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着微弱红光的墙壁,光滑透明的地面,错乱扭曲的时间……这里是螺旋回廊更是时空漩涡,我已经快要彻底深陷进去。
在这里时间长了,我开始感觉呼吸困难,胃部也像被不断挤压,想要呕吐,浑身酸痛无力,我意识到我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我的脑子暂时还算清醒,得赶紧想个摆脱这里的方法。
如果这里是谁制造出的幻觉的话,那也是产生于我的大脑,我出去的方式只有在脑中摧毁这里的一切。
但我的大脑无法把这里归为幻觉,眼见即为真实,就算我一直想这里是幻觉,前方黑暗的空间依旧会出现在我眼前。
我有些明白制造这空间的人为什么要留一丝光线,而不是把这里制造的一片黑暗了。
如果这里伸手不见五指,那来这里的人就无法看到任何周边的环境,便更容易把这里当作幻觉,因为大脑不会无缘无故把一片黑暗当作真实,也不会把无法看到的东西当作真实。
而这一丝光线就足以误导来这里的人,加上这里是幻觉,制造者可以肆意发挥,不断的改变时间的流动,来让人产生在慢慢向前走的错觉,那一丝光亮提供的有限视野更加让我坚信这错觉。
我其实一直呆在原地,不是我在适应这里的时间流动,是时间的流动在适应着我,让我不知不觉的回到原地。
第一次来到这里,我感觉时间是很混乱的,向前一步马上就会后退一步,我可以清楚知道我呆在原地。那时的我或许才是最清醒的,刚来到这里产生的违和感是因为这里的时间还没有开始适应着我的移动而流动。
第二次时,可能制造者想到了这个好主意,我开始感觉自己在慢慢向前,那时我以为是自己适应了这里。
这次来,违和感最强,或许是他想把我彻底留在这里,加快了时间的流动,我才产生了身体失控的感觉。
我是否可以闭着眼移动,这样就不会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限定自己移动的方向。
我闭起眼,任由身体移动,果然我感觉自己在向前时撞在墙上摔倒在了地上,这墙离我很近,证明我确实是有前进,只是马上又退了回去。
接触到地面我的身体轻松了很多,疼痛感也让我清醒了不少。我闭着眼睛把手伸向墙壁,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手快速伸出去半中央又缩了回来,回到原来的位置,中间碰到了墙壁。
因为很快,我用眼睛是完全看不清的,只会感觉手莫名其妙回到了原地,而大脑却可以感知这快速的动作。显然这里眼睛会骗人,而感觉却好用的多。
我又闭着眼睛尝试了几次,每次我前进到一半,时间就立马倒回我站在原地的时候,接着以后每次移动都倒回上一次移动的那半步,我除了第二次前进了半步,以后都只是在前进后退重复着。
那我只要闭着眼睛,脑子感知到前进了就停下,不断通过那半步来移动,一定可以离开这里。
我不断歪歪扭扭移动着,尽量让身体向后退,我不知道前方是否有尽头,但我清楚向后是我来时的无边黑暗,哪怕进到那里面爬着回去,我也不敢冒险向前了。
随着后退身体慢慢可以控制了,我不断的后退停下,睁开眼看看,再闭上眼后退。
不知道我第几次睁开眼,终于回到了现实,望月正坐在什么东西上吃着夜霖做的饭菜。
我身边都是泥土,地面的土被翻开了,下面埋着一些黑色的碎渣。我感觉这里很熟悉,但我因为刚从幻觉醒来脑子还很模糊,想不起来这是哪里。
夜霖笑着对我说快吃吧,一会都凉了。
我只好拿起碗筷。我太累了完全没有胃口,但想到这是望月好不容易的生日,我们的目标还没有完成,望月心情也没有好起来,就只能强忍着胃胀吃起来。
这时我才意识到四周的奇怪,望月坐着的是一个墓碑,这里是埋着望月母亲的墓地。
我感觉很诧异,之前确实记得望月跑出了屋子,在外面吃饭也没什么奇怪,但没想到她跑到了这里。
过了很长时间了吗,雨都已经停了。我身下的泥土还是湿的,应该也没有太长时间吧。
我感觉好累,眼睛也朦胧起来。
好不真实,我是不是还在幻觉里。
望月是想要和她的爸爸妈妈一起过生日吗,果然我们是无法代替那份感情的。
望月的舌头炎症已经好了吗,吃的这么香真是太好了。
只是过来吃饭又为什么要把四周的泥土挖开呢,死者入土为安,这不是打扰到他们的清闲了吗。
我好困,睁不开眼睛了。但今天是为了给望月庆祝生日,我必须坚持住,这不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吗,如果望月再不振作起来会没命的。
