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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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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苗领命去了,并且通知了轮流蹲盯沉尧的同事,估计要从研究所里把人接走,那阵仗应该比林露失踪报案那天还要大。陆逍指挥着实习警开车送他回市局,车正盘上高架,一路畅通无阻,可他心里却像是堵着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昨天他还信誓旦旦地和李局顾局拍胸脯,说自己这次一定速战速决,尽快缉拿凶手。谁料一天过去,事情虽然看上去要走向明朗,却又从另一个角度回到了原地。他在温苗面前摆尽了前辈的谱儿,事实上也把自己逼到了绝路。

他必须要找到铁证,证明沉尧在这件事情上的清白。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把目光放在最难以排查,却最能够直观体现的监控录像上。他承认自己不是技侦科比对的高手,平时甚至总是嫌弃这样琐碎的工作。但刑警的日常确实存在大量案头、反复摸排、和监控不死不休。侦探小说里的主角似乎总能因为奇妙的推演和灵光一现实现转折,平日陆逍没少拿这些稀罕案件糊弄别人,说要讲究效率,学会动脑子。谁料如今风水轮流转,该受的劫难一点儿都没落下,全招呼回来了。

真是上辈子欠他沉尧大爷的。

回到市局,陆逍哪儿也没去,一屁股扎进技侦的办公室,吓得技侦主任刚喝进去的茶都得呛出来。众人不太敢打搅这位神仙,只当他间歇性发神经,不去跑现场来查监控录像,只得兢兢业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并没有人凑上去多嘴。

一片又一片,一帧又一帧。陆逍强迫自己平静耐心,却在无数乱流一样的人群中一次又一次迷失方向。

真相似乎也如同一叶扁舟,摇摇摆摆,向曲曲折折的暗流深处划去。

可他不甘心,他心里总有一个闪瞬即逝的念头,抓不住,又吐不出。

究竟是哪里不合理,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陆队,亲自看监控啊,连续工作24小时以上算工伤,我可不负责。”常年蹲守技侦的是个姓严的麻杆儿,瘦猴似的,肉不见几辆,全长在嘴皮子上,此时指挥一班年轻小伙子在监控屏幕前干活儿,自己溜溜达达过来打趣陆逍,“我记得上次纪检大会是谁二五八万地宣布要减少重复性低效率的工作,今天怎么回事儿,想起补课来了?”

陆逍懒得搭理他,鸠占鹊巢两个日夜,他没去见沉尧,憋着一口气和监控较劲,但除了一片混乱的人物脸谱,他什么都没有找到。严主任见他不搭茬,倒也不生气,随手拎了个椅子坐在旁边,端着个茶杯优哉游哉地说,“陆队,虽然查案子不是我的长项,但论分析比对监控录像,你还是没有我专业,我叫你一声小陆你得答应。”

陆逍正窝火,极其不耐烦,“再整这些没用的,我给你晒的那些宝贝茶叶全扬了。”

“年轻人,有点耐心。”严主任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点精明,颇有点世外高人点化众生的气质,“你们不是在查抛尸案吗?我听小苗说了,我算是理解他的排查思路,但假设我们预先没有沉教授这个嫌疑人,他会把目光放在一个小吃店的常客身上吗?”

陆逍好容易把眼睛从一片花乱的屏幕中□□,沉吟片刻说,“温苗的思路按常规来说也没有错,我们常常说,分尸、抛尸杀人犯中有一部分表演型人格,他们把谋杀当做一种炫耀和追求刺激的体验。但同时抛尸又体现了他们清晰地逻辑、残忍的心性和冷静的思考。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溶尸和抛尸都是会几何倍数增加我们工作量的杀人手法。”

“这样谨慎又冷静的杀人犯,选择自己熟悉的地方进行抛尸,让我们顺着常客时常往来的常规思路去筛选,反而会遗落。也是他们的一种心理战术。”陆逍冷静地回答,他的语速非常快,似乎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能够反驳自己的答案。

严主任却指着监控画面,划出一个圈,“犯罪心理的一部分,确实应该了解。就算顺着这个思路,凶手选择了熟悉的地方进行抛尸,甚至规划在自己的行程范围内,做成一个‘常规’证明。那么我认为,最经常出现在小吃街的人,未必是沉教授这样的上班族,你知道这里面不和谐在哪儿了吗?”

一个念头在陆逍心中一闪而过,“确实很奇怪。对于需要上班的人来说,丢尸体并不像丢一袋垃圾,沉尧如果抛尸,要么会把车停在小吃街的后巷,先抛尸,再进店。但监控录像中显示,他的车是停在近门的不远处,进出都没有拎东西。如果是从早餐店出来再绕远去后巷扔尸块,那就太显眼了。”

这么大一袋黑色的垃圾袋,任谁从大老远儿提到案发现场都够突兀的,那么是谁,能够不显山不露水地出现在大街小巷,又能够不动声色地悄悄丢下一袋尸体,却没有一个人怀疑,并扬长而去呢?

又是谁在两次抛尸案里都曾经微妙地出现,但并没有引人注意呢?

可能这么一个人,他和你擦肩而过,坐同一部电梯你都不会多看他一眼,不论他做什么,拿着什么东西都万分合理?

陆逍看着严主任笔尖正对着的鲜亮橙色制服,猛地惊醒,抓起电话呼叫温苗,“把林露最近的网购和外卖清单全调出来,我怀疑她最后见到的人不是沉尧,而是快递员!”

