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非扬近来觉得奇怪,陆南阙竟然在棠榕别苑买了栋别墅。买房子不稀奇,让人疑惑的是,这栋房子是穹洲市知名凶宅。虽说位置优越价格低廉,但他也不至于为了省钱去买凶宅。
毕竟他最不缺的就是钱,更不可能是因为喜欢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共处一室才买的。
买什么房子是他自己的意愿,周非扬也管不了。可就是因为晚上去这栋凶宅,居然被狗仔给拍到了他和一个女人约会。
从他记事起,陆南阙身边就没有什么女人。所以自然也不会相信什么八卦绯闻。
平日里他喊他舅舅,只有外人在场才会生疏地称呼陆先生。周非扬跟豆丁一般大的时候陆南阙就长这模样,等长成大小伙子了他还是这模样。
千禧年初,年仅五岁的他被陆南阙收养长大。从认识他第一天起,周非扬就知道陆南阙不是普通人,虽然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他如此不普通。
陆南阙会魔法,真正意义上的魔法。
后来他当了魔术师,名震一时。别人都以为他技术超群,摄像全方位围绕,慢速播放也找不出任何破晓。网上有个说法:陆南阙业务能力超群,强的像是一位魔法师。
只有周非扬知道,不是像,那是他真的会魔法。
红了是好事,可是起初周非扬也担心他如此高调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那张数年不变的脸会不会让人起了疑心。可是看着身边那些童颜的艺人明星保养如常。忽然觉得陆南阙这也不算太过分。
明星魔术师的身份过了没多久,谁料陆南阙急流勇退,退居幕后开影视公司,这些年倒是低调了些,可是最近被拍又把他引上风口浪尖。
添油加醋的新闻让周非扬越看越气愤,他过去准备推门,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而后恭恭敬敬敲了敲才敢进去:“舅舅。”
里面的人正在专心看一本书,头也没抬:“什么事?”
他把平板伸过去:“新闻您看了吗?”
陆南阙淡淡道:“看过了。”
周非扬一愣,如同哑火的炮仗霎时间闷声不吭。网上都闹翻天了,他居然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波澜不惊。不过说来也是,自从他跟着他开始,就没见过陆南阙有过慌乱的时刻。
外面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直射过来,暖暖的让人觉得心安。陆南阙放下手中的书,目光移向他脸上:“那人背景查了吗?”
“应该是个不怎么出名的网红。”周非扬猜测,A区的棠榕别苑是有名的凶宅,以前确实出现过有人半夜直播探灵的情况,不过那地方确实邪门,那些网红的直播设备到了别墅里无一不出现问题。
涉事网红们也都变得疯疯傻傻,至于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这事传播很广,神乎其神。后来再也没有人敢去那里探灵蹭流量。
再后来,就是陆南阙低价买下它的事。这里换了主人,就更没有人敢私闯民宅,顶多就是远远望一望,再把这闹鬼的故事讲给不知情的人听。
所以周非扬推测是出现了不要命的网红来蹭流量,要不然正常人谁会大半夜跑到那里去受惊吓?
陆南阙没说话,只是轻轻抬起左手,腕骨处是一条细细的金属链子,链子上挂着一支小小的十字架。亮晶晶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摘下放进手掌心,英俊的侧脸在半光半影之下好看的有些不真实。即便周非扬对容貌自视甚高,但同陆南阙比起来,他也输得心服口服。
周非扬恍神半天突然意识到陆南阙是要把手链交给自己,他激动地语无伦次:“舅舅,你是要把手链给我用?”
