只能尝试一下这个方法了。

见到旭阳都这么说了,同样明白无计可施的林晌吾只好跟着说了一句:“好吧……”

吴茜夕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火,她轻叹了一声也说出真实想法:“我也只是提出个想法而已,也没想过一定要去执行……”

她看着那堆翻完也没有太多进展的资料,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着急。

“我主要是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一趟现场,那里是最后有可能找到线索的地方了吧。”吴茜夕提议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周茵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但是那里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坍塌啊。”

“别那么紧张,只是去看看而已,说不定前后只需要五分钟的时间。”吴茜夕笑了笑,继续解释道,“而且我想只用我和旭阳去就好了,林晌吾和你做后援,也会安全很多吧。”

旭阳和周茵对视了一眼,林晌吾的脸上也露出了忧虑的表情。

“林晌吾一个人够了吧。”周茵说出了担忧,“我不能一起去吗?”

“林晌吾肯定是待在电脑边上更有作用吧,旭阳去过那里,自然要他带路。”吴茜夕一一解释道,“你比起我这个普通人肯定更能在大楼附近出手帮忙吧,而且……”

旭阳想也不用想都知道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而且我也不想你有危险的可能……”

正如周茵所说、旭阳所知的那样,吴茜夕是不会让别人陷入危险的,哪个世界的她都是这样。

“别担心。”吴茜夕看着情绪低落的周茵笑了起来,“我可是把最重要的背后交给你了呀。”

也就是周茵才能让吴茜夕如此放心了,所以周茵也只好点了点头。

三人很快就准备出发了,临走前林晌吾喊住了大家。

“小心点啊。”

像是还在为之前自己的言论感到抱歉一样,林晌吾的声音有些低沉。

“放心好了。”旭阳笑着说。

周茵跟着说:“准备好晚饭吧。”

吴茜夕也没有摆出冷酷的表情,亲和的笑容让林晌吾不再为之前的插曲敢到失落:“支援可得拜托你啦。”

林晌吾看着三人笑了笑,满足地点了点头。

他第一次感觉与朋友走的那么近,或许有时小小的争吵也是增进友谊的调和剂。

旭阳跟在两位女孩走出了们,不知道为什么,旭阳又回头看了林晌吾一眼,当确认看到的还是林晌吾的笑容时,也就放心的走出了房门。

当再度看向前方时,旭阳也注意到了吴茜夕刚刚回正了的脸庞。

///

再次看到这破败的大楼,旭阳的心里有万千思绪。

思念、恍惚、还有最主要的不安。

他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不安分的感觉,比起对另一个世界的怀念、比起对这个世界的留念都要扰人心弦,像是有什么连旭阳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在一次又一次的暗示他。

“真的不用我去吗?”周茵又一次担忧的问。

“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我姐姐了吧?”吴茜夕打趣道,“放心点吧!”

周茵也不再说更多,将视线又移到了旭阳的身上。

旭阳心领神会:“别担心。”

周茵握住了吴茜夕的手,再次认真的对自己最为看重的友人说,“小心点啊。”

“嗯。我马上就回来了。”

吴茜夕说完跟着旭阳走向了大楼。

走到一半,她突然又回过了头。

“茵茵。”

“嗯?怎么了?”

在末夏的风中,短发的女孩伸手抚开了随风飘浮的刘海,这才勉强看到吴茜夕的正脸。

吴茜夕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就露出了笑容。

“没什么。”吴茜夕说,“待会见。”

明明只是分别短短几十分钟而已,周茵却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在她那忧郁的眼神中,吴茜夕和旭阳走进了危机重重的大楼。

/

站在大厅之中,抬头是漏风的天花板,低头是钢筋水泥交织成的巨大空洞。

这栋上下纵横百米的大楼,在经过无数事件后,早已摇摇欲坠了,要不了多久这里就要带着秘密永远的被掩埋了吧。

旭阳顺着边缘走到了上次爬上来的位置,那半截楼梯还没有坍塌。

旭阳走在前面,小心翼翼的踩到失去支撑的楼梯上,吴茜夕也跟在了身后走了下去。

开始进行的很顺利,可残破楼梯的末节还是无法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吴茜夕一脚踩踏出一个空洞,一时失去了平衡。

好在旭阳离得不远,伸手抓住了她,然后两个人平稳的走下了楼梯。

“谢谢……”

“不客气。”

简单的寒暄后两人低下了身子,顺着斜坡缓缓向下。

恐怕是因为下方堆满了建筑残骸,所以这里的斜坡比之前的楼梯要牢固,两人向下挪了没多久,便看到了蓝色的光芒。

光球还是和之前一样平和,仿佛是个入睡的婴儿一般无害,但旭阳知道,那只是它的表象而已。

“就是……这里吗……”吴茜夕看了光球很久才移开视线,“你有在这里找到过什么东西吗?”

旭阳摇了摇头:“上一次也没有仔细检查过这里。”

吴茜夕抬头看了看,有着和旭阳一样的感觉:“光球附近真的没有怎么受损啊。”

她绕着四周看了看,摸了摸残留在架子上的铁皮。

“这就是当时保存的装置吗?”

“应该是。”

旭阳顺着连在铁皮上的电缆,另一头的大都设备都被掩埋了。

“如果能把那些装置重新弄出来的话……”吴茜夕说,“果然有机会重新保存这些能源吧?”

“……你还是想要继续十年前的事?”

“只是在想其中一种选择而已。”吴茜夕回答道,“四处看看吧,看能不能找到点别的什么线索。”

旭阳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他四处张望起来,耐心的查看了四周,还是只能看到残垣断壁,并没有找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他看向吴茜夕,女孩似乎已经看完了四周,也没有提出什么新的问题或者想法,只是一直盯着光球,一动不动。

心中不安的感觉再度泛起,这次让旭阳甚至感觉到心胸烦闷。

他忍不住说道:“今天先到这吧。”

但是吴茜夕没有挪动半步。

正当旭阳以为她没注意时,心中的不安变为了眼前的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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