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冷,还没有进入冬天,雪花却已提前而至,让我产生了天气在随着我的心情改变的错觉。
白雪覆盖下已经看不出大地本来的样貌了,是平整的土地还是茂密的草丛,无法分清,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离开阿里斯托后,我和夜霖找到了这间破旧的木屋,虽然破旧,但躲在这里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果现在就去其他城镇活动,被组织发现只是早晚的事 。
起码得避过这阵风头再出去,给他们营造我们已经如他们所愿死掉了的错觉,不然不知道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找上头来。
夜霖却突然消失了,没有一点预兆,也没有留下一点信息。像这转瞬即逝的雪花一样在我的世界融化了。
我不知道是该去找她,还是继续留在这里,来到这荒郊僻岭本来想的是躲藏一段时间,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最有可能的是组织发现了这里,将夜霖带走了,但我还留在这里,这想法我自己都无法认同......可能性太多了,不仅多还很模糊,找不到一点头绪。
就像是小时候做的梦,遥远而虚无,站在这雪白的世界里我感觉一阵迷失,即使是再重要的人,该理不出头绪还是无法理清。
薄薄的衣服完全无法阻挡这些雪花,从衣领钻进去,与我的肌肤亲密接触,很凉。我就像是这雪地中的一块小石子,失落又无助。
不知道夜霖还会不会回来,比起这样等待,不如去寻找她,但茫茫人海,得有怎样的运气才能与她再次相遇呢。
我一直不是一个善于等待的人,也可以说是胆小,寻找的过程一定十分漫长,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我是怀着找到她的心情在动着的,我是怀揣着希望的。
依照夜霖的性格,既然她被组织带走的可能性很低,那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去了其他城镇寻找杀掉自己母亲的恶鬼报仇,可能她觉得躲在这偏僻的地方很浪费时间,但她说过无论如何会陪在我身边,至少会留下一点信息告诉我她要走了。
一个个想法还没有验证,就被打翻了。
夜霖消失的时候,还没有下雪,也无法从脚印推断她是被迫离开还是自己决定的。如今只能认为她是自己离开的,再从她的性格入手,如果是夜霖,他一定会继续前进,而不是回到从前去过的地方。
去报仇的可能性很大,之前在没有驱除望月体内的异识时,她做的梦也反映了她内心的仇恨。
当时,那个恶鬼可以说夺走了她的一切。
夜霖带走了地图,我只知道这里是介于阿里斯托与切茜娅的荒地,好在这里离切茜娅并不远,如今也只有去那里了。
我回到木屋里叫醒了还在睡觉的望月,把从总部带出来,还剩一些的食物装在布袋里随手挎在背上便上了路。
望月显然发现了夜霖没有与我们同行,我对她撒了谎,告诉她夜霖有重要的事先走了一步,我们这就去找她。
雪堆积的并不深,并不会干扰我的行进速度,踩在上面的嘎吱声意外的让我的心情好了许多。
可能夜霖只是害怕牵连到我,所以才决定自己行动的吧。
“怀蝶,你怎么认为呢?”
