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风解愠,每一口呼吸都令人神清气爽。
江宁东路的长街上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有驻足赏花的旅客,也有行色匆匆的路人,在步伐不一的落地声与相机快门的咔嚓声中,每个人都闻到了扑鼻的花香。
魏东穿梭于众人之中,他的脚步时快时慢,唯一不变的,是他眉宇的凝结始终没有落下来过。
他似乎成为了这里每一一个没有心情看花的人。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未回过东峰县,他做了太多的错事,因此不愿回到最初的起点,当然除了担心暴露行迹以外,他还害怕见到自己的妹妹。
离家在外,他每个月的月初都会给弟弟妹妹打一笔钱,那是徐腾付给他的工资,不算多,也不算少,每次转完账后,他还会往家里打一通电话,等听到弟弟妹妹确实收到了这一笔钱的消息后,他才能安下心来。
为了不被警察盯上,他从不会用自己的手机,而是找到附近的电话亭,塞入几块钱,打上半个小时。他在日常生活里总是能省则省,却在打电话上从不计较,这是他和弟弟妹妹之间唯一的联系方式,他舍不得挂下,每多听一会儿家里人的声音,他都会感到万分欣慰。
魏峰与魏兰也发现了这个规律,每次一到月初,魏兰便会从学校里快速冲出,沿着小街一路向家奔去,她推开家门,甚至来不及放下书包,拉起二哥的手,静静地蹲在电话旁,铃声一响,她快速接起电话,能听到远在他乡的大哥的声音,成为了每个月最开心的事情。
家里水费电费都可以欠,唯独电话费不行,她抱着听筒,讲着自己这一个月以来,在学校发生的所有事,她学了什么题,交了几个朋友,瞧见了几只喜鹊,玩了多久的跳皮筋,她也会提到二哥的病,说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二哥,她还保证以后一定要赚大钱,去江州见大哥。
每次说到最后,魏兰都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想让魏东回家,想再见一见大哥的模样,而魏东也次次都强忍着泪水,一遍遍地保证自己很快就会回去。
可每一回,他都食言了。
一晃春秋匆匆过去,魏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妹妹竟然会有一天与自己重逢。
对于魏兰和魏峰来到江州这件事,他是一早就在电话里知晓的,只不过他一直在找借口,说自己忙,抽不出空,只是一拖再拖后,他认为自己终究是要面对的,便答应了妹妹见面的请求。
而日子,就定在了今天。
长街人山人海,一路繁花似锦,风吹花动,人间最好的景象也不过如此。
在即将到达约定好的地方后,魏东却放缓了脚步。
兴奋与焦虑一并刺激着大脑,他突然失去了信心,他不禁感到喜悦,还有一股莫名的紧张。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远处的一声呼唤。
“哥!”
魏东一怔,急忙抬起头来。
在他眼里出现的人,是多年未曾相见的弟弟,此刻魏峰穿越人流,满脸笑意,向着自己步步而来。
魏东原本心慌意乱,可见到弟弟的那一刻,内心的汹涌瞬间平静,他还是放下了一切。
他踏出脚步,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弟弟。
“峰弟,这么多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你小时候还不能下床走路,现在、现在都走得这么利索了!”
他的语气逐渐激动,似乎认为自己这些年来的苦没有白受。
魏峰也抱住了他的哥哥,激动不已道:“哥,我、我终于见到你了,都是兰兰照顾得好,我的病已经减轻很多了。”
说到妹妹,魏东不禁一愣,“对了,兰兰呢?”
魏峰拉住他的胳膊,边走边道:“走,我带你去见兰兰,她就在前面等你呢,从今天起,咱们兄妹三个再也不要分开了。”
魏东紧跟他的步伐,还没走五十米,在一个街角处,他一转弯,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不远处的玉兰树开得正旺,清风拂过,花瓣如雨般飘洒,树下站着一人,正抬头观花,落花沾不到她的形身,却把香氛染进她的衣襟。
那人背对街角,在纷纷花雨下,她的背影丰神绰约,娉婷袅娜,一颦一笑间,宛若流泻于山涧的一璧月色,墨发如瀑,后脖颈上透着如玉的肤色,只是单单一个背影,便美得让上天妒忌。
这比人间盛景还要惊艳的绝色,正是魏家的小妹——魏兰。
魏东大吃一惊,他虽记得童年的妹妹灵动清秀,人见人爱,却没想到摇身一变,竟如并蒂芙蓉般秀色可餐。
他呆住了,脚步再次变得缓慢。
眼前多年未见的家人,美好得似一树繁花,而自己在富茂摸爬滚打,全身沾满了鲜血,他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认为妹妹就该配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任何染了脏污的秽迹,都不能靠近魏兰半步,包括别人丢弃的饼干,也包括这双令自己恶心的双手。
就在魏峰即将迈出街角时,魏东将他拉住了,他整个人一愣,道:“哥,怎么了?”
