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晴想到在梦境里经历的种种，似乎终于明白了大概：“看来是你那罗盘把他原型砸出来了。”
她冲于萌萌挑眉一笑，“木剑给我。”
“都这个时候你耍什么帅啊！”虽然嘴上这么说，他还是听话把木剑扔了过去。那把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利落的落在盛晴手里。
那人紧紧贴着她的身体，如此体位想要还击着实困难。于萌萌想要过去帮忙，却被一股力量扇出了门外，木门攸地紧闭。
他在门外没了声响，估计是晕了过去。
身后的“人”说：“没人能帮你了。”
不是柳素素，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盛晴单手握剑，轻笑道：“谢谢你把他弄出去了，不然一会儿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身后的“人”身形一顿，“你说什么？”
盛晴反手把木剑插进自己胸口，那把剑透过她的身体随即也紧紧刺进了身后“人”的身体。黑烟袅袅而上，那人古怪的嚎叫一声：“你想玉石俱焚？！”
“当然不是。”她嘴角上扬，用力将木剑从两人身体里□□：“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死。”
脖子上的禁锢瞬间感消失，盛晴转身划向他的脖子。身后那人轻巧一躲，盈盈而退，两人的距离霎时间隔了好远。
直到这时盛晴才看清他的模样，脸是“吴辉”的，可身上那套红嫁衣却是柳素素的。
“有意思。”他看着她身上快速愈合的伤口，玩味道：“还以为你只不过是个普通驱魔者，没想到居然死不了。”
“没你有意思。”盛晴冷笑：“刘海生。”
刘海生一愣，“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柳素素的？”
“从你絮絮叨叨执着要建造一个所谓的世外桃源开始，我就奇怪。因为我在梦境中看到的柳素素并没有这种想法，只有刘海生才会有这样的执念。”盛晴盯着他，“如果我没猜错，吴辉并不是你的转世，而是柳素素的转世。”
刘海生苦笑起来，原本狠厉的眼睛里多了些苦楚：“我在人间游荡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素素，她却投胎做了男人，还与我的脸一模一样，我知道她也在等我。否则怎么连转世都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他继续说：“没关系，她变成了男人，那我可以变成女人。她变成了我的样子，那我就变成她的样子。我们依旧是永不分离的一对。”
“可是！”刘海生恨恨道：“她不记得就算了，居然爱上另一个女人。吴辉作为柳素素的转世竟然爱上了别人！那我们前世的承诺算什么！”
他愈发癫狂起来，一掌便融化了小蔷半个身子。
盛晴握起木剑飞跑过去护住快要消散的小蔷，不料刘海生法力实在太多深厚，随意一挥竟将剑生生折断。这才是身为一只厉鬼的真正实力，前世他饮鸩而亡。自尽的孤魂野鬼偏执这么多年，怎么会轻易放弃？
“烛！”盛晴扔掉断剑，“别装睡了！起来干活儿！”
烛未发出声响，倒是刘海生嗤笑起来：“今天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发丝飞舞，红裙摆动。刘海生俊秀的脸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有种别样的美感。只是他还未发力，突然一道白光从对面门缝中直射而入。
两扇门缓缓打开，逆光中走来一身形颀长的人影。模糊的光亮将那人的身影拉的很长。盛晴眯眼望去，发现那人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正款款而来。
“盛晴姑娘，好久不见。”白色西装男子音色温润，在黑夜里柔柔飘过。
盛晴听这声音熟悉，仔细一看竟然是白止。白止这人，说起来也算是地府公务员。衣服万年不变，仿佛做了半永久一样。早些年喜爱一身白色锦袍，无论时代如何变化，他都雷打不动同一身装备，不知道是浔越抠门不给工钱，还是白止有无数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他还有个双生弟弟墨幸，两人除了脸一样，哪哪都与之相反。墨幸性格活泼，喜爱新事物。早些年争着吵着要把工装换成深色西服。浔越不在家，白止是老大，嘴上说着不行，最后还是宠溺地依了他的意愿。
为了和墨幸搭配，白止最后也换了一身白色西服。
刘海生怕是也知道自己惹不起地府的人，幻作一团白雾绕过白止直接消失不见。盛晴准备追过去，却没想到白止那厮懒懒伸出右手反倒挡住了她。
