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夏泱的梦魇
警察来的很快，迅速的封锁了现场。
迷羚女高e班的女孩子们被聚集到了的一楼前厅，空气中压抑的气氛令人窒息。
许老师悲痛的宣布了路遥的死讯。
“路遥同学，明明是那么善良温柔的孩子…经过医护人员的抢救，还是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逐渐传出了女生小声的抽泣声。
就连那几个昨天还在嘲笑路遥白痴竟也在抹眼泪。
被全班排斥的低等人的路遥，在死后一下子得到了全班的爱。
怎么可能。
不过是在惺惺作态罢了，虚伪的让人想吐。
“老师相信，同学们都是诚实善良的孩子，对于这次意外事故，大家有没有什么异议？”
女孩们鸦雀无声。
没有一个人，说出真相。
许老师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一会警察同志会选几个女生单独问话，不用紧张，把你们知道的尽量说出来就可以。”
夏泱很快被单独叫到前厅后面的一个房间里问话。
对面坐着俩警察，一男一女，面色色严肃，尤其是男警察，在夏泱进来的时候皱了皱眉，看来夏泱那一头红毛并未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女警察先开口了：“路遥摔下楼的之前，你，周米，白豆还有江铃四个女生在楼上对吗？”
周米和白豆是夏泱的两个跟班。
夏泱点了点头。
“然后呢？叙述一下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然后路遥下楼比较急，就摔下去了呗。”
男警察拍了一下桌子，严厉道：“老实回答。”
“我怎么不老实了，我就是照实说的。”
“有人说看到路遥慌慌张张的跑下楼，你们中是不是有人在追她？。”
他奶奶的，内个王八犊子打的小报告。
“没有的事，是路遥自己非要跑下楼，关我们几个什么事？”
所有人都看到路遥从楼上摔了下来，但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有她们几个在楼上的知道。她和她的小跟班早就串好了口供，不管警察怎么威逼利诱，只要死不认账就好。
问询很快就结束了，夏泱回到了前厅。
路过路遥摔落的地方，那里留下了一大片血迹，几个带手套的警察在血迹周围拍照取证。
夏泱看见那摊血，忽然又联想起躺在血泊中的路遥，她的头不停汩汩的向外冒血，堵也堵不住。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感。
啧，生前长的就恶心，死后还要恶心人。
真是够了，再也不想看到你的脸。
余光瞥见几个勘察现场的警察好像都在看自己，夏泱也转过头看他们。
只这漫不经心的一眼，夏泱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后背上的鸡皮疙瘩蹭就冒了出来，整个人一副吓傻的样子。
那几个警察，竟都长着一张与路遥一模一样的脸。几个“路遥”，站在路遥的血迹旁，齐齐刷刷的望着夏泱，场景诡异非常。
“夏姐，你怎么了？”周米拽了拽发怔的夏泱。
夏泱，回过神，再去看几个警察，他们根本没往这边看，长相也都是陌生脸孔。
“没事…我好像看错了……”
警方录完口供后，迷羚女高的学生就可以离开了。发生了死人这种事故，校园旅行肯定泡汤了，同学们乘上了返回学校的大巴车。
归途的车里的气氛显然和来时不同，每个人脸上都多少带了些阴霾。窗外的风景和来时没什么两样，看的久了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自己还在去时的巴车上，那些恐怖的记忆不过是一场噩梦。
“讨厌！路遥为什么那么不小心嘛！”
“果然只有白痴才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吧。”
“你们还记得厄运之女的诅咒吗？与厄运之女亲近的人，就会被厄运缠身…”
“咦，路遥不就是江铃最好的朋友？”
“这么说…果然是那家伙就是厄运之女吧…”
“该死的，是厄运之女。”
没必要为了低等人路遥惹恼不良少女夏泱，大部分人一定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她们努力的把罪名推到另一个低等人身上，试图让她成为下一个路遥。只要有一个人受到排挤，这个集体才会更加“团结”。
路遥的死讯第二天作为意外事故被新闻报道了出来。夏泱她们并没有被追责。路遥的家人自然很不甘心，学校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应该支付了一笔相当可观的抚慰金，不管怎么说，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路遥的死对于这个班级不过是撤走一套桌子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流逝，有关路遥的记忆也会被摸去，路遥将在这个班里彻底消失。就算路遥这个名字被偶尔提及，给人带来的的也只是些许的恐惧和不适，而不会有半点悲伤。
开学之后，e班的女生们正式升入了高三。班里从新分配了座位，夏泱被换在了靠窗的一个角落——这种位置往往是不良少女的舒适区。
下课铃响了，三个不良少女聚在一起聊天。
“路遥摔下去的时候，我以为自己闯了大祸，真没想到啊，居然逃过了一劫～”
“看来江铃也没把我们抖出来，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关。”
