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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无证之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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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街位于神川县的南面,远离城区的繁华,排挤后,这片区域逐渐沦为了神川的边缘地带,隐藏在灯火下。但也造就了神川县当地人口中的“半生生于奈河,半生葬于百合”,奈河即是指穿过整个神川的河流,相传为养育神川之河,而后者的百合则是指经过神川经济偏移遗弃下的百合街区,如今的它只留下了一堆老人,百合街区的年轻人大多数选择了顺着河流而上活了半生,而顺着河流而下埋葬,最后,百合街区成了他们的归宿,也是他们的终点。

从麻美家到百合街区有将近三十分钟的车程,期间松川一直在车上接通着电话,他如同一个被关闭在四处是墙,最后发现墙是软一样的孩子。在大海之中,凶手他留下了一块木板,而松川他此时死死地抓住了这块木板。

荒川与情人真田的住所处于街道的最顶端,一栋矮小的公寓,公寓楼前的汽车都很少,从这里几乎能看到百合街区的全貌,沉淀着古老的记忆死去的百合花。

“没想到,荒川把他的情人安置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啊。”七海将车停好后,下车一脸埋怨地说道。因为这里的道路实在太狭窄了,给七海一种紧紧的压迫感。

“他是逃到这里来的。”松川看了看周围,如此说道。

真田的年龄要比麻美小几岁,但化妆的两人,松川其实并不能看出差异,真田在家是穿着宽松的睡衣,在看见松川和七海出示刑警证件后,才让两人在客厅稍等一下,自己要进去换上正装。真田的家跟麻美的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个屋子都是乱糟糟的,桌面上的烟盒,酒杯杂乱地拼凑在一起,松川坐的沙发旁,还丢着一件女式内裤,虽然松川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注意到它,可是总会不经意地去看见,七海则在一旁偷笑着老舅那纯情的眼睛,转来转去。

松川起身在客厅开始打量起屋子的一切,走廊里的鞋柜还留有男士的鞋子,应该是荒川的鞋子。洗手间也留着两支牙刷,和男士的剃须刀,而在麻美家却没有发现这些,看样子,荒川离开麻美后的确是住在了这里。松川打开了冰箱,里面还有一个塑料袋装着几瓶啤酒,松川将它翻了过来,贴在上面的发票上写着“5月2日 20:42 百合街区XXX超市”。

真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撞见了在房子四处走动的松川,尴尬地点了点头,向客厅走去,走到饮水机旁,拿出纸杯接了两杯热水,放在了七海的面前,随即松川也坐在了七海身旁。这次的会话不再是七海发问了,而是由松川掌握主动权,七海则在一旁记录。

“请问你们今天的来意是?”没想到竟是由真田主动开口,她似乎还并不知道荒川遇害的事情。如果知道了,应该带着房间内值钱的东西,早已离开这块被遗弃的街区。

“我们今天来是为了荒川警官的事情。”

“你们是来调查他的私生活?现在的刑警还管这个?”她似乎错把松川和七海当作生活科的同事了。

“不不不,荒川先生,他遇害了。”

松川仔细观察着真田的眼睛,眼睛似乎有些颤抖,手中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可周围什么都没有,不自在地将手收在大腿上,反复地看着松川,仿佛在确认着,是真的吗?开玩笑的吧?是真的吧。

“什么时候?”

“5月7日。”

接下来,是一长段的沉默。松川知道,要给她一定的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

“可能这会刺激到你,但是我想冒昧的问一句,您怀孕了吧。”

这番话语才得以让真田抬起头。“您怎么知道的?”

“生活中的细节。你的桌面上有烟盒,可烟灰缸却是干净的摆放在柜子的顶层,而刚才你递给我纸杯的时候,你的食指有强烈的气味,这是长期抽烟的人才会有的味道。沙发上乱丢的内衣物品也是因为这个吧,因为分泌物的增加,换洗的物件会比平时增加许多,而最重要的是,真田,神川县金木店品酒师,你跟荒川的相识也是因为酒的关系吧,桌面上有酒杯,可是家里一瓶酒都没有,除了冰箱里还未开封的一袋啤酒,一个品酒师却不能碰酒,更何况你是女性,原因只有两种,第一种是你失去了味觉,第二种,你怀孕了。而我更倾向于第二种,从你刚才得知荒川去世后的眼神种,我是看到了一种无助,如果是一个人活下去,这房子还有些许值钱的东西,加上你原有的工作,还是能够勉强维持下去,但是如果是两个人……”松川并没有说下去,下意识地往衣服里找烟盒,可是立马又想到眼前自己推测的孕妇,还是把手缩了回来,毕竟在孕妇面前抽烟是不好的。

真田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起身也给自己接了一杯水,或许是想借这个时间段缓冲一下内心的混乱。

“这个房子是租下来的。”她喝了一口水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你们是多久来到这里的。”

“大概一个月前。”

“是为了你怀孕的事儿?”

“不是,他并不知道我怀孕的事儿。”

这么说,荒川来到这块被遗弃的区域并不是为了让真田怀孕的事被发现,而是另有目的。这让松川离他的猜测更近了一步。

“荒川先生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比如说有某人在跟踪你们的感觉?”

“跟踪的感觉?在我的印象里没有。”

“你们原来的住处在哪里?”

“良桥。”良桥位于神川县的北面,那里主要是神川县娱乐产业的发展地带。

“你们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是荒川提出的,我并没有过问,她让我给店里请了一个长假,让我呆在这里,我想着,正好我怀孕了,想在百合街休息一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这件事。”

荒川不惜从北面搬到南面来住,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但是他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百合街区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吗?

“对了,我想起来了,有一件事挺让我觉得奇怪的,荒川他在良桥时,后面一段时间对信件特别感兴趣,而且到了一种特别发狂的地步。”

“信件?”

“嗯,没错。我们住在良桥时,有一段时间他总爱翻楼下信箱里的信件,不仅是我们的,他甚至把别人家的信件也拆开了。当时邻居还特意投诉了我们,直到他向物业出示警察证件,声称查找线索,才让这件事情没闹大,但是周围的邻居还是对我们意见特别大。”

“大概持续了多久?”

“大概就是从搬家前一周开始的吧。我每次问起这件事,他都是回答这是公事。”

“你们搬到这里后,荒川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这倒没有,在这里他放松了不少,每天还会陪我去散步。”

“好,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荒川是什么离开这里的?”

“5月1日。”

松川望着真田笑了笑,道谢后,将电话留给了真田,向她说着如果想起了什么或者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

“下一站去哪儿啊?”回到了车上,七海将刚记录好的本子收好。

“超市。”

“怎么,前辈还饿了吗?”

“她在说谎。”

百合街的尽头是一栋连着一栋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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