盛晴皱眉： “姓白的，你几个意思？”
“穷寇莫追。”
“莫追你妹。”盛晴一点情面都不留，“那是厉鬼，且不说他能不能继续害人。几百年前刘海生从地府逃出来，你们不作为就算了，怎么过了这么久还让他逍遥法外？”
白止也不生气，永远都是一副温煦笑脸：“收魂簿上暂时没有他的名字，他的命数不在我这。”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白止目光越过她，静静落在盛晴身后的小蔷身上，沉默片刻后才道：“她在人间游荡太久，误了时辰。尘归尘，土归土。虚无终归虚无。”
盛晴冷哼一声：“你们地府的人怎么都这么爱装逼？各个说话文绉绉，能不说明白就不说明。都二十一世纪了，能不能说点儿正常人类能听懂的东西？”
白止知道自己这是被无辜波及，他弯起眼角，绽放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这话你可以当着浔越君的面说。”
盛晴双手环胸，背过身去：“当他面我也敢这么说。”
白止挑眉，难得露出一丝看戏的表情：“忘了告诉你，浔越君历劫成功，不消几日就能听到你面对面的祝福。消失这么久，我想他应该是——非常——想念你。”
“想念你”三个字他说的尤其缓慢，仿佛早就等着看她丑态百出。地府谁人不知道她被浔越压榨了近一千年，好在近一百年来他去渡劫，她在人间吃喝玩乐，仿佛死了地主的长工一般好不快活。
浔越一回来，盛晴就知道她好日子到头了。
白止收起笑意，徒手招了招：“该上路了。”
小蔷拖着透明的身体缓缓走向她，两人一同消失在雾气缭绕的门口。
于萌萌从昏迷中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盛晴俯身在他头上，像是在拖拽自己。他睁着眼盯着她胸口看了一会儿，意识迷迷糊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在哪里。
于萌萌反应半天，奇怪道：“你衣服胸口那里怎么烂了个洞？”
她知道那是之前自己拿剑捅的。身体伤口是长好了，衣服上的“伤口”却永远留下来了。
盛晴怕于萌萌这机灵脑袋再猜出点什么，顺手锤他胸口一拳，试图将转移注意力：“你往哪儿看呢！”
于萌萌嚎叫起来，这一拳差点没把他送走。
刘海生逃之夭夭，不见踪影。好在吴辉清醒了过来。于萌萌生怕他再回来搞事情，就在别墅里贴满了符纸。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挡住刘海生，但有备无患总好过措手不及。
吴家夫妻付了全款，盛晴自知留不住，拿着那些钱觉得有些烫手。与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有时候她觉得还不如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
柜子里摆放的蜡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并且只卖有缘人，她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想起来上次直播走的匆忙，距今已经好些天。盛晴地打开手机准备继续直播仿妆，忽然有条新闻消息弹出来：
【震惊！知名魔术师陆南阙鬼宅夜会小网红，翘屁美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浮夸的句式正是盛晴所爱。她啧了一声，心想这些男明星们怎么都这么庸俗，偏爱翘屁股网红。
看了开头详情，她更感兴趣了。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花边新闻发生的地址居然是她昨天晚上去过的棠榕别苑23号附近。因为弄混A区与B区，所以对这两个地方印象尤其深刻。
没想到她离八卦居然如此近。
盛晴嘴角上扬继续往下翻照片，只是下一秒嘴角的笑容就凝固了。因为她居然发现新闻里那个所谓的翘屁□□居然是自己！
图片中的画面熟悉的令人窒息，照片中陆南阙把她逼近墙角，两个人气息暧昧地拥在一起。偏偏这一幕被人用不寻常的角度给记录下来了。
好在她够糊，不仅人糊，照片也糊。仗糊行凶这么久，换脸换的如此勤快，这段绯闻八卦里愣是没有人扒出来她的真实身份。
盛晴气愤点开评论，被赞到热评第一的网友：【去凶宅约会，你们俩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楼中楼有人回复：【那又怎样，不还是被拍了？这样不结婚很难收场了，除非你俩孤男寡女大半夜共处一室，是为了去驱魔的。】
盛晴：“……”我的确是去驱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