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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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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帘门拉下的声响,像是落石砸碎了白明生存的希望。

这是他最后一次在蛋糕店工作,今夜过后,他将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等到积蓄耗尽的那一日,或是清白未能得到昭雪之时,他知道那就是他要离开江州,告别一切的时刻。

他从台阶上走下,披着月色向家走去,思绪如一团浆糊,浑浊不堪,肩上好似压着两座大山,让他喘不来气。

不过刚走了两步,他却突然听到了擦肩路人的谈话,那是一对情侣,男人回头,一直看着白明的背影,好奇道:“宝贝儿,那个人是不是那位今晚上报的法官助理?”

女人顺着他的目光一同望去,“看身材有点像,”

白明竖起耳朵,却不敢回头。

男人打量了一眼,故意大声道:“你看他长得那么矮,还好意思摆官威呢?要我看肯定是身高在平日里老被别人压一头,职位上好不容易咸鱼翻了个身,就开始目中无人了,连老人妇女小孩儿也敢欺负,不过是条臭鱼烂虾,还真把自己当海洋霸主了?”

说完,男人放声大笑起来,一旁的女人拍了他两下胳膊,嫌弃道:“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虽然那个法官助理确实过分,但你骂的也太难听了。”

犀利的言语好似一箭穿心,白明的双腿好似没了走路的力气,停在了原地。

男人见他停下,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双手抱拳,手腕捏得吱吱作响,一副打架的姿态立刻显现,他往地上吐了口痰,道:“怎么?不服?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渣,就你这小身板,我一个能打三个。”

女人在一旁拦着,急忙道:“你和他计较什么啊?他这种人早晚是要坐牢的,你现在打伤他,难道要陪他一起坐吗?”

每一句话都是一把刀子,白明低着头,深夜的风一经吹来,唯有月光下的影子静止不动,他心脏宛若不再跳动,便深吸一口气,一咬牙,向远处跑去。

他跑得很快,比夜风还要快,比星云还要快,好像什么事物都追赶不上他的速度,除了酸楚,除了哀戚。

他明白,这只是冰山一角,在江州这座千万级人口的大城市中,谩骂声正如洪水巨兽,响彻长街短巷、高楼平房的每一个角落。

所幸家离得很近,白明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了这城市里最干净的地方。

他一开门,太子立即发出两声猫叫,冲至玄关,蹭起了白明的裤脚,这举动融化了他的内心,他抱起太子,瘫软在沙发中,肆意揉搓着猫咪的毛发,一边揉,一边说道:“太子,你说要是以后咱们不住在这里了,你还愿意吗?”

太子趴在他的怀里,它似乎能感受出主人糟糕的心情,于是不吵不闹,只是安静地缩成一团,偶尔乖巧地叫上两句,来哄白明开心。

白明握着它两只前爪,将它举了起来,一会儿让它鼓个掌,一会儿让它敬个礼,一会儿让它跳一跳,嘴上也用着不同的音调,跟随做的动作,冒充道:“我是白明,我是陆吾,我是林江。”

他自顾自地玩着,太子成为了全世界唯一能无时无刻永远陪在他身旁的伙伴。

玩耍带来的愉悦只是暂时的,心中的疙瘩除了时间与真相,谁都难以解开,他总归是忘不了这一切坏事,短短的一日像是过了整整一年,波动反复的情绪如同潮汐一般,潮涨,他便心如死灰,潮落,他便苟延残喘,而这起落浮沉不是能由他自己控制的。

热水的气息翻腾滚滚,冲洗着他本就洁净无瑕的身体,明明身上没有一点泥垢灰尘,他却洗得格外费力,淋浴的水流从他的口鼻掠过,他没有躲闪,任凭这窒息的感觉将他淹没。

手机没有一点电量,他喂了太子一些猫粮,今日特例带着它一同上床,看着太子睡得安稳,他也安下心来,他关闭顶灯,平躺在床上,黑暗中静观天花板,这一天好累好累,他却睡不着觉。

这半年过得如弹指一挥,白明遇到了太多的困难,又结识了许多的朋友,他一次次进退维谷,又一次次化险为夷。不知不觉中,夏蝉秋叶已从恍惚中悄然溜走,带来安宁中的悸动,带走动荡中的坦然,在混乱的交替中,一切偶然与必然的现象让他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一种莫名的怀疑。

那种怀疑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被人监视,被人操控,被人肆意玩弄,被人弃如敝屣,可他说不上来疑点在哪,好似一切都在规律地进行着,他无迹可寻。

