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昏暗的房间内,烛光微微闪动,明明屋内开着窗,但却是丝毫光亮都无法照进,这里,是连光芒都能吞噬的黑暗的颜色。
房间的高位正中央处,放置着一把黑椅。
冰冷,孤高。
这是只有在众人仰望之下才能坐着的位置。
这时,一声猫叫打破了此处肃穆的氛围,原本空荡的座椅上凭空出现了一团黑影,原来是一只黑猫正在座椅上打滚,闪烁着烛光的猫眼正在缓缓跳动。
似乎是还有些困意,这只黑猫灵活的跳到了座椅面前的圆桌上趴了下来,而在那只黑猫的身旁还摆放着一把黑色的手枪以及一枚金色的子弹。
【第一发已经射出的子弹吗?有意思】
突如其来的,像是某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如同这间屋子的主人一般,可是座椅四周并没有人影,反倒是桌上的那只黑猫开始饶有兴趣的伸出爪子拨弄着那枚暗金色子弹。
【抱歉,是我看管不利,让少爷困扰了,无法听从命令的那个家伙已经消失了】
回应的是持着拐杖在圆桌前的南阳,他恭敬的站立着,哪怕面前就摆放着一张矮椅,而且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他还是没有摘下墨镜。
因为他所面对着的,是观田市最大势力之一黑手党的首领——少爷。
【这并非是南叔你的问题,或许那只黑犬也并不是出自本意,兴许是最近城里出现的那个传教士的原因,不过我倒是更觉得是那间咖啡屋里的那个魔术师干涉的结果】
【嗯,我也觉得是那魔术师置信的手笔,之前将东西拿回来的时候便有所察觉】
【哼哼,真是不安定的人们呢】
男人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笑意,这是南阳有些快要忘却的声音。
【对了,南叔,那个传教士现在大概还在观田市内吧】
南阳点了点头回答到。
【是的,我按照少爷你的吩咐,让几个并非独色帮成员的无业游民去监视,果然效果显著,那个传教士真是棘手呢,难怪另外的几股颜色以及警方都无法找清缘由,虽然还是没能查清对方的目的,不过一直放任不管的话还是十分凶险,组内被洗脑蛊惑的人要么成为了一心向神的教徒,要么变成没有自我的狂人】
圆桌上的黑猫再次站起,弓着后背,似乎是在舒展身体。
【确实,那个传教士是有些棘手,那并不是可以被称为生物的存在,更像是一种想法,一个念头,虽然有些飘渺的不切实际,但这就是事实。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此刻正站立在街头,这可能是被人诱导了】
【少爷的意思是说,那名传教士的出现,是因为有人背后指使吗?】
【只是有这个可能性罢了】
【能够将其杀死吗?】
不知说的是那名传教士还是那位幕后真凶,南阳听闻少爷的解释后,已经将自己的死亡清单逐一展开。
【不用着急,南叔,我说了那名传教士只是一个单纯想法的化身,想法不是能够被杀死的,需要做的只是进入它,了解它,同化它,最后,毁灭它。
【可是,该怎么做】
【可以让“北”出动了,这件事情也只有她能够做到】
这位少爷的口中说出了像是代号一般某人的名字。
南阳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惊讶,他连忙抬起头看向圆桌上的那只黑猫,而那只黑猫也正在注视着他。
【让她出现,少爷的你没事吗?】
南阳想再说些什么,好让少爷打消这个念头,却被已经走到他面前的那只黑猫所制止了下来。
【不用担心,南叔,我不会因为这个就这样醒来的】
意义不明的话语,这并非是这位黑手党首领的口误,因为听到这句话的南阳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下来。
【不要勉强自己,在老爷去世的之前,他唯一的担心就是怕你醒来】
南阳此刻的声音就像是长辈对待着自己的孩子那般,充满着怜爱与惋惜。
这是只有一直跟着上一任黑手党首领老爷白手起家的南阳才知道的秘密。
这位无法以真面目示人的黑手党的二代首领乃是一代首领老爷的义子,他的身上背负着诅咒,自我的诅咒,因此只能存在于自己的妄想与梦中,如果他就此醒来,那么梦就会散去,而他,便会死。
【谢谢,南叔,这间屋子里只有你能陪着我了】
声音逐渐消散,如同刚刚还在南阳面前的那只黑猫一般,从黑暗中诞生,又从黑暗中沉寂。
南阳等待了一会儿后才缓缓拄着拐杖走到那张座椅旁,他弯下腰,将桌上的那把手枪与子弹放入手中。
【唉,最痛恨军火武器的人却不得不每天与这些打交道吗?可怜的孩子,已经太过痛苦了吧】
南阳不免的想起当初与老爷一起倒卖军火起家时的日子。
【老爷,这孩子已经太过痛苦了,为什么还要强迫他接管下自己的一切呢】
这位在黑手党中服侍了几十年的大叔此刻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他抖了抖手中的拐杖,似乎是在警醒着什么,紧接着便向则会不远处的房间大门缓缓走去,落寞的背影同样没人能够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