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门口的人只有白啸。
吴染染示意不想让她卷进来。
白啸转身离开。
基因改造计划，陆家出资时说的理由是——制造生物武器。
可这是太平社会，利益产出前的博弈往往到不了这步威胁，陆家有权有势，至少在江城里活得无忧无虑，不会这么渴求暴力。
理由不成立，他们突然出资搞这个项目，必然没说真话。
陆家还有别的想法。
众所周知，陆景仪年老，近些年来身体更是每况愈下，所有人都知道陆家庞大的帝国就要易主，落到她子孙后代的手里。
陆景仪风光一世，一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老来却是这么无能为力，时间就能带走她得一切。
她不甘心。
她之所以选择蒋川，就在于蒋川和她没有亲缘关系。
毕竟陆桃桃是她得长女，也是她的继承人之一，是能名正言顺夺走她一切的人。
野心和子女之间隔着万丈鸿沟，年迈的陆景仪必然不会优待陆桃桃。
可这只是陆景仪最初的想法。
她到底是个母亲。
谁能不忘初心？一辈子秉持最初。
就连白啸和蒋川，也都在偏离理想的道路愈行俞远。
他们初来江城，都有宏伟理想，都愿意理正自己的道德观，用自己的才学来规划未来。可后来，蒋川被浮华迷了眼，白啸也盲目跟随。
白啸笑了下，鞋子踩在光滑的地面上，声音并不小，她没打算放轻脚步，而是就这样随意懒散地走，身后的房门逐渐远去，她也没再回头关注动向。
基因改造从一开始目的就错了，不应该服务于欲望，而该造福人类社会，帮助基因缺陷的人们回归正常生活。
她还记得刚来这座城市，有一条泛银色亮光的江水穿城而过，当时江面上还有没散开的雾气，从高楼俯瞰竟觉得十分惊艳。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那感觉早就忘了。
白啸想，要不是陆桃桃出走，他们多了个心眼，对她的项目进行了查探，也不会听到那些传闻，更不会知道……
吴染染啊。
希望蒋川不要在执迷不悟，希望他能借着这次变故和她一样，看清一些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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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啸在远去，能听到她的脚步声在慢慢变小。
蒋川进来，把门关上。
“人被你支走了，现在就我们两个，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吴染染说：“蒋老师，陆家找你到底什么目的？能让陆景仪放弃自己女儿也要扶持的项目，应该挺难的吧。”
蒋川：“嗯。”
她试探他，但蒋川不打算说实话。
吴染染笑了笑，直接挑破：“陆景仪不止找过我，她也找过我。我知道陆家的长生计划。”
人世俗的欲望被满足后，都会回归一个永恒的话题——长生。
陆家每一代继承人都没逃离这个魔咒。
蒋川掩藏在“基因改造计划”，或者说掩藏在“灵狐计划”下真正的目的是帮助陆景仪实现长生。
“这计划疯狂，现在已经失控了。”吴染染提醒他，“你改变不了客观世界。”
蒋川没否认。
吴染染又提到：“摩非。”
蒋川不明白摩非怎么了：“不妨直说。”
吴染染以前的老师说过，摩非的天上住着神女，每到夏季天晴，站在大地上的人们能看到漫天星辰，那是神女的化身，给每一个抬头仰望的人送去祝福。
“我曾经自己去了一次摩非，那个地方面积广阔，大山与大山之间非常遥远，当地有原住民组成的一些村落。可问题是，拄在那个地方的人没有畜牧，没有种植。”
蒋川问：“什么意思？”
吴染染：“他们生计来源是什么？”
蒋川有些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和陆家有关系？”
吴染染点点头：“那片村落里的村民，实际上是陆家的守墓人。”
“陆家世代的掌权人去世后，都会把焚化的骨灰送进本应该罕无人烟的偏僻地方。摩非是很好的选择，海拔高，冬季漫长，皑皑的白雪一盖，什么都留不下。”
吴染染注视着蒋川，看他抬手扶住门框：“别说了。”
吴染染声音冰凉：“最早生活在摩非的村民是随着第一盒骨灰一起过去的，他们拿着陆家给的救济钱粮，承诺替他们守墓。”
陆家每一代的掌权人都葬在那边。
陆景仪未来会，陆桃桃也会。
蒋川以为自己厉害，拉拢了陆家的投资，实际他只是人家的帮凶。
吴染染这话说的很客气，蒋川看着地面，脑海里又闪过白啸离去时的脚步声：“你说完了么？”
吴染染叫他：“蒋老师。”
蒋川有气无力：“嗯？”
吴染染：“你累吗？”
蒋川：“我……”
吴染染说：“那说点正事。我在摩非的时候，见到过当地的一个小姑娘，她叫萨兰，年纪很小，但身体上已经有感染的痕迹。”
蒋川震惊：“什么？”
珊瑚草是“异体”的原材料，植入“异体”后的人类会感染“珊瑚草素”，每到情绪激动的时候，脸上、耳下会蔓延大量的乌青色黑线。
蒋川摇摇头：“这不可能，我们严防死守，绝不会有这种情况，怎么会？”
怎么不会。
陆家为达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摩非那么远，如果那边都出现感染状况，就说明陆家的长生计划已经进行了很多年，在他之前，还有人负责过这个所谓的“基因改造项目”。
蒋川认命般地说：“你想让我怎样？”
吴染染：“送我去摩非，村落里的人已经感染了，他们很快就会失去看护陆家坟墓的能力，我们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只能先过去。”
顿了顿，她像是想到什么：“不止是我，您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