“老大,这是深川片区快递员的信息,”夏末秋初,时节很快就要交替,连带警局里也多了两分肃清,棠真敲开陆逍办公室的门,把一叠档案铺到桌上,“西苑区的快递一直是众包制度,几个快递员同时接了很多家不同公司的单,林露的购物记录显示她最后购买的几样东西都发的是舜飞快递,派送员是这个叫李亚东的中年人。”

陆逍正在盯着一块白板发呆,白板上一个字都没有,但陆队却仿佛能把它看出花来,棠真不知道她家老大有没有把自个儿的话听进去,刚想问,陆逍适时地,很没有灵魂地点点头:“继续。”

棠真不知道老大又抽了哪根筋,但早已见怪不怪,“哦”了一声继续说:“但我们给李亚东打电话确认后,他说林露失踪那天快递不是他送的,21号当晚,李亚东急于回家给他女儿开家长会,深川研究所距离快递转运站太远了,他不愿意送,就把研究所的快递都给了一个叫王限的人。”

她从文件堆里抽出一张画了星号标记的档案:“我们调查了一下这个王限,外来务工人员,他家里比较困难,一个人同时打几份工,快递外卖物流闪送等等都做,他和林露没有任何社会关系上的交集,林露手机上的来电显示21号傍晚6点23分,也确实接到过来自王限的快递电话。”

陆逍盯着白板的眼睛突然有了焦点:“6点23分,这是不是证明,这个人极有可能在沉尧之后见过林露。”

“没错,”棠真附和,“老大,我们是不是要去见一下这个叫王限的人。”

西苑区舜飞快递的转运站里,嘈杂地堆着数以万计的快递,陆逍和棠真在快递车扬起的灰尘里走进转运站时,正值快递小哥们午饭休息时间,光着膀子的小哥们三三两两地捧着盒饭,话不多,都忙于抓紧扒拉两口就回去工作好多赚两单。

按照档案科调出的照片来找人一点也不难,陆逍很快就在一排快递架子前找到王限,这是个精瘦的小伙子,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干起活来十分麻利,陆逍远远看着他把半人高的快递整理得妥妥帖帖。

“你好,市二刑警大队陆逍。”

陆逍出示证件。出乎意外的是,这个叫王限的小伙子看到陆逍时,虽然也有紧张错愕,但竟然被他飞快地调整了回去,并没有表现出常人那样先跳起来说一通“是不是我们家xx犯了什么事儿了,警察先生我可是本分人啊”之类的废话。只见他缓缓放下手里的快递盒:“这位警官,是,是是来问什么案子的吗?”

好家伙,心理素质挺可以啊?

这个时候棠真的反射弧就显得十分可爱,她并没有理会王限的问题,只是继续把今天原本要问的问题提了出来:“看样子你这里很忙,我就十分唐突地直接问了,一周前,8月21号傍晚,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干什么?”

王限愣了两秒,恍然大悟,思路这才转回一个正常的轨道,看了看陆逍又看了看棠真:“应该是在送快递。”

“西苑区的深川研究所,你去过吗?”

“好像是去过……吧……”王限陷入一个十分苦恼的回忆,想了半天仍旧有些不确定,“就上礼拜吧,我替老李去送过一次,在西苑区边上挺远的那个研究所是吧?”

陆逍得到肯定的答案,从皮夹里抽出林露的照片放到王限面前:“那这个人,那天你见过吗?”

王限把那张照片翻来覆去、颠来倒去地看好一阵,摇摇头:“没见过。”

“你再仔细看看,真没见过?”棠真有些诱导性地敲打,“如果你上周真的去深川研究所送过快递,那么肯定应该见过她。”

王限听她这么一说,一时也摸不清到底这是要做什么,十分为难地仔细看了看林露地照片,最后还是面露难色地冲棠真说:“我就是个送快递的,不说不能真把每个人脸都记住,这姑娘我是真没见过,那个研究所不让外人进去,我在后门给他们拿快递的都打了电话下来取,有些放在门房自提了,不接电话也没说自提的……”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一列高高的货架上拿下两个小快递盒,递给陆逍:“这人好像就是深川研究所的,那天打电话叫我等了好半天,也没见他下来取,再后来怎么打电话都不接啦,我还以为他不要了呢!你们是不是要找这个快递?还是,还是那位小姐出什么状况了?”

陆逍接过拿个快递,果然,他翻过快递盒的另一面,上面赫然写着“收件人林露”五个大字。

“没问你的别打听,多说多错。”陆逍掂了掂那个快递盒,不重,从林露的购物记录上看,她最后购入的这个快递里面装的应该是一只玻璃杯,陆逍把快递盒收起来:“所以你确认你从头到尾并没有见到这个快递的主人。”

“警察同志,这种事儿还能有假呀!”王限就差把“我是个大大滴良民”写在脸上,尴尬地说,“我该不会是卷进什么案子里了吧,这老李头,嘿呦!早知道不帮他这个忙了。”

陆逍冷眼旁观,只觉得他从最初的小心紧张,到如今的困惑和懊恼,还有些不着痕迹的后怕掺在一起,实在有那么点表演的痕迹。但这只是他的第一直觉

棠真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只是普通询问,但为了进行案情配合,麻烦王哥最近不要离开申城。行了,您忙吧。”

王限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陆逍突然叫住他:“你刚才为什么主动问我是否是来询案的?”或者说,你又为什么认为自己会和案件有关?

王限脚下一停,突然支支吾吾,没有转过身来,但肉眼可见有些躲闪:“我就,嘴快,误会了,平时爱看探案剧,那个,要是碰上刑警队,我下意识就以为是问案子了……我也纳闷呢,我这肯定和案子没什么瓜葛,怎么会找到我呢?看来还是快递惹的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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