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要是我接下来也参与到艾门嘉德的私事里,将来的生活一定会非常麻烦。可是她虽然并不是有意帮我解决问题,就结果而言毕竟对我有积极方面的影响,就这么一走了之似乎有点不留情面……
我是这么认为的。
反正就算我想帮她也不会再有机会。
衔接班今天就要开课了。
我不得不重新回到由人类组成的世界。
所有人都是厌恶在夏天的艳阳下走路的吧,对于目的是学习的我来说尤其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在一些冷门的杂志中看到写真集时,我总是会在意画面中的人物占了一张写真的面积还有他身上照射到的阳光多少。
非要把人的缺点放大然后再照亮加以审视,这实在是太过份了。
正如男性在做完事之后就毫无干劲,也是在瞬间发现了对方费尽心思粉饰的丑陋之处。
但写真也许就是这样的吧,以人为主体什么的。
不这样好像就是不行,以背景为主体那不就是风景画之类的了?
写真差劲!
我意识到自己的思考内容貌似逐渐变得奇奇怪怪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有些想笑。
手机导航也在这是发出了提示音。
啊,到了么?
应该说是路口左转。
我走到路口,然后向左转。
震耳欲聋的沉闷爆鸣在耳边炸响,灰尘和烟雾夹杂火药味和烧纸的刺鼻气体。
我被呛得咳嗽不止。
什么都看不见。
火烧起来了,我完全笑不出来。
火源离我很远,但是那个方向让我感觉自己又一次被针对了。
炸哪不行?
为什么要炸掉我所在的衔接班呢?
我可是交了学费的!
我好害怕那些教师乘机恶意卷款潜逃。
冲天的火光如红纱般在空中轻舞摇曳……轻柔得好像不被允许存在一般。
不过我还是很纳闷。
这是由艾门嘉德策划的还是反馈人弄出来的呢。
那时我并未太多地注意到素未谋面的同学的惨叫,只是脑海中有“人在发出噪音”这个概念。
所以我非常地烦躁。
到底什么时候这群吵闹的生物才肯安分一点。
即使发出了悲鸣与志向的宣告也没有推翻命运统御的权力,我真的要被逗笑了。
哪回事和哪回事呢?
我得知很多人死在那场大火之中,许多个日子平平无奇地度过,无人来侵染这份宁静让我如释重负。
是后话罢了。
名为人类的生物尽数从这片燃烧的街道逃离之后,只有我还痴迷地注视着飘洒在天际的灿烂火光。
就如同我遇见艾门嘉德这个错误一样。
艾门嘉德的宿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了。
我在远处看到她冷漠的背影,却一下子想起了艾门嘉德对于她的描述。
简直是一模一样呢……
真可笑呀……
我居然拒绝了艾门嘉德,从而失去了与她的宿敌对峙的机会。
她眼中闪烁的冷光让人无法呼吸,也让我感到无比地熟悉。
简直就是异世界的自己。
这么说有点怪,事实就是如此我也没有别的说法可以拿出来解释。这么说貌似会落入俗套……也就是说性转之类不过事实上倒完全没有过这回事
说到底她怎么可以和我这么像呢?
