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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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升岩，摩非实验室的最、高、领、导、人。”
面前的女人说最后五个字时，一字一顿。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还有种岁月沉淀感。
蓝升岩在桌面上磕了磕烟灰：“我们是不是见过？”
女人把手机拿出来，调到“黑线微博”界面：“最高领导人，不主持自己的工作，跑到社交软件当小人？你要揭露什么？”
蓝升岩嗤笑：“这就是个噱头，骗流量，赚钱，明白吗？”他视线一直没离开那女人的脸，虽然这脸长得陌生，但这眼里得神情……
他又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女人捏着手机停靠在桌边。
她看着蓝升岩，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这人简直太执拗了。
行。
她拿回手机，调出一张新照片给他看：“这人你认识么？”
照片里是个老头，穿制服，看衣服上的标，应该是哪个刑警队的。
女人说：“这人叫黄兴，你要爆的料，他早就知道了。你现在发上去，他一会儿就来抓你。”
蓝升岩：“……”
女人无奈：“说句话啊。听懂了吗？”
听懂什么。
蓝升岩脸上浮出一个讥笑，据他所知，那个叫黄兴的刑警早就死了。
女人声音尖锐：“你这社么表情，我告诉你，你这这料根本不值钱，也不能吸引人眼球，还流量变现，缺钱缺疯了吗？死人的钱你也赚。”
蓝升岩：“……”
随便骂。
他不在乎。
女人张了张口，蓝升岩以为自己真不在乎，可看她那张嘴，他又觉得烦，于是出言打住：“安静会儿。“
女人一愣：“你敢嫌我烦，大哥，我这是在救你，你可是光天化日伤了那个陆家的小公子！”
“苏沁。”蓝升岩皱皱眉，把手里的烟在桌子上敲：“对，你是苏沁。”
当年跟在陆桃桃身边的小助理，聒噪的那个。
苏沁没想到自己名字就这么被叫出来，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应对。
这时候，手机里进来一个电话。
苏沁皱皱眉，拿着电话到墙角：“喂，哥……什么？我哥怎么了？”
***
苏沁有个亲哥叫苏磊，道上的人都称小苏爷，陆家出资资助博远的时候，把苏磊也塞进去了，当线人。
他们把苏磊安排在范毅手底下，让他盯着范毅。
三个月前，苏磊替范毅除掉了个人——白啸。
他伏在墙头，一束红光打在白啸的额头上，之后砰砰砰。
目标生命解除，他拎着自己的小皮箱，谨慎走在街边。
他知道，他要复命的人就坐在路边的一辆车里。
当时范毅以为他是替自己除了白啸，实际上不是。
苏磊是替陆家办事。
只不过那次目标重合，他顺手卖给范毅个人情。
这次，陆家不打算留范毅了，又让他去把范毅带回陆家的基地，他只能和范毅撕破脸。
可范毅被一个叫陆眠的陆家人给保护起来了，他接近不了。
这个陆眠虽然姓陆，却和他老大这个陆不是同一个，据说他们曾经是一家，后来他老大自己出来单干，他们就没关系了。
但老大念旧情，对陆眠还是很怜惜的，不让他动陆眠。
那就给他出难题了——他要怎么越过陆眠，神不知鬼不觉把范毅劫出来呢？
正一筹莫展之际，陆眠出了事。
苏磊把这个称为“天公作美”，可后来看到老大那么生气后，他又把这件事称为“天有不测风云。”
他也这会儿才知道，原来这个陆眠，也是老大办公桌上合照里的人物。
公园照，他俩并排靠在围栏上，小男孩被老大挤在旁边，那副小鹌鹑样和现在这个叫陆眠的真是差别很大，不怪他认不出来。
不过，上了老大合照并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哪会儿就有性命危险，毕竟上一张合照还是和白啸小姐的合影。
过去关系再铁有什么用，该下手的时候，老大从不含糊。
陆眠出了事，他接近范毅就有了机会。
这才多久没见。
苏磊站在监控室里，嘬了下牙花子。
自打博远完蛋，范毅被陆眠半路带走，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但他好像老了很多。
监控画面里的范毅呆呆坐在墙角里，嘴里不住说着什么，激动时，还会站起来，对着墙面大喊大叫。
这是精神不正常了？
他离开监控房，去了控电房，板下电闸，然后拧开自己的手电，一路摇摇晃晃往范毅的房间走。