他隐约感受到身边人几乎皆有不肯告知的秘密,杀人犯魏峰有,刑侦支队长杨忠有,监督科科长钱衡有,审判长老师郑烨也有,就连他自认为的好朋友陆吾,也有心事藏在心中,不愿坦诚相告。

白明睡去了,在如同蛛网般的深思中沉入梦境。

使他再次醒来的原因,是太子压在了他的脸上,他喘不来气,移开这只笨重的猫咪,温光明媚,沿着窗帘洒入屋内,他翻了个身,抱着太子继续闭上了双眼。

太子却不老实,尾巴在白明的鼻尖来回甩动,让他的鼻腔感到一阵瘙痒,顺势打出一个喷嚏,这一声喷嚏吓得太子连忙跳下大床,跑到了卧室门口才敢回过看上一眼,随后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这动静让白明也无心再睡,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大床,步入客厅,他听取了卫东的话,没有给手机充电,只见墙上钟表的时间已临近中午,他走进厨房,打开一本食谱,想着给自己做顿好吃的午饭,尽管他也没抱什么希望,但厨艺总归是要练手的,他早晚都要踏出这一步。

他的手才刚触碰到天然气的开关,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想要做饭的欲望,敲门声接连不断,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他心里犯起了嘀咕,就连太子也被这门声吸引,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地盯着门看。

白明刚要去开,没走两步,却听见大门外传来钥匙插入门孔的声响,门锁在此刻被强力解开,格外刺耳,这不悦的响声让他为止一震,脚步停在原地,好奇的心情上多了层恐惧。

门被打开了。

白明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看着把手向下一按,只见陆吾惊慌失措,两步冲入屋内,这警察看到厨房门口站着的白明后,立刻停下脚步,愣在原地,他一手提着饭菜热汤,一手抱着公文卷宗,嘴上喘着粗气。

二人互相对视,皆一副呆滞的神态。

白明眨眼,疑惑问道:“陆警官,你怎么了?”

陆吾松了口气,满眼担忧道:“你怎么不给手机充电?我打了好久都没人应答,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这话听得倒是有趣,白明解颐一笑,接道:“该不会还以为我会想不开,自寻短见吧。”

陆吾一时语塞,缄口不言,只是皱着眉头,似乎仍未从慌乱中走出。

白明望见他额头渗出如瀑布般的汗液,猜到他定是一路狂奔而来,耸了耸肩,浅笑道:“我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工作就到这种地步,警官你想的太多了。”

陆吾确实过于敏感了,他想起以往白明如阳光般的性格,也认为是自己多虑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等不到的电话会带来最危险的结果,他所失去的最重要的亲人,正是这样离开的。

肉香从袋子中溢出,刺激到了白明的嗅觉,他深吸一口气,指着陆吾手里的饭菜盒,笑着道:“陆警官,这是我能吃的吗?”

陆吾见眼前的人口水如河,平静回道:“不是,我买给太子吃的。”

这话刚说出口,太子便飞奔而来,跑到了陆吾的脚下,围着他手里的东西来回转着。

陆吾打了个哆嗦,双手将饭菜高高提起,生怕太子抓破了塑料袋。

白明见状,讥笑道:“你不是要给太子吃吗?现在太子来了,警官怎么又不给了?”

陆吾咽了口气,战战兢兢道:“你把它抱走,这菜就归你。”

白明勉为其难道:“好吧好吧,我救陆警官一命,换一顿饭菜,这买卖做得值。”

他提溜起狸花猫的后勃颈,将它抱至猫粮旁,又从陆吾手中接过饭菜,指着袋子数了一遍,道:“三菜一汤,这我们能吃完吗?”

陆吾淡然道:“不是我们,是只有你。”

白明自然而然地将饭菜放在桌上,呆了呆道:“你不吃吗?”

陆吾摇头,举起手中的公文卷宗,示意有事要忙,“我还是尽早替你抓住这个为非作歹的小人再说。”

窗台的绿萝长到太子的脚旁,一动一静,甚是和谐。

说完陆吾便要转身离去,白明连声劝道:“也不急于这一时片刻的,这么多饭菜我吃不完,咱们不如一起吧。”

陆吾微微一笑,嘴角像是浸泡在蜜罐儿里似的,满是风情道:“你是舍不得我吗?”

