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三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了。
可事实上早在更远的时候祸根就已经被埋在地底。
仅仅是性格不合……而已。
父母在我记忆中倒也并不是穷凶极恶的人。他们总是在我最快乐的时候挑出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先是大骂一通,再逼着我停止一切娱乐去处理这些事情。
或者是时不时的阳奉阴违。每当我要做出抉择,就会表面上支持我的想法,一旦我的想法和他们的不符,他们就会立刻垮起个批脸。
而我自己则是拒绝交流,用沉默反击一切让我不能理解的东西。
每一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谁也不理解谁。
一年有365天,这种事持续了15年,每一天都有小小的绝望在沉默不能触及的角落暗暗滋生。
只是小小的一点罢了。
我也没想到居然成长成了那样。
有个晚上,他一个人在河边散步,我悄悄跟在后面。
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反正就是一边藏一边走。直到他来到了一处公园。
我看了看表。十二点半多了。
他站在河流中段的桥上,萌生的恶念驱使我冲了过去,从背后把他撞了下去。
我至今不知道他有没有顺着昏黄的路灯光看清我的脸,也许是没有吧。
让我想一想,那是个冬天,还挺冷的。
我有些兴奋地逃离了现场。
居然连罪恶感都没有。
我到底是个什么啊。
把他从桥上撞进冰冷的河水里的感觉,说实话,和我溺死邻居家猫时没什么不同。
结果,
我没想到他还活着。
还是一个夜晚,失踪了几天的他从窗户翻了进来。把她吵醒了。毫无疑问,我也醒了。我没有那个胆子从卧室里面走出来,所以我才只听见女人的疯叫和一声闷响,还有人体砰地一声倒在地上。他沉重的喘息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明明是在门外发生的事,却好像就在我眼前重现了一般。
最恐怖的事还在后面。
女人的惨叫停止时候,他居然移动起了一些质地坚硬的东西。我当时就觉得也许是石头之类的,还有铁器在石板上摩擦发出的刮擦声。
我以为他会用什么东西砸开我的门,可一直到早上我都没有再听见别的声音了。
在确认外面的客厅没有人移动之后,我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一条缝,也就是这一条缝让我从那以后再也无法在夜晚入眠。
她被杀了。
不仅被杀了,还被他用水泥封在了墙里。
她的头因重力下垂,所以灌入头骨的水泥从眼眶内流了出来,把眼球挤在一边。口腔被凝固的水泥撑成难以名状的样子。脖颈上有一道致命的伤口,是被刀切开的,切口处淡黄色的脂肪向外翻出。
我吐了。
也意识到,在河里冻了一晚的他,说不定已经疯掉了。
这都是我造成的。
全部都是我造成的。
如果我不把他从桥上推下去……
如果我不拒绝和他们交流……
如果我那天晚上没有跟出去……
开玩笑。
就绝对不可能有如此强烈的成就感啊。
作为代价,地狱般的三年拉开了序幕。
那个男人每天晚上都会回来检视他的杰作。
像正常人一样在门外的空间做饭,洗漱,看电视,弄出诡异无比的声响。
第二天早上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满地的男士用品能证明他的存在。
我没有消灭不幸,只是换了一种新奇的体验而已。
我坦然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