陆南阙轻微点头,“你去取了她关于我的记忆。”
周非扬明白,这种花边新闻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当事人不跳出来自爆,几日之后很少有人会记得起来。八卦的众人会被其他更有噱头的轶事给吸引住。
虽然知道不过是去跑个腿儿抹掉记忆,回来还要还给他。可是能真真实实的感受到这条手链的魔力,周非扬觉得也此生无憾了。
大事他不行,用手链消去别人记忆这种简单的小事他还是能够独自做到。
因为被拍的照片实在太过模糊,他不得已自己跑到陆南阙买的那栋别墅里调监控。周非扬刻意选了个阳光毒辣的正午,即便如此,进去的时候也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说来也奇怪,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见过鬼怪。即便五岁那年失去母亲,亲眼看到陆南阙对着空气说话,他也没有看到母亲的魂魄
可是听多了神神鬼鬼的故事,即便从未见过,过度的脑补也能让他吓出不少冷汗。怂和看不见相比,是有本质区别。
周非扬花费人力物力,最终得出来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那日出现在棠榕别苑的女人果然是个网红,但却不是去探灵,而是仿妆博主。
名画名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就没有她不能仿的,而且还特别像,简直就是原版本人。
他本来想通过账号看能不能发现其他有用的信息,没想到因为仿妆视频内容实在太过有趣,这女的说话也蛮有意思,不知不觉居然刷了个把小时。
看到灯亮起来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周非扬悔不当初,差些扼腕顿足检讨自己浪费年华。赶紧拿着获取来的地址去香烛店找人。
临近出发之前,他把盛晴的仿妆视频发给陆南阙。不知道他会不会看,但是这种神奇的事情还是想让他知道。
周非扬开着车拐进那条拥挤的老街,两侧灯牌闪耀,审美堪忧。他被花里胡哨的霓虹灯光闪的眼疼,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终于找到了香烛店。
生人进去,对方铁定提防,周非扬早提前想好了,到时候直接说明来意,懒得多费口舌。反正到最后她还是会被消去记忆。
这么想着他推开香烛店的大门,一推不打紧,刚巧看到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对着一盏烛台唠了半天嗑。
周非扬:“……”
好家伙,舅舅的绯闻对象精神还有点问题?
*
彼时盛晴正在店里打瞌睡,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翘屁嫩/女事件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变化。
她丝毫不关心陆南阙到底是何方神圣,虽然当时她在那栋屋子里被乱扰心思,是他把自己从中扯了出来。但是这世间能人异士这么多,她见得多了,倒也无趣起来。
烛这些天不同以往,总是说睡就睡。她还以为他是故意偷懒,之后醒来烛听说了刘海生造梦困住吴辉的事,又听说了她用剑捅自己解围的壮烈之举,一直懊悔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这话要是从于萌萌嘴里说出来,她指定要呛回去他马后炮。但烛不一样,烛不会撒谎,他们相依相伴这么久,很多凶险的时刻确实都是他挡在身前。盛晴自然不会以为这一件小事而怀疑他的真心。
她正要说些什么安慰几句,突然瞥见门口伸过来个茶色头发脑袋。那人个子不矮,身材匀称,看不出来年龄却有一身清爽少年感。他穿着一身名牌,在破旧的老街显得有些晃眼。
一般来说,年轻人很少来香烛店。这人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消费,于是盛晴留了个心眼。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蒙蒙细雨,茶色脑袋踏入小店,带着一身寒气,连招呼都懒得打,上来直接就问:“是盛晴女士吗?”
盛晴:“不是。”
周非扬:“……”他憋了半天,估计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开场,又说:“我在网上看过你的视频。”
盛晴回他:“你是我粉丝?”
周非扬:“……”
想着也不是,她又问:“买蜡烛吗?”
“不买。”周非扬愣了一下,原本油嘴滑舌如他,居然会莫名其妙如实相告。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你走吧。”
他被说的五迷三道,跟灌了迷魂汤似的准备听话离开。估计是意识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周非扬猛然清醒转身:“陆南阙你知道吧?”
盛晴眯眼瞧去,看这男人的意思,他是陆南阙安排过来的。“怎么?我都还没说什么,他怎么自己沉不住气找上门来了?说吧,找我干什么?”
周非扬拿出手链,如同催眠一般,轻轻晃在她眼前:“实话告诉你,陆先生他要取你……”
话还没说完,手机忽然响了。
他被迫终止,接通电话不知道听了些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盛晴一眼,然后道:“过些天我再来找你。”接着便匆匆离开。
盛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震惊到久久没有吱声,半晌后才将信将疑对烛说:“烛,你听到了吗?这茶色脑袋说陆南阙想要娶我?连定情手链都买好了?”
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