魏东深吸一口气,“我还没做好准备。”
魏峰意味深长道:“我和兰兰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你,又哪里需要你做什么准备啊?你不知道你在电话里答应见我们后,兰兰有多开心、有多激动,我们一直都在盼着今天,哥,快过去吧,兰兰就在那里呢。”
听完这番话,魏东心里五味杂陈,他又何尝不想过去,亲自抱一抱单纯善良的妹妹,可正是因为她单纯善良,这才让魏东更加矛盾,自己与妹妹,正如磁铁的两个极端,一个洁净如玉,一个满身淤泥。
“你这些年告诉兰兰我在做什么了吗?”
“没有,兰兰什么也不知道,她每次问的时候,都被我搪塞过去了,我说你在这里做的都是正经工作,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魏峰知道他的哥哥在担心什么,眼前实诚的好大哥,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却是一个手起刀落,夺去了无数人生命的恶魔,杀人罪犯与窈窕小妹,若没有那条血缘的脉络,自然是如同水与火般的存在。
他向前后瞥了两眼,瞧见人不多后,才压低声音道:“哥,我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我和兰兰现在的生活,兰兰上不起学,我也治不了病,所以你不要有太多的负罪感,就全当是为了我和兰兰,为了咱们魏家,好吗?”
魏东两眼放空,一言不发。
魏峰继续劝道:“兰兰很优秀,她现在能挣钱了,每天起早贪黑去工作,找她设计的人越来越多,追她的人从小到大就没断过,她还找了个男朋友,在检察院工作,我想让兰兰带咱们和他见一面,若是你满意了,就让他们俩定亲。咱们的日子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揭不开锅了,所以哥,回来吧,兰兰和我都在等着你呢。”
一阵花香扑鼻而来,魏东却闻不到半点芳馨,他思忖了片刻后,双眸瞬间聚焦,认真道:“你说得对,以前我是走投无路,现在咱们家条件稍微好一点了,我不想再继续杀人了,我需要找一份正常的工作。”
他思来想去,额头沁出了汗滴,“可我什么也不会,只能跟着富茂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徐腾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我离开的。”
魏峰看着他焦急的模样,也陷入了沉思。
魏东突然灵光一现,一把抓住了弟弟的双肩,“兰兰打小就爱吃甜的,总是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的面包和饼干,我去面包店找一个职位,学学人家是怎么做蛋糕的,到时候兰兰知道了,一定会特别开心,我也能给你们做各种甜品吃,小时候没能让你们吃够,现在长大了,我得实现你们的愿望。”
他下定了决心,又扶着墙,瞄了一眼赏花的魏兰,一咬牙,转过了身。
魏峰伸出手臂,想要去拦下他,“哥,你、你真的不见兰兰了吗?”
“不见了,我身上太脏,等我洗干净了,再去见兰兰,” 魏东握紧拳头,走了两步,又回过身道,“不会很久的,我今天就开始找新工作,只要我找到了,我立刻和你们打电话。”
“可富茂那些人要是不让你离开,那该怎么办?”
“放心,我早就想离开他们了,等我换个姓氏,他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我。”
说罢,魏东挥了挥手,坚定地跑向了远方,自从加入了富茂,他似乎从未笑过,然而这一回他却不自觉地展露出笑颜。
花香浓郁,他的心中暗自期盼着新生活的降临。
魏峰看着他轻盈离去的脚步,不免叹了口气,只好硬着头皮走到玉兰树下,道:“兰兰,大哥说他临时有急事,今天来不了了,但他让我们放心,他一定会来见我们的。”
魏兰微微一愣,略显忧伤,“本来我还打算趁着今天这个好日子,给你们说一个好消息呢,既然大哥不来了,那我就告诉二哥吧,我前几天投了简历,收到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的面试,我和他们约在了下周,他们公司工作轻松,薪资待遇还好,要是我被录取了,以后就能抽出时间多陪陪你们了。”
