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束的事情凌榆也不能直接去问,心中虽然有了猜测,但也不能就此下定论,凌榆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若是日后魂阵的事情真的没法再瞒下去……
想到这,凌榆抬手揉了揉眉心,心中是说不出来的疲倦。
消除疲倦,唯有一法。视线落到放到角落的行李箱上,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凌榆默默走过去将行李箱打开,从中拿出尘封已久的财神爷。
毕恭毕敬擦去那些许不明显的灰渍,搓了搓手,放到早已预估多时的位置上。
“财神爷保佑……”微微拜了几下,嘴里念念有词,闭着眼睛带着虔诚。
财迷人设不能丢。
夜里,黑暗笼罩大地,无数丑陋腐败的面貌被隐藏,深街小巷中,谢婄柳正遭受着此生最大的困境。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谢婄柳耗费毕生的力气往前跑去,只为了不让那人追到,直到,她终于看到了光。
……
凌晨三点,安市某派出所。
女孩急匆匆跑进来,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物带着灰渍,面色苍白,显然是被什么吓到了。
“警察,我要报案。”谢婄柳的声音很冷静,她说,“有人跟踪我。”
谢婄柳对面前的警官说着,“我愿意配合一切调查,只要能抓住他。”
她的衣物很乱很狼狈,在众人的目光下,谢婄柳依旧抬高着下巴,这是值班民警这些年来见过面对尾随最淡定的女孩。
或许也不是淡定,民警的视线落到谢婄柳的手上,那儿在颤抖,抑制不住的颤抖,这个女孩只是将脆弱尽力遮掩,哪怕再狼狈也秉持着骄傲,冷静自持。
在绝对弱势的情况下,她用她的方式在解决一切。
早九点,安市异案所。
“派出所移交命案,据了解,死者是一名尾随跟踪者,在昨晚尾随了一名女性企图进行不法行为,当民警根据线索找到是,他已经死在了出租屋内。”陈刚快速说着案情。
当民警处理案件发生命案时,案件将会被交由刑侦队,但眼下的事情太古怪,便移交给了异案所。
凌榆没料到会是这般血腥的场景。
狭小的出租屋内,墙面上沾染着血渍,一张只足以一个成年人睡的床上躺着该案死者,他□□着身子,□□血肉模糊,血渍将床单都染红,垂下的手旁边掉落着一把水果刀。
“都说没收作案工具,我还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居然还真发生了。”吴硕凑到凌榆耳边小声说道。
凌榆垂眸看了眼被物理阉割的某处,想到这人被派出所民警找上门的原因,只觉得着实活该。
派出所民警正跟陈刚交接情况,他们身旁还站着个女孩,正看着出租屋内的一切,面色苍白。
“那也是我们的同事么?”凌榆问吴硕。
吴硕看去,随后摇了摇头,“没见过。”
凌榆听着,没再问些什么,和女生对视了一眼,走了过去。
“谢女士是昨晚凌晨两点点左右结束了兼职回家,但是在路上遭遇了死者李威建的尾随,凌晨三点到派出所报案,我们根据证据搜集找到这里的时候,人已经这样了。”说话的是凌榆上次在医院见过的那个警察,好像是称呼为李队。
站在他身旁的女孩就是谢婄柳,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离开,跟着派出所一定要看到妄图伤害自己的人归案才肯罢休,所以便跟到了案发现场。
“谢女士昨晚到现在一直在派出所?”陈刚问道。
“是的。”谢婄柳回答。
“谢女士有作案动机,但是没有作案间隙。”一边的李队见此,说,“根据监控显示,她从案发小巷离开时,李建威还活着,之后她就一直在派出所没有离开。”
陈刚听着这话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有了李队的这番话,谢婄柳的作案可能性基本排除。
凌榆盯着谢婄柳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这个女生哪里有些不对劲,并非是说她有作案嫌疑,而是身上带着一层模糊的气息,很浅很薄但是纠缠很深。
这层气息太过模糊也看不出来害处,便因为案件要处理,还不待凌榆细想,很快就被抛诸脑后。
这个案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几乎是当天下午,异案所便给出了结论。
死者尸体被运回局内验尸,经过指纹血迹比对,作案工具就是案发现场的那把水果刀,而水果刀上面的指纹,就是死者李威建的。
为了以防万一,法医还对死者其伤口进行的比较,他人捅刀和自己捅刀的伤口是完全不同的,因为位置的特殊性,当他人对该处进行捅伤的时候,其伤口的打击方向、着力点、以及损伤心态、损伤程度都会较自己捅伤的更偏上且不平整损伤程度更大。
所以由此判断,李威建是死于自残以后失血过多死亡。
当这个结果出来的时候,异案所的所有男士都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