怎么可以啊。YXY1ODYxODI0Mj9hYnRlc3Q9RSZ0cz0xNjI3NTcxMjQxJmV4cGlkPTEmdXVpZD0zQ0ZENjVCRS0yRTE2LUI2NEUtNDEzRC01NUQzNjZDNEEzRjgxMTEyNmluZm9jJmJzb3VyY2U9c2VhcmNoX2JhaWR1JnBhZ2U9MCZzdGFydF9wcm9ncmVzc
人权被侵犯了吧。
绝对被侵犯了吧。
被艾门嘉德称作户文玉町枝的少女,踏着崩塌碎裂的水泥块走出火场,没有回一次头。
02
我告诉艾门嘉德自己回心转意了,其实我是愿意帮她解决户文玉町枝的。
明明发言听上去假得不能再假,艾门嘉德却还是望着我吃吃地笑了起来。
“嘻嘻,我很开心哟。”
我幻想着将走上不同道路的两人,将来为同一个目标努力的可笑场面。
就像演出来的戏剧性一样。
可之后发生的离奇事件把这样的戏剧性都完全剥夺了,留下的只有无法理解的碎片。
我早应该知道,即使被卷入纷争,我也不过是个局外人,我所能看见的东西都是另一个巨大集合的一小部分,而我为了使这个集合完整,将在盲目孤立的情况下做出抉择。
这很恐怖。
明知道下一步会有死掉的可能,事件依然会不可阻挡地发生。
那时看着艾门嘉德笑靥的我还会感到一丝快乐,虽然蠢,但那也许是我作为黎连这个存在,最后一次为别人展露出积极的情感吧。
结果在第二天,艾门嘉德就消失了。
衔接班被炸掉之后,我对艾门嘉德的宿敌产生了兴趣,口头上决定帮助她干掉户文玉町枝。
实际上我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我想做的只是成为一个事件的参与者,然后看见矛盾在眼前发生。
废墟里空空荡荡,我从中午巡视到黄昏。期望中的少女却如同幻象一般没有留下痕迹,也就是说,艾门嘉德抛下我,离开了这个地方。
不,说是抛下的话,情感色彩或许听上去浓厚了一些,这是绝对有问题的。
她是事件的中心人物,她知道的东西比我所知道的要多得多,所以做出我无法理解的举动也是正常的。
我只能如此理解。
这也成了最能安慰我的说辞。
边缘角色真不容易啊。
没有了艾门嘉德,我的暑假说不定就能披上青春恋爱喜剧的外皮,我也因此能够在没有艾门嘉德的世界里安然自得地活下来吧。
艾门嘉德消失的第三天,也就是我的生活作息恢复常态的第十一天的晚上,我想念起了从前吃着夜宵眺望窗外街道的时候了。
楼下的便利店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凌晨才会打烊的便利店对于我来说和二十四小时营业是根本没有区别的。
不难看出。
我记得初三时有一次学校组织的什么检查,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心率血压,其他的项目我全部忘掉了,而这两项我记得清清楚楚是因为我的血压当时出了点大问题。
高压150多,低压110多。
这是作息时间不规律的后果。
我没有感到很害怕,早就料到自己的身体会出问题,可是我不愿意做出改变。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懒得吧。
就是不想。
要做什么选择是我自己的事。
艾门嘉德的出现虽然算不上好事,但作息规律之后,我的血压确实逐渐正常下来了。
至少我不会因为高血压死在梦中了。
她突然地出现又突然地离开,以至于我连报答她的机会都没有,说不会愧疚那绝对是骗人的。
一边吃夜宵一边回忆我身处绝望时的片段,说不定会感到好受些。
可当我到达便利店的门口时,却发现已经关门了。
现在是11点35,不应该啊。
店主家也许出了什么事吧。
我凑到玻璃门前向前台看去,不仅前台的出口上锁,店内的电子钟也熄灭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了我的肩膀。
左肩上的小手在路灯下似乎散发出苍白的荧光。
别来恶作剧啊……
我的第一反应是拉住那只手,在转身的同时向大概是颈部的地方刺出水果刀。
可是很遗憾,刺空了。
更让我惊讶的,是面对着我站在两米外的户文玉町枝。
我确认了一下左肩的情况,并没有看见手断在肩膀上这样的猎奇场面。
“可不可以不要来打扰我买东西啊。”
如果是艾门嘉德的话,她应该会说:“你怎么又在半夜出来乱跑……”之类的话吧。
户文玉町枝给我的第一印象和艾门嘉德十分相似。
浅灰的发色,苍白的皮肤,纤长的身形,美得有些朦胧的面孔。
只不过少了一对惹人注目的翅膀,而且从言行举止上就充斥着和肤色相符的,苍白色的病态。
她自然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她只是一直沉默着,视线穿透过我,投向我无法想象的远处。
过了很久,我才意识到艾门嘉德的消失和她绝对有密切的关系。
「你应该知道艾门嘉德出了什么事吧。」
我是要这么问她的来着。
可是。
“艾门嘉德已经被我杀掉了。”
还没有等我做出反应,她就迅速地贴了过来,以无力到甚至算不上是耳语的声音对我说。
“现在我要你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