但看望月的样子她不是好起来了吗,我在瞎担心什么啊。
我一次次强行把快要合拢的眼睛睁开,哪怕一个缝隙,给我留一个缝隙也好啊……
我睁开眼,又回到了同样的场景,望月坐在墓碑上大口吃着饭。
幻觉一直没有结束,我也一直没有走出那个回廊吗。
夜霖同样笑着对我说快吃吧,一会凉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身体不由自主又端起了饭碗,夹起了与上次一样的菜。
不知重复了多少回,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我被卡在了时间的裂缝中,进不去出不来。
每一次幻觉的产生周围的环境并不会产生改变,可能这会夜霖和望月正等着我醒过来一起过生日。
我每次睁开眼见到的根本不是望月,望月是那个虽然饱受折磨却仍然在努力着追求幸福的女孩子,而不是眼前坐着的这个扭曲的人。
因为思念就刨开自己父母坟墓的人,它绝不是望月,它更像个恶鬼。
幻觉之所以是幻觉,是因为我潜意识里把它当作了现实。
再次睁开眼,我感觉眼前的望月变了模样,她虽然长得与望月一样,眼神中却透露着疯狂与病态。
我不断的在心中否定着这是望月。
时间的裂缝彻底破碎了。
望月的头开始长出棕黄色的绒毛,双手也变成了爪子,身体不断的拉长拉宽,变成了一个猫似的巨大生物。
夜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边,她受了很多伤,表情却很从容,淡淡的对我说。
“这想必就是我们深陷梦境的罪魁祸首吧。”
”夜霖,你怎么了受了这么多伤。”
“先不说这些,把它解决掉吧。”
夜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拔出了神皆杀。
她的翅膀似乎连天空也可以遮住,随着翅膀的扇动,鲜红的羽毛漫天飞舞。
神皆杀,即使是神,犯下罪恶,也要接受惩罚。
眼前的鬼物绝非普通的恶鬼,浑身散发着金光,给我一种不属于这尘世的高傲感。
夜霖飞到半空中才能攻击到它的上身,但在我眼里却感觉它们旗鼓相当,气势是能掩盖体型优势的。
夜霖不知不觉中又变强了,挥舞在空中的神皆杀发着红光,每次砍在那鬼物的身上都发出一道血红的剑气,一汩汩绿色的血液迸发出来。
那恶鬼越发变得狂暴,不断的在空中挥舞着两个爪子,试图把夜霖拍下来。
夜霖灵活的左右躲闪着,但那巨大的爪子挥舞时发出的风压还是给夜霖造成了不少伤害。
虽然夜霖变强了很多,但显然眼前的鬼物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对抗的。
怀蝶释不在身边,我帮不上忙,但起码我要去分散一些那鬼物的注意力,我从边上的草地里搬来大石头不断的砸在那鬼物身上,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似乎有效果,它开始用手去挡打在身上的石块,夜霖趁机把神皆杀刺入了它的脑门。
巨大的额头被刺了一个大洞,神皆杀造成的伤害与它的长度完全不同,破坏力十分强。
夜霖似乎因为这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十分兴奋,趴在那鬼物头上裂开的洞上,喝着它的血液。
那鬼物剧烈的咆哮着,整个树林都被它的叫声震得颤抖起来,我脚下一个不稳,也摔倒在了地上。
那鬼物的头部接近夜霖整个身体大小,但神皆杀刺的十分深,伤口不断的喷涌着血液。
夜霖趴在它头上,贪婪的喝着。
夜霖的脸上沾满了绿色的血液,加上她已经彻底变得血红的双眼,十分骇人。
夜霖停了下来,飞到了半空中,不断涌入身体的血液,在翅膀上的血管中流动着。
与之前的攻势完全不同,夜霖不断在空中冲刺后刺在那鬼物身上,速度十分快,吹的鬼物的皮毛四散飞舞。
我只能看到一个血红色的光点在巨大的鬼物身体四周不断穿梭,留下一个个绿色的出血口……
鬼物彻底被激怒了,大声的咆哮着陷入了疯狂,那股神圣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了。
它不断的挥舞着两个巨大的爪子,夜霖也不闪躲,本该像针碰到石头一样的神皆杀,却轻松的接下了它的攻击。
余震震得树木都蹦断了几棵。
夜空下,持久战仍在继续,这战斗早已超出了我的常识,夜霖已经变得如此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