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喻束车祸,陈刚他们便让喻束回家休息,怎么也不肯让喻束回所里,喻束拗不过他们,便带着凌榆回了家。
其实按道理来说喻束是不能回家的,异案所平日里工作并不繁忙,只有发生命案的时候会比较紧凑,在案件告破前是连睡觉时间没有,但喻束看到凌榆那张面色惨白的脸时,也不知为何,就打破原则答应了陈刚和王野回家休息。
车辆送修,凌榆和喻束是打出租回家的。
下车时,喻束的手机就恰好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便示意凌榆先走。
凌榆转身离开,进电梯前,还听到喻束的一声“妈”。
和家人打电话啊,凌榆莫名有些羡慕,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可以打电话的人了。
这几年家中父母、兄长相继离世,家中倒还有个义兄,但凌榆和他能说得话不多。不是关系不好,只是对方真的话少。
凌榆看着电梯里墙面上模糊的自己,扬了扬唇角,勾出个难看的笑,像是在安慰自己。
喻束这个电话打了很久,等到凌榆已经洗完澡坐到客厅他才回来。敲门声响起时,凌榆正在处理湿漉漉的头发,他站起身去开门,将擦头发的毛巾挂到脖子上。
门外喻束看着凌榆有些懵,凌榆这会儿刚洗完澡,头发半干不干的耷拉在头上,几滴不老实的水珠落到脖子上,随后滑落到锁骨,进入睡衣深处再也看不见。
隐秘而性感。
他盯着那滴水珠,喉结不自觉滚动,随后视线落到凌榆的脸上,“头发怎么不擦干就过来?”
“正擦呢,你就回来了。”凌榆回答着,抬手拿着毛巾将脖子上的水渍擦去,“我有些饿。”
两人从所里回来都还没吃晚饭,被凌榆这么一提醒,喻束也觉得有些饿。
他点了点头,“那我做饭。”
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习惯般承担下做饭的任务。
凌榆见此,无端笑了笑。
喻束看着凌榆的笑有几分莫名,走进屋内换鞋,弯腰下去,藏在身后的女鬼也跟了进来,探头探脑的,吸引了凌榆的视线。
两人双眸对视,女鬼朝凌榆疯狂招手,笑得一脸灿烂,像是在跟凌榆打招呼。
凌榆嘴角微抽,只想假装看不见。
这女鬼刚刚他上来的时候还没有,大抵是刚刚喻束在楼下打电话的时候被跟上的。
喻束也真够倒霉的,才出了车祸,后脚就被鬼跟上了。
其实这种情况常有,很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的人身边就会沾上些不干净的东西。
“那什么……”凌榆斟酌着语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嗯?”喻束穿好拖鞋,看向凌榆。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凌榆问。
喻束蹙眉,一脸不理解,“什么?”
凌榆余光往女鬼那瞥了瞥,女鬼也正看着他,笑得一脸灿烂。
“就……”凌榆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最终只得放弃,拍了拍喻束的肩,“没什么,就是想说喻队您艳福不浅。”
说罢,凌榆转身进了洗手间,只剩下身后一脸莫名的喻束。
喻束:“……”什么玩意?
洗手间内,吹风机“嗡嗡”作响,凌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一会儿,刚刚跟在喻束身后的女鬼就出现在了浴室中,站在凌榆身后,一脸探究。
“喂,你看得到我的吧?”女鬼手在凌榆眼前晃了晃,笑着问。
凌榆也不掩饰,将女鬼的手拿开,“嗯。”
“哇哦,我死了那么久,第一次见到阴阳眼。”女鬼坐到洗手台上,晃着腿说。
吹风机被开到最大,“嗡嗡”声更响,凌榆确保屋外的喻束听不到他说话。
“我这是开的天眼。”凌榆半真半假开玩笑地说。
“天眼?”女鬼一愣,“我靠,你特么是道士?”
凌榆挑眉轻笑,“我是道士,你是什么鬼?”
这话听着像是骂人的,但好像也只能这么问。
“我?”女鬼指了指自己,随后撅了撅嘴,“处女鬼啊。”
“处女鬼?”凌榆打量着眼前的女鬼,觉得也难怪,眼前的女鬼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也不知是遭遇了什么事去世,但问鬼死因乃是大忌,凌榆也不好开口。
“你跟着喻束是想要睡他?”凌榆问。
处女鬼乃是在嫁人前遭遇不幸的女子,死后仍有执念,便游离在这人间,交付自己后才能安心转世。
“对啊!”女鬼冒着星星眼,回答得十分肯定。
凌榆沉默。
女鬼却是絮絮叨叨开始说话,“我其实本来缠着的是你们楼上那个邻居,他是个白领,长得也不错,但是太斯文没有男人味,你家这个就刚刚好,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我家这个……做什么的?