这是白马川的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刚上牌，还没正式运营。
陆眠这小子，手里不少产业啊。
脚步停住。
他看着眼前这扇紧闭的门，从兜里掏出一张密码卡，对着门锁的凹槽一划。
“谁？“
没了光亮，范毅果然很警惕。
苏磊走进来，用手电对准他的脸，范毅立马头往旁边歪，他眼睛眯着，苏磊看到，他头顶的头发全是白发根。
他冲范毅痞里痞气地打招呼：“范教授好啊。“
范毅被光晃得睁不开眼：“谁，谁啊？”
苏磊丢掉拧灭手电，然后扔在地上，耳边是手电筒“骨碌碌”的声音。
他朝前走。
黑暗里，范毅听到“咔咔”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植物破土而出，初中生物课上就讲过，有些植物夜间生长的很快。
他在摩非工作期间，亲曾眼在雪夜中见到疯长的珊瑚草，当地居民称珊瑚草为“不祥的草”，他对这话很认同，因为抽条暴长的珊瑚草，发出的“咔咔”音，很像西方传说里鬼魅的叫声。
如今这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范毅不住后退，有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他跌坐在地。
浑身都是老骨头。
他疼的直喘粗气，
手伸进衣服内兜，那里放着一只“异体抑制剂”，早前在防备吴染染时，他就差点拿出来，好在那次被江祈年拦住，他没有用的机会。
可这次却……不一样了。
咔咔咔——
轰隆——
有什么东西扎进地里，又从他身下钻出，他身体被拱起，然后手里的抑制剂就掉在地上。
直上直下的失重感让范毅的心脏很不舒服，他无心反击，只觉得自己好像要难受死了。
咚——
他被什么东西卷起，又仍在地上，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手忙脚乱地扶助地面，然后撑着坐起，额头似乎破了，有粘腻的温热液体流下。
这时候，一只手扶在他肩膀。
他吓得一哆嗦，张嘴就要叫，却听耳边“嘘“了声：”救你的，别说话。”
室内灯光大亮，范毅眯起眼睛适应灯光。
然后睁眼，看到身边人时，瞳孔蓦然放大——吴染染？
她前头，还有一个人，那人……看背影，好像是猎妖组织的……那谁来着？
谷嘉男！
谷嘉男摇了摇手中的钥匙圈，一脸无语地望着面前的人。
苏磊现在的模样——人不人，鬼不鬼，他像个蜥蜴一样四肢吸在地上，背后探出一条厚皮带棱的尾巴，正对着这边的三个人。
谷嘉男说：“原来是你啊，我那罗盘转个不停，我还说呢，灵狐金盆洗手，怎么江城里又多了妖踪。”
“弟弟，不是我说你。”谷嘉男收起钥匙，扶了扶自己的金框眼睛：“你这异体也太丑了。”
“吴染染”把范毅护在身后，跟着补刀：“我也觉得，太丑了。”
还是她主人格用着好看。
毕竟是狐尾形态的狐妖，听着就倾国倾城。
谷嘉男甩开一把匕首，匕首是特质的，中间手柄，两头尖刺：“我和你说，不是我吹，我这把小刀可是割下过你身后这异体两次。”
他又强调：“两次啊。”
苏磊咬牙，他耳下、脖颈上逐渐蔓延出青黑色的血管。
他从地上慢慢站起，眉毛紧紧压在眼眶上，整张脸看着凶神恶煞的。
他往前走，身后的“异体”随他动作轻轻摇摆。
谷嘉男半步不退，同时非常欣赏地看着他——吴染染交出“异体“才多久啊，陆桃桃就忍不住把它给了别人。
可她太急于求成了。没听过那句古话吗，欲速不达，这新“妖怪“看着没吴染染靠谱啊。
不过……之前能割下两次，全是吴染染授意，这次安在别人身上，他终于能大展拳脚，试试这条极度珍贵的“异体“到底有多大威力。
他曾经可是吴染染钦定的“猎妖组织”首领，作为首领，在这种灭妖除魔的关键时刻，他顿觉自己血脉偾张，能以一敌十。
轰隆——
苏磊身后的“异体”呈大开姿态，然后迅速朝他这方袭来，“异体“切割着空气，发出啪啪声响。
谷嘉男轻盈一让，避开第一击。
吴染染模样的“灵狐”见状，赶紧扶着范毅离开，范毅和她使眼色，她心领神会，在撤离前，捡起了地上的“异体抑制剂”。
苏磊是新实验体，对“异体”的操控不如吴染染熟练，毕竟曾经吴染染和“异体”共生了两年，才肯使用它。
这新妖物真是太冒进了。
觊着他愤怒的空当，“灵狐”问：“范教授，这抑制剂能管几个小时。”
“因人而异，不过……”范毅皱眉，“我看他控制的并不好，我担心有副作用，你不要注射太多给他。”
“灵狐”点点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