“兰兰,你真是咱们家的骄傲,” 魏峰捏了捏她的脸颊,又拂去了她肩膀上的花瓣,“你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了,等大哥和我们见了面,你就把你的男朋友带回来给我们看一看,要是我们都满意了,咱们就把亲事给定了。”
话一说完,魏兰瞬间红了脸,羞赧的模样胜过头顶的簇簇玉兰,“二哥,别催了,这事还早,先见到大哥再说嘛。”
魏峰瞧见她不好意思的神情,便以嘲弄的语气轻嗤一笑,“好好好,不催不催。”
天色湛蓝,一碧如洗,没有一丝半点的浮絮,令人憧憬的日子正在靠近,每个人都翘首以盼。
在那之后,魏东悄悄改了名字,又手写了一封离职信,他知道富茂太多的秘密,徐腾断然不会放自己轻易离开,他便只好以这种悄无声息的方式,如人间蒸发般离开了。
他跟着别人学了两个月的甜品,或许是为了能早日见到魏兰,他学得很刻苦,放多少白糖、多少面粉,他都抄了下来,每天背诵,牢记于心,就这样,他找到了一家坐落于花白浜的蛋糕店,从此金盆洗手,当起了一名甜品师。
徐腾的反应也的确在魏东的意料之中,当他得知手下得力的助手不告而别时,气得火冒三丈,他命武荣全江州搜索,又命袁率去魏东的东峰老家,就是为了把人给带回来,他还分别给二人一把手/枪,要是魏东不肯听话,那便送他归西。
除了死人,徐腾不会相信任何人的嘴巴。
只可惜魏东准备得太过充分,让富茂众人没有半点头绪,徐腾几近崩溃,可他万万没能想到,那名通过钱衡的关系进入富茂的园林设计师,正是魏东的亲生妹妹。
好景不长,魏兰发现富茂在沧澜路的工地上存在偷工减料的行为,几欲揭发,却得知自己进入富茂也是钱衡一手所为,她情绪崩溃,从大楼上意外坠落,又被徐腾一砖击杀。
魏兰到死都没有见到她的大哥一面。
当魏东学好厨艺,准备再次拨打弟弟的手机号时,得知的却是妹妹的死讯。
他呆住了,原来那天的玉兰树下,竟是自己见到妹妹的最后一面。
命运造化弄人,他没能想到,自己才刚逃出富茂的魔爪,魏兰又好巧不巧地落入其中。
魏兰死了,死得面目全非,江州下了一场十年罕见的暴雨,魏峰也一病不起。
碍于魏东与富茂的关系,再加上魏峰的重病,魏兰的尸体在大雨积攒的水里泡了许久,无人认领,就这样,她被公安拉去了火葬场,最后被殡仪馆的人员拿去种了花,没有人知道她被洒在了哪一棵树下,江州新生的每一朵玉兰花,仿佛都成为了魏兰在这世界上最后的残影。
妹妹不谙世事,洁白无瑕,魏东捧着怕摔,含着怕化,尽管儿时家徒四壁,可他依旧想要把最好的奉献给她,妹妹在自己的眼里,正好似宝物一般珍贵,怎么自己最珍惜的东西,到了别人手中,却如同垃圾一般被残忍对待,还沦落为如此下场,而警方却将案件定为意外,任由徐腾逍遥法外。
那是他毕生努力而呵护的家人,如今却惨死于徐腾手中,他不能容忍这一切,他要为妹妹报仇。
之后不久,他和弟弟相约在站前宾馆,他走入其中,冷声道:“飞弟,好久不见。”
宾馆的老板一眼便认出了当年拐卖儿童时的合作伙伴,大惊失色道:“魏哥,你、你不是离开富茂了吗?怎么会突然来我这里?”
丁飞环顾一周,瞧见四下无人后,又看了眼魏东身后那名脸颊苍白,血色全无的男人,连忙招呼二人进房,“快快快,快进来,你是不知道,袁率正到处找人追杀你呢,你可别让别人看见了。”
“你不是一直对富茂不满吗?” 魏东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两口,“现在我有个主意,来与你商量商量,怎么样?”
丁飞带二人走进其中一间屋子,道:“主意?你要做什么?”
魏东顿了顿,眼神里透出无与伦比的决心。
“我要倾覆整个富茂,让徐腾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倾、倾覆,代价?” 丁飞闻言,全身一颤,他看向魏东双眸里闪出的寒光,满是不可思议,“你们先谈,我去把宾馆前后门都关一下,省得富茂的人追到这里。”
说着,他的目光躲闪了几分,不安地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魏峰瞧出了丁飞的几分狐疑,在他离开后,急声道:“哥,这个丁飞,信得过吗?”
“放心,” 魏东双手环抱,十分自信,“我和丁飞跟了富茂这么多年,都是知根知底的同事,徐腾他们发家致富后,就给了丁飞这一亩三分地,建了个破宾馆,让他当眼线,他早就对富茂心生不满,等咱们成功了,把富茂的钱分给他一点,他怎么可能不干?”
