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別名「開膛手傑克」,來自小茜對祂的稱呼,如此稱呼的緣由尚不知,唯一確定的是和那位白教堂殺人魔並無關係?
.信件署名「From Avadon」(來自深淵),來自於《新約聖鏡.啟示錄》裡關於無底坑之王的敘述,由此推測應該是屬於歐洲基督教體系或對基督教經典有一定理解的罪魂。
.屍體的共同點是死狀悽慘,並且皆為女性,除第五具以外皆在教堂四周發現。然而被小茜否定的是,殺人魔不會以同樣的手法二次犯案,除了第一點做出補充,且排除其餘以殘酷對待被害者聞名的殺人魔。
.第一具屍體的發現者「委託人」遭小茜警告不要與之過度深入,或許有些微嫌疑?
轉著手上的筆,以臺上講課教師的聲音為背景音,我在筆記本上書寫上一行又一行的推論,然而寫到白頁最末,我發現我們對於祂的瞭解仍在撲朔迷離中。
「這樣下去,又會死更多人了。」咂舌,即使想破頭也沒辦法將這幾點連繫在一起,無力感襲上身來,煩躁感蠹蝕著我的耐心,手中的筆被我隨意丟在鉛筆盒裡。
放學鐘聲響起,收拾書包,我決定再往教堂那邊跑一趟吧,希望這次能有更多收穫。
——可惜的是,世事並非盡如人願。
「宮衹雨,你想偷跑掉啊,別忘了今天可是你負責鎖教室門。」擔任班長職務的女同學此刻正氣懍然的站在我的面前,手中握著教室的鑰匙,因為我似乎要離開而喝止住我。
這麼一說,好像的確有這事……為了避免總是特定幾個人需要留守教室,班導因此實行了一條規定,按照號碼的排序來輪流負責鎖門,而今天輪到我了。
該死,但是若不遵從,可是貨真價實的和老師對著幹了,這樣作死的事情我可不做。
「沒事,我想起來了。」我抽起她手中的鑰匙,打算趁著其他同學陸續走掉的空檔,將等下的行程好好規劃一趟。
——首先,得先選擇首個要去拜訪的地方。
………………
…………
……
最後一組同學才嘈雜著踏出教室門,而距離放學時間已經過了整整五十分鐘了,盯著那停在六的分針,我無奈的嘆了口氣。
群聚在一起的女性果然是最恐怖的組合,在不知不覺間便會將時間與寧靜掠走,聒噪的無營養對話將會侵佔周圍,漫長的無聊話題將緩慢體感時間,當你想要開口制止就得要承受五人以上的憤恨視線,真是過份的群體霸凌。
別誤會,這就是剛才的親身經歷,一群女人對你行注目禮真的很可怕。
走出教室門,空蕩的走廊上已不見半點人影,昏黃金沙鋪綴廊地,曳著狹長的背影,交錯穿梭於窗框錯縱間,我緩步踏向離開的路途,準備開始實行剛才制訂的計畫,目標是獲取更多關於殺人案的線索,畢竟小茜都把這事託付給我了,一個弄不好不知道又要受什麼難。
實榴依然在校圃澆水,真是罕見認真的綠化委員,盯著發出幼苗的植物的她看起來相當喜悅,要是她的活力能分一點給旁邊那隻幽靈就好了。
——大概那株幼苗底下埋的就是他的某個身體部位吧,不然也不會一直停在那裏不動。
不只是這裡,其他校園裡有植物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有一抹飄浮的白色幽影,這大概也是實榴的傑作。
「啊,衹雨,你出來啦——☆」像是感覺到我的視線,她側過身,對我朝氣的揮著手。
——這麼說來,我好像還沒看過她無精打采的樣子,就像是燃著永不損耗的柴薪,無時無刻發散著自己的光輝。
真希望這樣的熱情不要冷卻下來。
「你怎麼還在這裡……綠化委員的工作不是只有早上而已嗎,怎麼還不回去?」我不是什麼勤奮的人,事情通常只要做到能交差就好,寧願被小茜拖去訓練也懶的多做一點,畢竟成績上再加一分也只是比較好看而已。被訓練至少還能對我有些幫助,反正我的課業橫豎都能過。
「噢——因為在等衹雨啊——☆」蛤?「因為有衹雨在周邊就會發生很多事情嘛☆經過昨天玖華老師那樣說我才發現——我可以就此收集到很多新鮮的屍體喔!」
她挺直腰桿,自信著自己的莫名正論。
結果搞了半天原來是真的把我當捕蚊燈了,害我心臟還漏跳了一拍——不對,我對這個把屍體當肥料的少女漏拍做啥呢?
都要怪她斷句不斷好的說話方式。
「不要把我當捕蚊燈。」輕輕敲著她的頭「這樣的體質我也很困擾,尤其是昨天小茜更是直接利用了這一點引了一堆罪魂或屍體,還要我在一小時內全部清乾淨。」
我向她描述昨天晚上小茜是如何逼迫我在一小時內完成四小時工作量的,昨天回去手差點沒痠死,尤其是抱著小茜走了那麼多路。雖然我前三個小時的確在打混沒錯,但這樣未免太強人所——等一下,帶我打混的人其中一個就是實榴啊。
「嗚嗚嗚……衹雨打我……」挺起的腰桿彎曲,實榴雙手捂著被敲打的地方,噘著嘴露出受氣的表情「呣——衹雨欺負人啦——」
「我就欺負人,怎麼了?」撫著實榴頭髮,我試圖安慰著感覺快(假)哭出來的她,沒辦法,旁邊還有一群\動社團的人,要是被目睹到她哭出來的樣子,明天大概就會傳出一大堆我的流言蜚語了。
但不得不說的是,她的頭髮保養的很好,沒有糾纏在一起和或是毛躁成一團,柔順的觸感讓人摸起來很舒服,輕輕拾起一綹髮絲便如白沙一樣流瀉出去。
她露出一臉沉醉的神情,非常享受著這樣的撫摸,像是被順毛的貓咪一樣,將張牙舞爪的表現收起,靜靜的沉躺在這樣的溫柔鄉中。
妹妹好像也是如此,年尚幼時就喜歡吵著要我幫她梳頭髮,讓梳齒蹭著頭皮,讓手指撫過髮瀑,她總是露出這樣的神情,瞇起眼睛的樣子是無比可——
——等等……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又想起了妹妹,和實榴相處總是讓我把妹妹的身影與她重疊。妹妹、實榴、實榴、妹妹……哪一個是虛像,哪一個是真實,相錯疊加的既視感讓我分不清面前的人,而我恐懼著這樣。
——要命,太要命了,實榴給我的感覺和妹妹太像了,我才會一時忍不住。這是最嚴重的背叛啊……為什麼我會如此……
我將手抽離了,感覺到被中斷的實榴迷茫的抬起頭,不解的眼神像是在問為什麼突然停下來了。
「沒事……妳不是說妳在等我,要跟我去教堂嗎?」窘迫的我只得找個能吸引她的話題 ,希望能錯開注意力。
「教堂嗎,那個附近發生很多事件的教堂嗎——☆」她的目光好像被轉移了「我要去我要去——等我一下喔——」
將手中的水壺放下,她跑到一旁拿起傾靠在牆面的書包。
——夕陽下,只是輕輕一瞥,瞇著眼睛看著的她的背影,和記憶中的是如此相像。
我嘆了一口氣,埋怨著自己的不忠,同時盤算著該如何向委託人介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