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酒杯见底，蒋川放下杯子，谷嘉男没喝，只虚晃地举了举。
此刻跟着蒋川一起放下杯子。
伴随“哒”的一声，他抬起眼，蒋川其貌不扬，据他说他早年间也生活在泥门弄，那就是说，他和宋时远也应该认识。
那宋时远愿意做他的单子，想必还有卖人情的原因在里面。
他说：“蒋教授，既然您说您年轻的时候和我妈认识，那我就当你们认识了，既然这样，我叫您一声蒋叔不为过吧。”
蒋川点点头：“好。”
谷嘉男：“蒋叔，有件事，我要提醒您一下。”
蒋川：“你说。”
谷嘉男：“您知道吴染染神经方面有什么问题没有？”
蒋川一顿：“为什么这么问？你直说吧，基因改造是我手里的项目，我能接受一些奇怪的说法。”
他察觉到谷嘉男的意图，但他想听并非是刚才话里的说辞，而是他想起陆桃桃留下的那册实验体档案里，提到吴染染的奇怪之处。
谷嘉男说：“她是两个人。”
“嗯。”
蒋川放在桌面上的手一动，下意识抬手指敲了敲桌面。
在那本档案里，陆桃桃形容吴染染另外一个人格“十分危险”。
蒋川说：“这件事我的确有耳闻，但我还没有证实过。你能详细和我说说么？”
谷嘉男：“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其他的我不了解。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我的发现。”
蒋川：“孩子，你有自己的发现？”
“嗯，我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对她很好奇。”
杯子就在手边，谷嘉男指和大拇指捏住杯柱来回捻，“您知道她会利用这个双重人格欺骗你们么？”
蒋川一惊：“你什么意思？”
*****
疗养院洗手间外。
白啸也一惊，随后立即反应过来什么。
卫生间内的吴染染没有再说话，她应该是打开了水龙头，有哗哗的水声传出来。
挂在墙上的时钟仍在走字，白啸僵硬地抬起头，看了眼时间，然后提起脚步，悄悄从屋里退出去。
轻轻关上门，白啸顺着走廊一路轻声小跑。
等拐过弯，她立即靠住墙面，慢慢滑坐在地。
说不出什么自己此刻什么心情，她想起来陆桃桃曾提醒过她，说有一天吴染染没再跟着她，那必然要出大事。
陆桃桃请她届时务必要提醒大家小心。
那时候白啸觉得奇怪，隐约觉得陆桃桃话里有话。
或者说，她发现了什么。
白啸回忆：那时候陆桃桃那么急切的提议要建立“猎妖组织”……
要不是陆家来这么一出，逼得她离开蒋川，那现在……
白啸突然起身，她得去提醒蒋川吴染染有问题。
蒋川和陆桃桃决裂这事，让人们只关注人际关系，而忽略了这个“基因改造实验”的可怖之处。
现在重要的不是斗争，而是实验体的心理变化。
吴染染被改造前曾是个人。
只要是人，就有需求和欲望。
白啸意识到事态的眼中，他们这些习惯站在高处自傲的研究员，一直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就像是被温水煮过的青蛙，认为实验体和自己是一头，渐渐忽视了妖物的獠牙。
目前来看，吴染染并非只是吴染染。
她身体里至少有两个人。
而她现在正在利用另外一个“人“在做自己的某件事。
她会模仿另外一个人格。
这事匪夷所思，却又令人担忧。
白啸心里很乱，明明做了决定，可下一刻又会觉得这想法十分荒诞。
到底要不要告诉蒋川？
他会相信么？
这事要不是亲耳听到，她也不一定会相信。
而且，如果事件的主角是普通人类，那或许还好，可吴染染是“现代妖精”。
她手中拥有的力量远远大于常人，一旦失控。
白啸不敢再想了。
如今制约“现代妖精“的组织还不成熟，且被吴染染控制在手里，那个组织的负责人好像是叫谷嘉男？
如果他绝对偏向吴染染，那……
——为什么吴染染此刻会选择蒋川？
陆桃桃那边是有什么问题么？
一切都不像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吴染染还有更深的意图。
白啸觉得自己呼吸很快。这时候，电梯“叮”地升上来。
门开了，白啸转过眼，看到蒋川从电梯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