凌榆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眼前的女鬼,“我觉得,你还是放弃为妙。”
女鬼拧眉,“为什么?”
凌榆:“……”
“难道……”女鬼指着凌榆,“你和他是一对??”
“咳咳咳……”凌榆被口水一呛,这女鬼还真是语出惊人,虽然他每次吃饭都想给喻束无痛当老婆,但那也只是想想,如今被女鬼这么一说,他哪里扛得住,“怎么可能?!”
女鬼收回手指,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就说嘛,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搞基。”
凌榆:“……”??他就有可能了??凌榆觉得他身为直男的尊严有被玷污。
看着晃着腿一脸轻松的女鬼,凌榆默默收回视线,算了,劝不动,那就不劝了。
对于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鬼,凌榆一向秉持的观点就是,拉不住就随她去。
反正这女鬼肯定对喻束做不了什么……
凌榆吹干头发出去,餐厅已经传来阵阵香气,桌上摆着简单两菜一汤,喻束自厨房里出来,身上围着件围裙。
女鬼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到喻束身侧,一脸惊喜,“哇咔,他还会做饭!”
凌榆没理她,“你做饭好快。”
喻束解开围裙看向凌榆,点了点头,“嗯,吃饭吧。”
饭桌上两人一鬼,女鬼趴在喻束身侧,看着桌上的菜流口水,但因为已经仙逝无法品尝。
凌榆看着她能看不能吃的模样,不知怎的,心里居然有些莫名的舒坦,伸着筷子就去夹碗里的菜。
这大抵就是来自于正宫的骄傲,凌榆心想着,完全没觉得自己这个比喻有什么不对。
夜里。
凌榆吃饱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案件相关的一切。
被抽干血液的女尸,哭泣的林芊梓,以及混乱的家庭背景和逃离在外的恶鬼。
他闭了闭眼,随后翻滚着爬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个方盘,这盘子上有个勺子,除却多了几条凹槽,与古时的司南十分相像。
这是用来定位鬼魂的法器,凌榆曾在丢失的小鬼瓷瓶上贴了定位符,符配法器,二者结合便能找到他的位置。
逃走的鬼魂没有定位符,但好在还有黑猫追踪,凌榆眼下能做的,便是尽力将丢失的小鬼找到,揪出背后之人。
黑暗中寒光乍现,凌榆将手豁出个口子,血滴在勺子上,捏着符咒,盘子上的勺子转动起来,起初是十分缓慢的,后来逐渐失控起来。
“啪嗒”勺子掉到了地上,碎裂成三段。
法器破碎,乃是不祥之兆。
榆看着地上破碎的勺子,心往下沉,眉头紧皱,眼中情绪晦涩,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有人在阻止他窥探鬼魂的方向,过强的干扰与法术的对抗让勺子无法承受,最终落到地上。
那个人,到底是谁?
“砰——”
身后传来重物落地声,凌榆扭头看去,一脸警惕。
“诶呦诶呦……”地上是扶着腰的女鬼,她疼得一张脸都皱起来,“这狗男人干什么工作的?我特么才靠近就被弹了出来,我的老腰诶……”
压抑的气氛被打破,凌榆看着地上的女鬼有几分无语,弯腰捡起地上的勺子,冷静回答:“异案所知道吧?”
女鬼点点头,“嗯。”
“他是异案所调查组一队队长。”
女鬼:“……”
“靠!!”这一句靠可谓是惊天地动鬼神,屋内地板都跟着震三震。
凌榆瞥了女鬼一眼,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所以我让你放弃,现在也还来得及。”
早在女鬼说要上喻束的时候凌榆就知道不可能,原因有二,一来喻束是身为异案所成员,平日里查案多接触诡异事件,早已沾染一身煞气,二来喻束为人正派,一身正气,这正气平时没什么,但到了关键时候可防邪冤侵袭。
所以说,女鬼上喻束,痴心妄想。
“我不要!!”女鬼听着凌榆的话,想都没想就回答。
凌榆:“……”
女鬼:“我不信!!”
说罢,她再次穿墙往喻束房间奔去。
看着一切的凌榆默默从口袋里掏出张符贴到门上,“……”
罢了,你爱咋咋地,反正别吵到我睡觉。
心里虽然想着爱咋咋地,可是真躺下了凌榆又睡不着了,女鬼穿墙反弹一次又一次的落地,一声一声响动像是在凌榆的心上打鼓,扰得他无法入睡。
终于,忍无可忍,凌榆翻身起床,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喻束今天才受伤,他就帮喻束先解决这个麻烦,谁让他是个大好人呢!!
绝对,绝对,绝对不存在有怕女鬼真的夺走他贞操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