说着,他靠在了墙上,“这些事情以后再谈,先说说计划吧。”
魏峰关上了窗户,又拉下了帘子,“我在暗中查了很久,徐腾根本近不了身,但我们可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比如当时辞退兰兰的人,是徐腾保养的小三,叫赵丹,再比如那栋大楼的设计者,是江州大学的新生,叫柳盈,她们都是间接害死兰兰的人,她们一个也别想活。”
魏东点了点头,“只要她们死了,才能获得全市的关注。”
“没错,” 魏峰坐在了床上,双手扶膝,“这次的行动,让我来吧。”
魏东一怔,回绝道:“不行,你都没杀过人,还是让我来比较稳妥。”
“哥,你好不容易才逃出富茂,现在又和他们染上关系,我不想让你身陷囹圄,” 魏峰抬起头,目光坚定,语气淡然,“我反正是个快死的人了,不论是病死,还是被枪毙,都是一个结果,你不一样,你找到了工作,以后日子还很长,所以就让我来吧。”
话只说到这里,却被魏东一声打断,他紧紧按住魏峰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绝对不行,现在兰兰已经死了,我只剩下你一个家人,你必须好好活着,听到了吗?”
屋内沉静了片刻,魏峰低着脑袋,轻嗤一笑,“哥,你挣钱养家,兰兰照顾我日常起居,从小到大,你和兰兰为我做了太多的事,要是没有你们,我根本活不到现在,就让我这个没用的人,在临死前为你们多做一点吧。”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早已看淡了生死,“我都想好了,我会以报复社会为理由,让她们都给兰兰陪葬,我不会在法庭上告诉大众我和兰兰的关系,徐腾就是座泰山,不论我说的唱的再好听,抓不到证据,谁也拿他没有办法,也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我的话。要是想击溃徐腾,我必须找一个能够胜任这项任务的调查者,引导他一步步寻找真相,这是唯一可以倾覆富茂的办法,也是唯一能够拯救兰兰的希望。”
魏东大吃一惊,原来他的弟弟,早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将一切都盘算清楚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几声响动,像是被风吹过的砂砾,窸窸窣窣地砸在了门板上。
兄弟二人全然一愣,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魏东蹑手蹑脚地挪向屋门,为了掩盖住这声音,并且不惹人怀疑,魏峰故意说起了其他的话。
屋内正常如初,实际上却悄然进行着一场猎捕行动。
魏东停在了门口,右手轻轻搭在门把,在魏峰轻声的话语下,他猛然按下把手,想都没想,便将门外人一把拉进了屋子,随后关门上锁,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让人措手不及。
魏峰一惊,连忙站起身,这门外偷听的竟然还是个女人。
“这是……”
“秦薇,是我们当年拐走的第二个孩子,也是东峰人,后来丁飞看她长得不错,就把她收养了,一直在这里负责接客。” 魏东死死地盯着浑身战栗的女人,向她步步紧逼,“你在门外做什么呢?”
“什、什么也没做。” 秦薇向后慢慢退去,后背撞在了墙上。
“什么也没做?” 魏东停在了她的面前,冷笑一声,二话不说,一手掐在了她的脖颈,“我既然能拐走你,也能轻而易举地弄死你。”
魏峰咽了口气,他只是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杀人罪犯,却还是第一次亲眼瞧见这样的一幕。
秦薇双手紧握魏东的手臂,企图多获取一些氧气,她的脸色憋得通红,颤声道:“是老板让我在、在这里监督你们,他、他去打电话了。”
魏东厉声再问:“给谁打电话?”
“不、不知道,” 秦薇双眉紧皱,拧着鼻子,“但我听到了一个姓袁的。”
说到这里,兄弟二人脸色突变,魏峰倒吸一口凉气,惊慌道:“早就说这个丁飞不可信,哥,现在怎么办?”
魏东显然心慌意乱,他低头思索几分,又看向眼前的女人,质问道:“刚才我们说的计划,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秦薇吓得瞳孔紧缩,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
魏东看她吓破胆子的模样,冷笑一声,从一旁抄起烟灰缸,慢慢举过了头顶。
秦薇瞪大了眼珠,全身抖个不停,她看向另一名男人,想要寻求他的帮助。
然而魏峰只是后退一步,默默闭上了眼睛。
秦薇缩在角落,大叫一声,刚从一旁跑出两步,烟灰缸便砸在了她的头顶,只是这一砸,竟没有出血,但脑壳破碎的声音乍然响起,她顺势一倒,趴在了地上。
魏峰蹲下身子,手指放在秦薇的人中处,感受不到一点鼻息,“死了吗?”
“死了,” 魏东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只是瞧上一眼,便知道是死是活,他拍了拍手,扛起了秦薇,又走到窗台,向外瞥了一眼,“这里是一楼,前后门都已经锁上了,只能从这跳窗走了。”
魏峰应了一声,紧随其后,“哥,你快离开这里,秦薇的尸体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我知道有个地方,万无一失,一定不会被人发现。”
事已至此,也只能采取下策。
魏东允下了此事,之后便和魏峰各自消失在了夜色中。
二人前脚刚走,袁率便后脚带人围住了站前宾馆,他们把内部搜了个底儿朝天,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不仅如此,就连秦薇也消失了踪迹。
自第二日起,赵丹遇害,沧澜路案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