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游
“金灿…金灿！”
金灿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在叫她，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刚睁开眼，就看到床前以怪异姿势站立的鹿染，金灿惊讶的睁大眼睛。只见鹿染身体前倾，两臂都抬着，头顶还稳稳的顶着一只纸鹤一，苍白的脸上挂着几滴细汗，显出了几分平日里不曾有的狼狈。
“噗…哈哈哈哈哈哈”金灿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干嘛？练功嘛？”
“闭嘴，我动不了了，你看我后背是不是贴着什么东西。”鹿染一字一句都咬的很重，仿佛从牙缝挤出来似的。
金灿爬下床绕到鹿染身后，发现她后背贴着一张符纸。
“后背…奥，你的后面有贴着一张纸诶…”
“扯下来。”
金灿伸手揭下符纸，鹿染身子一软，向前踉跄了几步才站定，头上的纸鹤也掉到了地上。
“喂！你没事吧…”鹿染突然的动作让金灿吓了一跳。
“没事。”鹿染拿过金灿手里的符纸，前后翻看。
“咦？这个黄色的纸鹤我好像在哪见过。”金灿捡起了地上的纸鹤，“啊，对了，这是好像是…那个女道士的纸鹤！”
“女道士？”金灿的话立刻引起的鹿染的注意。
“就是许文辉死之前请过一个女道士，说是帮他驱邪，那时候我还以为他在骗我，所以才跟他吵了一架。”
“女道士…”鹿染沉思的一刻，“把纸鹤给我。”
“你见到她了对不对？”金灿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很想把纸鹤给鹿染，下意识把纸鹤藏到身后。
“把纸鹤给我。”鹿染似乎对金灿的小动作十分不满，向前逼近了一步。
“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见到她了，她现在在哪？”金灿的宁紧也上来了，又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上。
鹿染不在跟金灿废话，一手撑住金灿背后的墙壁，另一只手伸向金灿的后背，捉住了金灿拿着纸鹤的手腕。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声音忽然从医务室门口响起，两人望过去，发现唐绒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她拿了我的东西。”鹿染淡淡道，趁机拿过金灿手中的纸鹤，连同黄色符纸一起放进自己的口袋。
“喂！你…”金灿不满的叫道。
“你们不去吃饭，在医务室干什么？”唐绒又问了一遍。
“金灿在楼道里昏倒了，我送她到医务室，抱歉，没有及时联系你。”鹿染简短的解释了一下。
“小灿…你昏倒了？你没事吧？”唐绒有些担忧的问。
“我…昏倒了？”金灿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关于昏倒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我可能是…中暑了吧…”金灿支支吾吾的说。
“现在还难受吗？”
“现在…不，并没有难受的感觉。”金灿疑惑的歪了歪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昏倒。
“是嘛？”唐绒的眼神暗了暗，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圈，“那我们去吃饭吧。”唐绒轻轻的说。
午夜，宁静的宿舍。
金灿由于白天在医务室里休息了一会，所以晚上有点睡不着觉。正闭眼酝酿睡意，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推了推，她睁开眼睛看到唐绒坐在自己的床前，朝她俏皮的眨了眨眼。
“怎么了？…”
“嘘，小声点，别吵醒了阿染”是唐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绝对不会让我们去夜游的。”
“夜游？”金灿这才想起来白天似乎是有说去夜游。
“小灿，白天说好去看石榴树，你不能反悔啊～”
“谁说我要反悔了？刚好我睡不着觉没事可做呢！”
“嘘，小声点欧。”唐绒踩着小兔拖鞋，踮着脚走到宿舍门口，给了金灿一个快点的手势。
金灿看了一眼对面床上沉睡的鹿染，犹豫了一下，跟着唐绒走出了宿舍。
两人穿过静谧的走廊，忽然唐绒回过身牵起了金灿的手，冰凉的触感让金灿有些不适。
盯着两人紧握的手，金灿感到有一丝心虚。虽然她不太喜欢鹿染，但以往她和鹿染，唐绒，都是三个人一起行动，即使鹿染去画室画画，她和唐绒也会告诉鹿染她们会去哪，这样完全隐瞒其中一个两个人单独出去还是第一次。
“绒绒是有什么想实现的心愿吧，”金灿忽然发问，“因为你看起来，十分急切呢…”
唐绒俏皮的笑了笑：“谁都会有愿望吧，阿灿你没有愿望吗？”