“量江铃也不敢多说什么，平时我们欺负路遥的时候，她不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夏泱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一边眯着眼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窗外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操场，几个女生在操场上欢快的嬉闹。
夏泱不经意间注意到操场的一个角落，那里似乎有一个女孩站在树下，树荫遮挡住她的脸部，看不真切面容。
咦？夏泱不禁揉了揉眼睛，刚才那里有人站在那吗？
那个女孩仿佛屏蔽掉操场上热闹的气氛，独自静止在阴影当中，微微仰着头，似乎也在看向夏泱的方向。
然而越仔细看，夏泱越觉得不寒而栗。
到底是哪里让人觉得不舒服呢？
没错，是她的体型，看起来特别像…
一阵风吹过，树影晃动了一下，露出了女孩完整的脸。
“啊！”夏泱不禁叫了一声，向后倒退了几步。
“怎么了？”白豆问。
“路遥，我看见路遥了！”
“哈？”周米干笑了一声，“你开玩笑呢吧？”
“就在树底下！”夏泱压下不安，再次来到窗前想指给她们看。
然而树下空无一人。
操场很大，周围还有护栏，从那个树下位置离开操场也需要花费一定时间，如果刚才真的有人站在那，不可能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难道是…看错了？
“在哪啊？”周米和白豆也探头向外望，什么也没发现。
“啊…明明刚才还在…算了，应该是看错了吧。”
“哎，你别吓唬我们啊～”白豆以为夏泱在开玩笑。
上课铃响了，同学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老师在讲台上讲的课夏泱一句也听不下去，想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又感觉心里有个疙瘩，烦躁的紧，就是睡不着。
夏泱不自觉的，再次向窗外望去。
女生们都离开了操场，窗外空无一人，那棵树下也空荡荡的。
夏泱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夏泱回过头，然后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讲台上老师的脸，赫然变成了路遥的样子！
路遥的头忽然裂开，面部开始出现了破碎的裂纹，然后从那些裂纹出，涌出了鲜血。
“啊啊啊啊！”夏泱惊恐的叫了起来，班里的同学齐齐回过头。
每个人，都是路遥的脸。
然后他们的头同时解开，似乎连头骨也一并裂开，发出了“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声音。然后是大股大股的鲜血从每个人的头部流出，鲜血流淌在地上，聚集的越来越多，就像有生命一般，蠕动着争相恐后的向夏泱爬来。
“不要！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夏泱想逃，身体却无法动弹，只能无助的颤抖着。
很快，鲜血爬上了夏泱的脚踝，爬上了她的小腿，然后，钻进了夏泱的嘴巴。
夏泱感到一阵的窒息，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嗽太过强烈，以至于她咳出了眼泪。
当夏泱再次睁开迷蒙的双眼睛，她呆住了。
没有鲜血。没有路遥。
老师还是她们平常所见的严肃刻板的老女人，学生还是平日见到的正常模样。
一切恢复了正常。
下课铃忽然响起，夏泱的身体受惊的颤了一下。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
“好诶！”
同学们的的欢呼声拉回了夏泱一点神志，但恐惧感依旧没有消失。那种背后发麻的恐怖感，就像被黑暗中藏匿的恶魔盯上了一般。
不，好像真的有什么在盯着自己。
夏泱似有所觉得猛地回过头，看向窗外的大树下…
路遥就站在那里。
她正用一双执拗的眼睛瞪视着自己，仿佛在说：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一点、一点的，全部还回来！
肩膀被拍了一下，夏泱惊恐的回过头，是周米。
“要不要去吃饭…哇，你干嘛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我！”
“真的是路遥！路遥回来了！”
“啊？”周米似乎没听明白夏泱在说什么。
“你看你看”夏泱一把把周米拉到窗前，“她就在那！”
大树下空无一人。
“去哪了？这不可能！人呢？”夏泱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接近崩溃，身体紧紧贴在窗玻璃上的，眼睛在操场上四处扫视，就是找不到那个身影。
“看错了吧，难道是昨晚没睡好？”周米小心翼翼的说。
“不可能，我看到了…明明看到了…”
“哎～夏泱，你该不会在害怕吧？”白豆也凑了过来，笑嘻嘻的说。
“你在质疑我？”夏泱一把揪住了白豆的前襟。
“你干嘛，我也是随便说说嘛…”白豆小声反驳到。
夏泱情绪有点失控，她一拳砸在玻璃上。白豆吓得立刻噤了声。
这边弄出了不小的动静，班里的同学不禁向夏泱这边看过来。
所有人齐齐望过来的目光让夏泱感觉十分不自在。
“看什么看！”夏泱吼了一声。
同学们一抖，又回去干自己的事。
“好啦，”周米分开两人，“夏姐，咱们先去吃饭吧，你看到的事咱们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