蜜罐儿里的香气扑向白明,糊了他一脸。

这一问把他完全问住,陆吾的语气极其认真,丝毫没有半点不正经的态度,这让他没了头脑,不知该如何回答。

屋内的温度逐渐上升,闷得他双颊发红,他连忙摆手,矢口否认道:“不、不是,我、我就是想到你工作这么累还给我送饭,希望能挽留你一下。”

这个答案让陆吾也略显尴尬,他点头应道:“不用了,小助理自己吃吧,近些日子你就先不要外出了,外面风头正紧,你先在家避一避。以后每天都是三菜一汤,不要浪费,公安现在从上到下都忙得很,我要是有空,就亲自来送,没空的话,我就让景瑜来。”

白明见留不住他,只好问道:“陆警官,你把价格告诉我吧,我从手机上转给你。”

“你把自己吃的胖一点,就是给我报酬了。” 陆吾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轻拍了下白明的肩膀,将玄关大门一碰,转身离去。

白明甚至都没来得及道一声别,他知道陆吾为了自己的事情忙前忙后,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这让他分外愧疚。

其实自从睡醒后,他一直都有想要将手机打开的欲望,经过陆吾怀疑自己出事后,这欲望像是添了油的火焰,他匆忙抄起手机,插上充电器,坐在饭桌前,将饭菜打开,打开了手机。

在开机后不久,他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卡死,白明用手点了两下屏幕,也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好在这情况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刹那间,大量的短信与未接来电如同浪潮般涌来,他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定睛一看,短信的发送者都是他的朋友,有林江、王倩、钱衡、乔雪还有杨何夫妇,短信有长有短,内容皆是安慰的话语,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却瞧见在那铺天盖地的消息中,藏着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那号码打来的频率最高,几乎每二十分钟就要打来一次,而从昨夜到现在,他已经接收到了无数个未接来电了。

那是白明的父母,以为自己的儿子还没有毕业的父母。

他的心头一酸,调查的风波在新闻上一出,让全国的人都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而父母最近一条短信还是在二十分钟前。

他呆住了,身体还未完全僵硬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那依旧是父母打来的电话。

屏幕不断跳跃,拨动着他的心弦,他迟迟按不下绿色的接听键,直到铃声将要结束时,他才深吸一口气,移到耳边,轻触按钮,低声唤了句:“爸,妈。”

电话那头起初没有声音,直到白明开了口,才传来一阵隐约的抽泣,那声音从相隔千里的远方传来,虽隔着一根电话线,却恍如回响在他的耳畔,那是故乡的声音,是他从小到大听惯的声音,是哪怕所有人都在唾弃自己,也会有人义无反顾,掩耳盗铃般不愿相信悠悠众口的声音。

没有人不会思乡。

对面的哭声逐渐放大,到最后已经嚎啕不绝。

母亲上气不接下气,即使这样也依旧颤声问道:“明儿,你吓死爸爸妈妈了,怎么一直关机啊?爸爸妈妈都在呢,你告诉爸爸妈妈啊。”

母亲的哭声总是更能颤动人心,听着那边声泪俱下,白明积蓄了一夜的悲伤也在这一瞬间迸发而出,他的眼泪不再服从大脑的指挥,肆意横流在双颊上,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这么委屈,即使是在昨晚,他都不曾这样。

“妈,我、我骗了你们。”

泪珠像是没有拧紧的手龙头,噼里啪啦落在饭盒里。

母亲哭得更加汹涌,“明儿,妈妈、妈妈担心死你了,我们给你打了、打了一晚上,又打了一上午,一直都是关机,你吃过饭了吗?”

母亲没有理会毕业的谎话,也没有询问新闻的报道,在她的眼里,最关心的莫过于孩子过得好不好,安不安全,以及他饿不饿。

“妈,我、我好难过。” 白明背靠在椅子上,颤栗的手放下筷子,眼里已然通红一片。

这哭泣的主战场已经从母亲转移到了白明这里,这声声问候将他的情绪带到了高潮,一切受过的委屈与苦难,如同滚烫的岩浆,在被强制压抑许久后,随着翻涌的黑烟全部喷泻而出,在烟幕缭绕的天空中划下如流星一般的飞石,所燃之处,草木无一存活。

母亲的情绪逐渐放缓,在白明泣不成声中焦急问道:“你给爸爸妈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叫你骗了我们?”

白明握着手机,鼻翼一张一翕,涩声道:“我、我其实早就毕业了。”

电话那头开着免提,父亲一脸愁云惨淡的神情,虽是不解,却还是温柔地问道:“明儿,你是不想回来吗?”

白明放低哭声,回道:“我、我想留在、留在江州,我其实半年前就毕了业,还找、还找了份儿工作,在槐安区人民法院当、当助理,这儿除了有我喜欢的工作,还有我的朋友,他们、他们都对我很好,我很喜欢这里。”

话音刚落,父亲立马接道:“那昨天的新闻是什么意思?公交车又是怎么一回事?”