金灿仔细思考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似乎真的没什么愿望。
两人很快来到了石榴树前。石榴树种在教学楼后的一个荒僻的角落，这里无人打理杂草丛生，即使是白天也鲜有人去。
“这么看都是枯树吧，这也能结出石榴？”金灿喃喃着看向唐绒，只见她正抚摸着石榴树干枯的树皮，露出一抹难懂的笑意，在月光下显得诡异莫名。
“…绒绒？”
“嗯？”唐绒转过头，眼中还带着来不及收回的笑意。
你看起来有点可怕，但是这一句金灿并没有说出口。
“那我们开始吧。”唐绒在口袋中摸出一个小物件，借着月光，金灿看清那是一把美工刀。
“开，开始什么？”金灿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放血。”唐绒用美工刀在手掌上狠狠一划，鲜血就涌了出来。
“啊啊啊啊哇唔…你疯了吗？你在干嘛？”金灿急忙冲过去抓住唐绒握刀的手腕。
“别担心，我没事，这只不过是召唤石榴神的仪式的一部分。”唐绒把流血的手掌伸向石榴树，任鲜血顺着掌中向下流淌，滴落在石榴树下的土壤中。
“想实现愿望总是要付出一些什么的…是吧？”唐绒转向金灿。此刻她手中还握着带血的美工刀，以这种状态笑着的她如同鬼魅一般。
“仪式说…我也要这样吗？”金灿感觉后背的汗毛立了起来。
“不用欧，阿灿很怕痛吧…”唐绒擦净美工刀上的鲜血，把它刀柄朝外递给金灿，“我放的血应该已经足够了，现在只需要一些你的指尖血。”
“那…好吧，如果只是一点的话…”唐绒已经做到这个地步自己也不好退却，金灿用美工刀在指尖刮出一个小口，挤出一滴血滴在土壤上。
两人沉默了一会，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后呢？”金灿小心翼翼的问。
“…不应该啊，它应该会结出一个石榴才对啊…”唐绒的脸色逐渐变得有点难看。“难道我付出的鲜血还不够吗？”
“不不不我觉得你留的血已经够多了！”金灿急忙打断唐绒，解下自己睡衣上的丝带缠在唐绒手上，“果然…八大传说是假的吧！石榴神传说是假的，所以你留再多血也没有用。”
“是这样吗…”唐绒的情绪一下低落了起来。
“绒绒…其实你有什么愿望可以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实现…”金灿捧着唐绒受伤的手，感觉有些难受。唐绒的家庭条件也十分优越，应该是想得到什么都不会很难才对，她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要对自己隐瞒呢？
“真的吗？”唐绒抬起头，眼里有了几分期待。
“对啊，就算是我不能做到，鹿染也一定可以，她可是我们三个里最厉害的…”
“算了。”唐绒抽回手，退开了几步，“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在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少像现在这样沉闷。金灿能感觉到唐绒的负面情绪，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再次现在宿舍门前，出乎意料的里面竟然开着灯。
一种糟糕的感觉袭上金灿心头…被鹿染发现了。
还没想好要用的借口，唐绒已经率先推门进去，金灿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果不其然，鹿染面色冰冷的坐在床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去哪了。”
唐绒不说话，径直经过鹿染。鹿染站起身一把抓住唐绒的手腕，举在眼前。
“手怎么弄的？”仔细打量了两秒，鹿染问道。
唐绒想把手抽回去，但却挣不开。
鹿染又把冰冷的视线投向金灿。
“我们…去…”
“我们去哪不关你的事。”唐绒打断金灿，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爬上了床。
“你明知道自己刚经过过什么。”鹿染走到金灿面前，一字一顿道。
“我…我…”金灿想辩解什么，却又不知道辩解什么。
“不准再弄伤她。”鹿染的语气冰冷的可怕。
“喂！什么叫我弄伤她？我才不会伤害绒绒！为什么要被你这样说啊？”金灿反驳道。
“因为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为什么唐绒会…”
“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唐绒突然大声喊了一句，鹿染和金灿都沉默了下来。
“抱歉，我要睡觉了。”唐绒缩回床上。
鹿染瞪了金灿一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朝我发什么脾气。”金灿朝鹿染的方向做了个鬼脸，也爬上了自己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