虽然自我物理阉割这种事情听着离奇,但是当各当面证据都指向此的时候,大家的怀疑也就无处可放,安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但在这安然接受结果的人中自然就不包括凌榆。
由于有林如意和陈晓云的案件在前,凌榆对于这种离奇的自残死亡都会更多上几分关注。
尸库里很冷,凌榆走进去的时候被冻了个哆嗦,倒是身后的谢解像是已经习惯了,只穿着单薄的白大褂都面色如常。
“不是已经结案了么?你还看这个干什么?”谢解将装载着李威建尸体的那层抽出来,问道。
凌榆笑了笑,“就是看看。”
“看物理阉割?”谢解说,“不是吧小榆,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小榆。”
“……”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凌榆有些无措的解释,生怕别人觉得他是有那方面的特殊癖好。
而谢解本来也是开玩笑,如今倒是被凌榆这个反应搞得觉得更有趣了,更想逗弄凌榆一番。
于是乎,只见谢解拍了拍凌榆的肩,眨了眨眼睛,“没事,好奇嘛。”
凌榆:“……”也不是好奇。
嬉笑几句过后,谢解便离开了,尸库一时间便只剩下凌榆一人。
李威建的尸体摆在那儿,上面还冒着寒气,白布盖在他的身上,将整个人都盖住。
深吸了口气后,凌榆抬手将那块白布掀开,底下的尸体露出全貌,那满是血腥的□□人就是那副样子,一眼看去实在是有些恶心。
胃里翻江倒海,凌榆强压着想要呕吐的感觉,盯着那儿看,第一眼看去其实并没有什么端倪,可就在凌榆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这越看便就越觉得不对劲了。
有一股气息,很熟悉的气息,它在李威建的伤口处徘徊着。
这股气息凌榆见过,是在上午案发现场的时候,那个女孩身上。
眼看着那白色的气息自伤口弥漫,颜色逐渐变化,愈来愈深,最终变成了黑色,成为了凌榆最熟悉的模样。
鬼气。
又是鬼气。
凌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来异案所这段时间他碰上了三个命案,而这三个命案还就刚好和鬼气勾搭上了。
他这是……柯南BUFF?
这股鬼气很奇怪,它并不是一股子黑色,而是由最初根本看不清的模糊气息而逐渐变深,最后才变成鬼气。
这意味着什么呢?凌榆也不知道。
但他却知道,眼下这人身上的鬼气,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这也就意味着……
又有新的恶鬼出现了。
凌榆心中一沉,他不知道这个鬼和背后之人有没有关系,当眼下情形便是魂阵愈发松动,越来越多的魂灵逃出,无论是昨晚捡到的小孩还是今天又见到的鬼气。
不过好在,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不会再与异案所有过多牵扯,打心底凌榆还是希望魂阵的事情不要将其他人牵扯进来。
暂时没有新案件跟进,凌榆便也可以趁着这个时段去见见谢婄柳,一切从根源抓起,既然谢婄柳身上也带着这股气息,那就必然与之有关系。
正值午饭时间,凌榆离开异案所也没人关注到,谁知在上出租车的时候被人一把揪住了衣领。
“去哪?”
这熟悉的声音,凌榆毕生难忘,扭头看去,就见喻束手里拧着个饭盒,面色冷淡的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凌榆干巴巴的笑了声,问。
若是魂阵的事情凌榆有百分之百的想法不想让异案所的人参与,那这其中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不想让喻束参与。
而此时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就站在他的眼前。
心中警铃大作,脑海中跑过数万句草泥马,凌榆只想一手糊住喻束的脸,让他那张帅气的脸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前。
“我?”喻束抬了抬手,将饭盒在凌榆的眼前晃了晃,“给你送饭。”
凌榆:“……”
为什么这种时候给他送饭啊?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好心啊!凌榆有理由有依据怀疑喻束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局里晃一圈监工。
然而事实证明,凌榆的想法的确没错,喻束就是找个借口来局里晃一圈,但主要目的还是监工凌榆。
“我……”凌榆咬牙切齿,接过饭盒,“谢谢你啊!”
嘴上说着谢谢,脸上的表情却全然不是如此,喻束看着有些想笑。
“你这打车准备去哪啊?”喻束问。
凌榆:“有点事。”
“哦。”喻束点点头,随后直接钻进车内,还朝凌榆扬了扬下巴,“走吧。”
“……”凌榆懵了,举起饭盒僵硬的真诚提议,“咱要不先吃饭?”
喻束听着,笑了笑,将凌榆手里的饭盒拿过,“饭可以再做,事不能耽误。”
说罢,他拍了拍身侧的座位,“来吧。”
万念俱灰,说的就是此时此刻的凌榆,如果可以,他想掐死喻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