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八点多了，什么人能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拿出手机，还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我按下接听键，压低了声音询问，“谁啊？”
“邱警官您好。”
电话那边是个十分清脆的少年音，但可能是信号不好，有股奇怪的沙沙声。
我因为工作原因认识不少少年犯，可知道我手机号码的不多，敢主动打电话过来的少之又少，在脑袋里把记下来的名单搜了一圈后，能符合我心理预期的那几个也被统统打上了叉号——那几个小子是个小烟枪，嗓子不行，声音不会这么清脆。
“你是？”我直接问了。
说实话我恨不得立刻挂掉这个电话。
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那个店长究竟是什么身份。
而不是对一个自己主动打电话过来的少年犯做心理辅导。
“我是刘嘉，之前和你自首过一次的，您还记得吗。”
电话里的声音微微颤抖，被他这么一提醒我倒是记起来了，几天前在当地做笔录时遇到的那个小孩，也是在县一高调查时把钱包还给我的那个小孩。
就是那个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做了梦，在梦里杀人的小孩。
“啊，我记得……怎么了？”
我在副驾驶上有些焦躁地抖着腿，眼睛则一直盯着对面的便利店不放。
赵巧心进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还没有出来。
可那个叫顾川的男人却出来了。
我低头看表，现在的时间是八点十四分，随后又扫了一眼周边早已亮起的路灯，天已经黑下来了，他大半夜的跑出去干什么？
我还在思考这些的时候，他便已经开着小货车离开了。
我的眼皮忽得不受控制地开始猛跳。
“邱警官，今晚可能又有人要死了，我该怎么办？”
“什么？”我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电话那边的小孩发神经我不管，但那辆小货车我是必须要跟着的。
拿定了主意之后，我保持通话的同时切换了页面。
在给赵巧心留言后，我在车内挪到了驾驶座上，打响引擎挂上档位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缓慢地跟上了那辆小货车。
“……梦……所以……死……”
“……来阻……请……”
“县一高……操场……”
开车的时候我没注意电话里在说什么，只能零零星星听到这么些词语，为了不碍事专心开车，我摸上手机回了一句“好了我知道了，现在我正在开车，有事待会儿再说”后就挂上了。
专心跟着那辆小货车的我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在好几个地方停了下来。
先是一个挂着小猫便利店招牌的门面房，随后是这个小城的公园，接着又是几个广场，最后停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我看到它径直朝西驶去。
我稍微加了点油门，跟上后发现车停在了县一高的门口。
下了车过去查看一下是，我发现货车里已经没人了，人已经走掉了。
“……我被发现了？”
我心里忽得一跳，转头看向了那黑漆漆的校园。
现在的时间是八点四十二分，由于小城里凶杀案的影响，学校统一取消了晚自习，就算是高三和初三的学生也得尽早回家，门卫也早早地下了班，留在门口的只有一盏孤灯，换句话说此时此刻学校里空无一人。
我把手伸向腰后，那里是我放枪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