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尼能扯开隔离虚实的幕布，让我们能够看清存在于某个时刻的非常生物。”艾文雪莉说，“前提是，它必须知道连接二者的桥梁，就是它们现身在这边世界上的姿态。”
“哦原来如此，难怪你之前在石室里反复强调面前的是只大号的狒狒，这是在为芬里的能力做铺垫啊。”
“对……不对！什么跟什么啊？你在套我话？”
我双臂环抱，噘着嘴不满地说：“谁知道呢？反正你形迹可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总，总而言之！”艾文雪莉急忙把话题扯开，引导到当前的案子上来，“知道这是某种蜂以后，芬里就能自由地使用自己的‘穿限之雾’（Fog dispersion）了。”
我看见她重新低下头，芬里摇着尾巴等待她的指示。
“芬里，把雾完全放出来。”
在她下令的一瞬间，我立马能感受到这个空间的温度骤降。而且居然还不是自我感觉上的降温，因为我看见各忙各的那群人也打哆嗦环顾四周，似乎疑惑为什么突然降温。
我注意到芬里原本正常瞳色的眼睛转为墨绿色，吻部吐出一团淡淡的雾气，这雾气飘上天花板后逐渐散开，再一次笼罩着‘飞跃’酒吧。
“其实你之前探过的一起案子里，芬里也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只不过当时你不在场，‘他’当时也没有对你敞开心扉到将你们的脑识连接。”
“是阿尔克墨涅那桩案子吗？”
“看样子你记得很清楚嘛。”艾文雪莉笑笑，面色中似乎突然多了些柔情，“赛米莉亚说过你对自己不够自信，总认为比起别人对自己，自己对别人的印象更深刻些。”
“我……很难忘记那次初见。”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很难忘记啊……”
“其实，你大可自信一些，”艾文雪莉眸子微垂，“对某人来说，那或许也是一次命运般的初见。与芬里连接脑识很久后，方逸这个人比他自己外表看上去要更加敏.感一些，你说他是神经兮兮也不为过。”
——就算生活在玻西瓦尔的庇佑下，依旧不能改变他颠簸着漂洋过海，身陷囹圄的过去与现在。
“所以，在赫卡蒂看到你的一瞬间，他心中就腾起一种感觉，一种——现在想起来，或许可以称之为‘归宿’——奇特的感觉。尽管你们的初见不仅不浪漫，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不待见。”
“我……”我被她一连串意义非凡的话语搞得愣住了，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不对，我真的不理解吗？我理应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说的人才对。
答案早已呼之欲出，只不过我们是在装傻而已。
旅店前的那番对峙已经完完全全把我心中的可能性之火掐灭，换做是任何平常的询问，都早已得出结论了不是吗。
但今天这个人刚刚才说过，她刚刚才说过那句我曾在逸嘴里听过的话：
“如果这件事作为一般案子不合理，我作为‘可能性侦探’就要去探查不合理的地方是否有不常理的东西，这就是我们的任务。”
艾文雪莉这个女人是方逸的推论不合理，一般情况下确实就会将此作为不合理的推论结束，毕竟他们确实各种方面看上去不一致嘛。可我跟方逸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思考另外一种可能——
——艾文雪莉跟方逸是同一个人，这个推论有阻止它合理的东西存在。
——即所谓，其实有某件事让方逸成为了艾文雪莉！
我抬起头，发现雪莉居然懊恼地扶着额头。
“这脑识连接……还有后遗症的吗……居然让我下意识地说出那些东西。”
我面露诧异。
难道因为我曾经和逸借助芬里的力量连接脑识，所以今天芬里使用‘穿限之雾’的时候，艾文雪莉才会不受控制地说出那些话？
她刚才强调过，没有连接过芬里脑识的人看不见这层白雾，所以反过来，想要看见白雾，就会下意识地跟芬里连接脑识，连接脑识的时候，我们几个的思维会受到对方影响？
——我也是第一次跟复数个人连接脑识，没想到还有这些后果。
“啊，原来如此。”
嗯！？刚才谁跟我说话？？
我紧张地往四周看了一圈，最后视线锁定在盯着我看的芬里上。
——别惊讶，认识你几个月，这才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跟你沟通。
我微张开嘴，被这一事实震惊得无以复加。
——你居然能说话吗？
芬里耳朵摇摇表示对我的表情非常满意。
——我一直都可以，只不过是通过脑识连接的交流，说的通俗点就是心灵感应。
我抬头瞥了眼雪莉，她还在揉着眼角，看样子确实头很疼。
——别担心，我现在只对着你说话。她久病刚痊愈不久，有点撑不住很正常。
——你说这是第一次多人连接脑识的后遗症，可之前……
上一次跟复数人连接的对象，不就是我跟方逸在石室的那一次吗，如果那是第一次，现在雪莉又有了后遗症……
——呵呵，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你去猜吧，这是你的任务不是吗？我只能告诉你，看样子这个后遗症会让你们在审视白雾时，下意识地连接彼此的脑识，陷入一种不经思考吐露真言的状态。
——还有，因为她与别人某个打赌的原因，会非常倔哦。
说完这话，芬里突然就趴下去了，闭上眸子做出很累的样子。
诶？
我的双肩突然被死死钳住，抬起头突然就对上艾文雪莉戴着面具的脸。
只不过她此刻整个面颊染上了红晕，一副十分羞恼的样子。
“芬里是不是跟你说话了！”
“没……没有。”
“你俩明明对视那么久！绝对，绝对是芬里跟你说了很多多余的话吧！”
我视角余光捕捉到了芬里眯着眼的样子。
——这只狗，居然在拱火？！
“真的没有啦，我只是在好奇它是怎么放出那些白雾的而已。”
“真的没有吗？真的真的没有吗？”
这个女人，绝对有问题！
（她急了她急了，艾文雪莉她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