我不知道怀蝶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我身前,刚见到她时,我也很震惊,怀疑是在做梦,但我渐渐发现这并不是梦境,怀蝶切实“复活”了。
她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与恶鬼有些相似,可能是被恶鬼侵蚀过长时间留下的后遗症吧。
但我可以确定眼前的是怀蝶,不仅仅只是长相相同,她这几天的所有行为举止都在告诉我眼前的就是我最熟悉的怀蝶。
她呜呜的叫了几声,似乎在回答我的问题。
最近总是发生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就算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但至少怀蝶重新回到我身边算是让我十分高兴的事了。
如今,只要找到夜霖就皆大欢喜了。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选择从切茜娅的城门直直的进城,而是选择了从没什么人烟的侧门进入,可能此时的我也把自己当成了通缉犯,不由自主的想要避人眼目。
侧门十分不好走,切茜娅的垃圾都堆在这里,怀蝶并不避开,各种垃圾被她踩得嘎吱作响,我牵着望月的手小心翼翼的在垃圾的海洋中漫布。
我意识到我的选择有些掩耳盗铃,正常人都不会选择从这里进城,还好正因此也没有路人看到我们。
怀蝶虽然复活了,但我并不确定这是一件好事,她的智力也出现了很大程度的退化,要强的她一定会很难过。
切茜娅的构造格局与阿丽斯托十分相像,给我一种来到了还没有被破坏的阿丽斯托的错觉。
这偌大的城镇,想要找到夜霖,就像是大海捞针,我只能漫无目的得往城中走着。
怀蝶又消失了踪影,这些天她不是第一次失踪了,好在过一段时间她就会自己回来。
她复活的原因我搞不清,也有些害怕知道真相,一定与我体内的恶鬼有很大关系,总之绝不全然是好事。
我不知道弄清楚是对还是错,因为逃避真相,黄泉死了,夜霖也没了踪影,如果当时把一切搞清楚会不会不一样呢。
雪花飘舞着落下,地面的积雪上几道马车车轮的痕迹十分显眼,像是在指引着初到此地的人进城的路。
我默默沿着这车痕向前行进,经历了如此多的劫难后,我的心理强大了很多,如果是以前的我,面对如今的局面一定会手足无措的哭出来吧。
切茜娅的坏静很不错,绿化十分好,加上下雪的缘故,空气十分清新,使得我莫名的安心。
此时,最好不要再想这些,想再多得不到结果只会更加无奈而导致绝望。
夜霖对我十分重要,就像是我的家人,如果说不着急我自己都不信,但眼前,急是没有用的,我能做的只是尽力寻找。
“望月,看。”
大概是居民区前,几个孩子正在屋门前堆着雪人,望月看到似乎很开心,想要过去一起玩,放开了拉着我的手,但随即又握了回来。
又想起儿时被孩子们排挤追打的回忆了吗。
我牵着望月来到了他们跟前,他们注意到我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向我们看过来。
“让我妹妹也与你们玩会吧。”
我说着把望月推了过去,她有些惊慌,不由自主的往我身上靠。
“好啊。”领头的男孩子朝望月伸出了冻得通红的小手。
我握住望月的手塞进了她的手里。
看着望月与孩子们开心的玩着,露出了久违的笑脸我心里暖暖的。
这些孩子与那个村子里的全然不同,眼神透彻,天真烂漫。
望月也不是从前的望月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少女,应该过上正常的生活。
我有些想找个善良的人家收留她,但想到她被切断的舌头与背上被折磨留下的恐怖伤痕,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想要找到能接纳望月的人家属实有些困难。
我蹲在路边默默看着玩闹着的他们,不禁有些羡慕,曾经我也和他们一样可以尽情欢笑,如今一切都成了美好的憧憬。
雪渐渐停了,慵懒的阳光照在雪地上,雪人也出现了雏形,短小的四肢,却配有巨大的脑袋,如此不符合生理构造的外形也只有这些无邪的孩子可以构筑出来了吧。
我很想就这样把望月留在这里,自己去寻找夜霖。但那些村民对望月做的一切虽然成了过去式,但伤害却是一辈子无法消去的,就算有好心人愿意收留她,她也很难打开内心,如今也只有我可以给她一丝丝温暖了,哪怕只有一丝。
等待胡萝卜做成的鼻子安好,也已经快到中午了。我叫起了玩的正欢的望月,她有些不舍的走,从小到大,可能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友谊就紧紧握在自己手中,怕放开就再也遇不到了。
但孩子们也都打算回家吃饭了,望月只能念念不舍的跟我走了。
那个小男孩跑了过来,把一颗糖果塞在了望月手里。
“姐姐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但是只要笑着面对就好了。”
他无暇的笑容就算是我也感到十分动容,我第一次见到望月笑的这么纯真,泪花夺眶而出。
“谢谢你,望月会加油的,以后再和我妹妹一起玩吧。”
如果他们再大一些,我都想自作主张把望月许配给他。他可以带给望月十分重要的东西,无形却胜过一切。
望月紧紧握着那颗用纸包着的糖果,脚步明显欢快了许多。
困难总会一个接一个跳到我们面前,如果真的能笑着面对那才是真正的强大,就算被那些困难撕的破碎,那也不算是被它打倒了。
笑着面对,说来简单却又很复杂,越长大我们越忘了从前简单的快乐。
雪天也会有太阳,绝望中也会有希望,夜霖,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