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李伯洋,年龄......算了。呃,直接说结果吧。”孙晋和林运峰老师一边大致检查一边把结果说出来。“死亡的原因,应该是窒息。脖子上的痕迹,你们都可以看见,很清晰,只有一条。”
孙晋转过头看着我,继续说:“你看仔细了。”
“嗯。”我应了一声。孙晋这是为我好。我半蹲下来以便看清楚。“麻烦继续。”
“大概死亡时间的话,从各种方面看来,我觉得在一个小时左右吧……”孙晋说道,林运峰也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我默默地想着如果半夜就能来找他的话,或者昨天晚上不要那么轻易地让他回家......不行,思绪不能飘远了。
“衣服整洁,不过并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一套。”孙晋继续说道。
“所以说他是昨晚回家之后换过衣服了?”我说道。
“嗯,对。”孙晋附和了一句。“大概就是这样。你看他衣服的口袋里什么都没有放,都是空的。”孙晋把李伯洋的口袋都翻开来示意。
“嗯,多谢你了。”我起身坐到了沙发上,和陈辰隔开了比较远的距离。孙晋和林运峰则脱下手套去卫生间洗手。
“华哥,这样就......结束了吗?”赵均晟小心翼翼地问到。
“嗯……有几点需要解决的疑问,而且其实很明确。我想不妨全数说出来。”我要是再一个人垄断整条思路的话实在就糟糕了,我的脸皮也不总是那么厚的。“第一点,是他杀还是自杀。第二点,如果是他杀的话......”
“喂喂喂,等一下等一下。”赵均晟直接打断了我的话:“这难道能是自杀吗,这肯定是他杀啊……”
“孙晋,你感觉呢?”我转过头问孙晋的看法,他的判断非常重要。
“我不能断言,但是从现场的状况来看的话,还是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大。”孙晋思考了一下,说道。
“孙哥,不对吧。先不说什么,人有可能躺着上吊的吗?”赵均晟表示了极大的不解。
“是可以的。”林运峰接过话头:“理论上来说,人是可以躺着吊死的。”
撰写《论死》的大神的发言果然是不同凡响的。要是别人发表这样的意见,我一定会有一定的怀疑,但是林运峰的脑洞我毕竟还是见识过的。林老师,请发表你的高论。
“上吊,究其本质,是追求通过阻断呼吸从而窒息死亡的一种方法。”林运峰继续说道:“可能你的意识当中,把这种类型的窒息死亡和单一的“上吊”划等号了,其实不是这样的。”
“我没听懂。”
“好吧,也就是说你的思路反过来了。”林运峰老师把话说的太抽象导致赵均晟一脸蒙蔽。“这么说也许比较好理解一点。上吊自杀的关键不在于复制一个把绳索系到高处然后把头颈套到绳套里的行为过程,而在于单纯的通过使用绳套使自己窒息身亡,是一个结果。”
说完林运峰老师大致的还原了一下其原理。通过一根普通的绳索按照李伯洋在房间门把手上系的方法也系出了一个环套,具体的原理和上吊索没有区别,只要把脖子完全套在里面,然后人的重心下沉,环套就会越来越紧,然后窒息。
赵均晟大概是听懂了。他撩了撩刘海眨了眨眼点了点头。啊好可爱啊。
“这么说的话确实是有可行性的,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就必须要有很强烈的求死欲望了,因为如此自杀,和普通的上吊不同,需要用意志抵挡一段不短的窒息时间,这段时间内他居然都没有什么思想上和肉体上的挣扎痕迹,还能保持长时间的重心下沉......”孙晋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从昨天晚上他的状态来看,我能看出他的纠结和情感,但确实没看到他有这么强烈的...坚持。”
“可是这样就说他是自杀的,未免草率。”赵均晟继续不满地说道。
确实这只是一个推测,有一定的理由但是既没有实证的支持也没有一些应该存在的......
“既然这样,我也来说一说我的理由。”赵均晟说道。“emmm……还是你们能说出一个不是他杀的理由来?”我感觉他是想指着陈辰,但是没敢。
陈歆走过来拍了拍赵均晟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然后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先理一下时间线吧。”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们,确实,先把时间线理清是很重要的。
“先是昨天,晚上20:00出头吧,我们三个人和李伯洋在越县人民公园的茶馆分别。”我先说道。
“然后就是我了。”陈歆接下去说道:“也就是我会叫上你们所有人的理由。我手机显示是4:32分收到的李伯洋给我发的消息。”
说罢陈歆就把手机递给我,上面显示的很清楚,4:32分的时候,李伯洋给陈歆发了一条并不长的消息,寥寥数行,说的简单明了。同时我也完全看不下去。
一想到昨天李伯洋的独白,说他对陈歆的情感,我就心里很乱,满脑子都是李伯洋的影子。
我摇了摇头把手机递还给陈歆。
“我发现这条信息的时候,已经是5:20分了。”陈歆的神情有些许落寞。“然后我就直接去陈辰他家里把陈辰拎到了车上,路上给你们和赵均晟林运峰老师打了电话。”
我看了看我手机上陈歆给我打电话的时间,5:35分,已经是李伯洋发信息给陈歆之后一个小时都有余了。
而现在已经是6:10分了。李伯洋死亡超过一个小时,假设他5:00之前死亡的,确实是合乎时间线的。
“那所以,李伯洋换了衣服,也只是因为他...准备好了,而不是别的原因对吗……”赵均晟苦笑道。
“毕竟李伯洋还是一个爱整洁干净的人。”陈歆自言自语道。我看着李伯洋空旷整洁的家,也跟着信服的点了点头。
“等一下,等一下......”商无穷在沉默和倾听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发表了他的意见:“我觉得有一些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