白明实不相瞒,将二五六案的经过全盘托出,包括自己受到了威胁电话,在公交车上救人,以及电台又收到了恐吓字条,以及晚报新闻的由来,他不想再对父母有任何隐瞒,他们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他的亲人。

这一系列的过程让父母二人瞠目结舌,像是在看一场电视连续剧,如此匪夷所思的情景再怎么巧合,也不应该发生在自己儿子的身上。

父亲沉下心,慢慢道:“明儿,我早就和你说过,江州不是什么好地方,当初你非要考到那里,我和你妈想着反正本硕也就五年,就满足了你对那里向往的愿望,你那时候也答应了我们,说毕业后就即刻回家,你忘了吗?”

白明不语,抽泣声也趋于停止,他当然还记得自己年少时轻易给父母许下的承诺,那时他为了飞出闭塞的落后山村,什么话都敢向父母允下,他的内心对此也感到自责,不过只是愧疚而已,他一点也不后悔。

“我记得,但我……”

话没说完,父亲便打断道:“明儿,我和你妈从小把你捧在手心,对你是百般的好,就指望你以后回来,能陪在我们身边,能让我们不替你担心,能使我们一家三口一直在一起,现在你离我们那么远,又是公交爆炸,又是大楼恐吓,在那个地方遭遇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连命都差点丢了,现在这些都验证了爸爸当时给你说的,江州不适合咱们,那里就是个穷凶极恶之地,坏人都往那里钻,你还是快回来吧,不要继续留在那里了。”

等来的,是白明的一阵沉默。

母亲也劝说道:“明儿,回来吧,在爸妈身边,爸妈好照顾你啊。”

“爸妈,我不需要你们的照顾。” 白明并未被说服,他的初心与梦想似乎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我已经到了该照顾你们的年龄了,等我在这里安稳下来,我就接你们过来。”

父亲见劝说未果,和蔼的语气变得严厉,“明儿,你不要让爸妈生气,我们不是在劝你,是在告诉你,快点回来。”

“你别这么凶啊。” 母亲立马呵斥了一声,让父亲不再敢继续说话,她转头又道,“明儿你知道,爸妈从小到大凶你的次数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你爸这次这么说是有道理的,你得听啊。”

父母又是一顿连番轰炸,可白明却听不进去,他理解不了父母的想法,也知道父母不了解江州的情况,他脸上的泪痕已被风干,饭菜也早就没了热气,他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两口菜,心情在父母的唠叨下,开始变得烦躁。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休。

母亲听出白明话里的敷衍,急声道:“明儿,你听到了吗?赶紧收拾东西,买最快的车票回来吧,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鱼。”

“妈,还有爸,我真的不回去。” 白明撇着嘴,心里愤懑难平,却依然对父母柔和说着,“我目前只是停职,还没有接受调查,我相信等到公安查出幕后黑手,检察院会还我清白的,到时候我也能回到法院工作,我在这里目前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不行!” 父亲斩钉截铁地拒绝一声,“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来这里上大学。”

“为什么?” 白明追问,语气里满是困惑,他降低语速,尽量缓解此刻激烈的气氛,“你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吧。”

其实理由他心里很清楚,无非就是消费高、离家远。可论消费高,他可以省吃俭用,论离家远,他也愿意把父母接过来,他这么讲无非是引出父母最让他难以接受的一个原因,那就是父母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地方。

母亲听着儿子情绪开始低落,对父亲示意一个眼神,温声道:“明儿啊,你知道的,江州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白明叹了口气,回道:“那只是因为我工作的特殊性,等到这个案子查清之后,日子就会安稳下来,也就不会再出现这么多幺蛾子了。”

父亲意识到劝阻毫无成效,便接着道:“放眼以前,人贩子,黑///社会,哪样势力江州不多啊?都知道那儿是个能发财、发大财的烟花宝地,黑白两道都聚在一起,咱们没背景没财力,怎么混得下去啊?”

绕来绕去,父母还是在拿五六年前的有色眼镜来看现在的江州。

“爸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前的治安和现在截然不同,现在大街小巷都是警察,黑///社会人贩子早就清理干净了。”

父亲再次反驳道:“那公交车的案子又是怎么回事,要是真这么安全,你还会出现这种事情?”

白明心中憋屈,可又哑口无言,说是身不由己,父母又怎会相信,他只得摇摇头,面对这回到起点的话题,无奈应道:“你们要是不信,可以亲自来江州看看。”

说完,他随口找了个在忙的理由,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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