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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Behind the doors/End of the 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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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快门利落的切断声同时响起的是动物的哀鸣。

和足以盲目的白光同时亮起的是残肢与脏器在午后阳光下的反射。

击碎常识的某日下午,年幼的我在镜头前的笑容也一并化作破裂的纪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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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接续——

弟弟在闪光灯亮起的同时失去控制,猫在怀里撕扯粉碎。

我没有抓住任何反应过来的时机,失去了判断力,呆呆地看着他泄出无可形容的怒火。

那样的事情真的会在现实里发生吗——在那短短的数秒时间中,只有这一句话不停地回转。

但实际上却仅仅是开始。

从指尖剥离而出的爪划破急忙阻拦的爷爷的手臂,将褶皱斑驳的皮肤连带着松弛的肌肉筋腱抽离体外。其后,那对指爪像是被吸入了爷爷的躯体那样贯入体内,裂帛般开出一条狭长的伤口。脏器开始变得朦胧可见,但涌出的首先是液体。

“啊……啊啊啊啊啊——”

老人失神注视自己不再听话的肢体,呼喊听起来惊讶而无力,倒地的声响沉重却也清晰,就连地板的颤动也从脚尖传给了自己。

一秒过去了吗。

之后的目标是喉咙。

还是说时间在梦里没有用处呢。

“救……快……”他的目光总算变得与年龄相称起来,浑浊的颜色向这里看来。

想要说的可能是“快救救我”,但我几乎听不出喉咙泄气之外的声音。

那对爪子的下一个目标接下来就是我了吗。

还是说——

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后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

无论是设置快门的叔叔,妈妈,爸爸,还是其他的长辈们,我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听见他们理应发出的喊叫或是怒吼,也没有从高处伸出的蛮横双手把弟弟拉开。

屋外的阳光和风声成为此刻脑海中印下的一切,模糊的叶影在溅上了血色的墙壁之间摆动,被太阳照进的客厅一片淡薄的金黄色,。

今天真的很适合拍照。

那应当是我曾见过的最令人安心的风景,仅此一处的居所。

于是我回过头。

并没有希望这一切从未发生,我的认知已经无法允许自己这么想象,但至少。

至少让我也在这片风景里永远不用再睁眼吧。

被父亲死死护住的母亲在扯烂的脊柱和肋骨下掩面沉默,又或者是害怕惊愕到发不出声。除她之外没有任何一个还能够被称为“人”的组合体,散落在脚边的物体失去了原有的完形,以至于无法让我在一时间内感到恐怖。

这么说来,在我真正回过神来过来前,噩梦就早已结束。

能够依靠的人在一瞬间全部消失,留下的只有地板和墙上的碎肉。

丧失了哭泣或是惊叫功能的自己在原地站立稍许后重新望向弟弟的方向。

平静下来的弟弟看起来如此无辜,甚至没有在脸上沾到一丝血迹。他静静地看着自己完全变形的血色双手,随后抬头环视起四周的惨状,脸上没有我能够理解的惊吓或是悔恨,但也绝不存在能令我拾回恐惧的喜悦。

虽然无表情却也并不冷漠。

虽然想表达什么却说不出口。

人真的会在这种事情之后摆出这种脸色吗。

那是某种令我感到决定性隔阂感的奇异氛围。

已经无法言语相通,现在更是连他究竟在想什么也没有判明的基准。

就好像无法交流的幽灵一样,随时都会在这片光芒下消失。

如果是那样的话——

不要。

我向他伸出手。

“没关系,不要害怕。”

唇齿剧烈地打颤,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

“我还在这里。”

这究竟是因为那时的我意识到已经没有其他人能够回应,还是因为我即使如此也对自己的弟弟抱有深刻的家族感,事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后退一步。

啊,现在的表情总算是能让人明白一些了。

没关系。

只要你还在的话,就没关系。

一起活下去吧。

——梦境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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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果然非常冷,可惜自己没有被子可以用。

自梦中及时醒来,审视起四周的一片黑暗。

死气沉沉的房间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副样子并不清楚,记得以前曾经是用来放置桌球电玩之类的娱乐室,看来那时自己的家族还真是相当阔绰。虽然这所房间现在无论是球还是桌都不存在,无论是电还是玩都做不到,但既然依旧剩下一张差不多烂到精光的沙发,那么起码还是能被征用来作为少女的闺房使用的。

还以为能勉强居住,现在看来只剩勉强而已。

可能也是时候搬走了。

如果市内的那些尸体没有及时处理掉的话倒是另说,但现在的情况并不对头。

某个警员不可能仅仅因为好奇或者临时经过的原因敲门,而在那之前班长也少见地来到这里。如果说这里有着因果关系的话,那么我们引起的注意似乎总算达到了一定程度。

往更加糟糕的方向去想的话,长时间没有联络的警员可能已经引起了无法挽回的隐患。

看起来无论如何都应该离开了。

要快先让弟弟藏好才行——

关住班长和警员的地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迅速走出房门,随后在仅仅点燃着蜡烛的走廊内,轻易看到了不知为何被打开的地窖门。

如果是某人的营救,那也未必太过拙劣,难道以为自己只需要抱着一颗祈祷自己能够因为善行而自动成功的心就可以成为什么也不用管的英雄吗,自我陶醉也要有个限度。

那么。

弯腰捡起斜放在走廊角落随时备用的脏污切肉刀。

备用,也就是预想到了这样的情况的意思。

脏污,也就是并非第一次砍下血肉的意思。

自己对曾经被杀死的人们有愧疚感吗。

当然没有。

现在的自己需要怀有愧疚和爱的只有弟弟一个就非常足够。

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角的摆钟,凌晨四点,再过两小时就要给弟弟服药。

而他现在还在睡觉。

即使如此也还是在地窖内发出声响打扰他休息的不明人士,真是非常,非常不能置之不理。

我随意地推开地窖门,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就让黑暗中的三人停止了一切声响。

三人,原来如此。连校服都一样,看来其实还是我的同学吗。

我踢开在阶梯旁瘫倒的女警员,随后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粘腻的脚步声充满双耳,不**持续自由生长。

班长艰难地想要起身来阻挡。但还是省省吧,你究竟觉得自己能阻挡什么?身为班长的觉悟实在是过剩啊。

那么,都安静一些吧。

高举的大号切肉刀直直劈下,正中班长与施救者的头盖骨,随后踩住缓缓倒下的身躯,连带着颅骨的碎片与脑浆用力抽回手中——

但在那之前,头顶传来门板被破坏的巨响。

看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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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终究是,没能赶上呢。”

读到这里,她闭上眼轻轻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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