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被运回所里,再一次案件的发生无疑是将本就胶着的案件进度更是调到了迫在眉睫。
上级下达指令,要求在第四案发生前必须抓住犯罪者,强有力的压迫感将所有人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就目前的案件进度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目前大家所获得的线索实在太少,凌榭手段高明,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根本捕捉不到踪迹。
眼看着死得人越来越多,文物也越来越多,大有六个召唤神龙的趋势,整个异案所一队的气氛都十分压抑。
再一次会议召开,看着白板上贴着的受害者照片,旁边写着基本信息和死亡时间。
凌榆盯着黑板上的时间,手撑着脸,眉头约皱越紧,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点什么。
第一位死者,根据事后家人来确认以及技术手段所推断,其死亡时间应当是六月三日,一直到六月九日上午才被发现。
第二位死亡者,死亡时间距离第一位相差五天,是在六月九日。
第三位受害者,则是今天,死亡时间大概是今天凌晨三四点,六月十三日。
六月三日、六月九日、六月十三日,这几个数字一定有它的特别之处,不可能无故选择的。
但是,会是什么呢……
手撑到下巴上,听着上面喻束说话,不过脑子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眼睛半睁不开的查拉几分,漫不经心中带着思索。
另一只垂在桌面的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手机振动了几下,屏幕亮起,凌榆瞥过去,是喻束给他发的消息。
喻束∶ 【想什么呢】
凌榆看着,唇角不自觉扬了扬,这人说这话开着会居然还有功夫开小差给他发消息。
凌榆∶【我在想,凡是皆有因果与规律,凌榭如此频繁的杀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精心计算过,那时间也一定是有其规律。】
回过消息,凌榆随手打开了日历,他想将几个日子联系起来,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
日历上看去没什么特别之处,每个日子都是很平常的一天,连那种不会放假的节日都不是。
有些失望的正准备熄灭屏幕,视线却是落到最上面的一排星期数上,眼睛停了一会儿,将三个日子的是星期几找出。
六月三日,星期六。
六月九日,星期五。
六月十三日,星期二。
星期六,星期五,星期二。
敲打桌面的手顿住,凌榆屏息微滞,他好像知道这几个日子的特别之处了。
原来是这样,分明是那么简单的,之前怎么没想到
公元前7至6世纪时,巴比伦人有了星期制,他们把一个月分为4周,每周有7天,每一天都由不同的神掌管和不同的称法。
星期一为月曜日,星期二为火耀日,星期三为水曜日,星期四为木曜日,星期五为金耀日,星期六为土曜日,星期天为日曜日。
按照这个来推论,星期六,星期五,星期二分别对应土曜日,金耀日,火耀日,亦对应金木水火土的概念,和尸身及祭器特征相符。
“金、木、水、火、土”,“壁、琮、珪、璋、琥、璜”,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五行如今只剩下水和木,六器剩下壁和珪以及璜。
璜礼北属水,可对应水曜日星期三。珪礼东属木,可对应木曜日星期四。
那么就只剩下壁了。
壁礼天,但无论是日曜日星期天还是月曜日星期一,这都属于天上的东西,无法确认会是哪天。
可这也够了,按照他们犯案的频率,他们的行动该是十分迫切的,应该会在近期就采取行动,按照这个规律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临近的六月十四日、六月十五日,以及六月十七日和六月十八日,这分别都是最临近的星期三、星期四以及星期日和星期一。
今天是六月十三日,那么,下一场犯案时间…….很可能就在明天!!
“滋啦——”椅子脚摩擦地板发出尖锐的声响,将正在讲话的喻束打断。
“怎么了?”喻束问。
“来不及解释。”凌榆看着喻束,“但现在我们必须马上派人去安市城北与水关系最大的地方进行大力搜查,作案人很可能在明天再次进行杀人。”
凌榆的语气急切又带着肯定,会议室里众人举棋不定面面相觑,不明白凌榆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也不知道该不该听凌榆的话进行下一步行动。
喻束看着凌榆,两人对视着,过了半响,喻开口了,他说:“联系安北分所,配合我所所有人工作,按照凌榆所说对城北所有关于水的地方进行搜查控制。”
“另外,严密观察无人居住或者离水源地较进偏僻的房屋,因为那里很可能会成为凶手解剖地点,并联系各分所,将这两天的失踪人员名单发过来,特别注意出生年份八字与水有关的。”
“另外要持续对前面三案沿途监控进行比对观察,一旦发现三个地点都曾出现过面孔的可疑人员,立马将照片发过来。”
从后两案尸体判断,因为刀口过于新鲜,尸体发现地点又非第一案发现场,所以法医判定尸体解剖地点应该是离抛尸地点极近的地方。
故此,喻束才会让人严密观察无人居住或偏僻的房屋,至于失踪人员和人脸对比,是想从中筛选后再进行人脸搜寻将范围尽量缩小方便位置确定。
听到喻束的话,凌榆松了一口气,他其实害怕过喻束会不答应的,或者是还要询问浪费时间,毕竟他所说的毫无根据,但好在他没有,他什么也没说,不过是与凌榆对视几眼,便给足了信任,付诸行动。
凌榆说不出这会儿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他的心脏病似乎又要犯了,甚至于更严重。
抬手轻揉了揉胸口处,长吁了口气,看向喻束的眼中浮现出笑意,好在,他的药就在眼前。
任务布置下去,因为事发紧急突然,很多东西都是在车上了解的。
凌榆通过对讲简单说明了推论,随后经过地图比对,他才发现安市北城区域正巧有一条大江经过,算是抛尸的最好区域,但那边经济繁华,算是安市除古迹外最大的旅游景点区域。
旅游景点,这也就意味着人口流动性强,人员混杂,给搜寻更添上几分难度。
地图上将几个最有可能进行抛尸的地点圈出来,全都是与水有关且容易隐藏身份的地点。
标记好以后凌榆还给喻束看了眼,他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在下车以后默默加了几笔,再将任务布置下去。
凌榆还是跟着喻束,两人所负责区域是沿江地带最繁华的地方,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安北分所的成员。
江边建有一座高塔,仿古设计,登上可望完整江景,江面停有几艘轮渡,也是仿古设计,边上挂着灯笼,透出红色的光倒映在江面上,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凌榆看着江面上的轮渡,撇了撇嘴,似是想起不好的回忆,“那上面的饭一点也不好吃。”
“嗯?”喻束不懂凌榆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我小时候来吃过,掉江里差点没淹死。”凌榆说着,耸耸鼻子,“导致我至今不敢下水,十项全能少了一能。”
喻束听着这话,轻笑着摇了摇头,没答话,脑海中浮现起小凌榆掉到水里变成落汤鸡一身狼狈的样子。
“这大抵就是天妒英才,完美的人一生总要有缺憾啊!!”凌榆语调惋惜,看向喻束,“说起来还是你做的饭好吃。”
“我?”
“是啊,我最喜欢你做的饭啦!”凌榆说完还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头,心里觉得这话能把喻束给哄得开开心心,到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蹭饭了。
“放心,往后都做给你吃?”喻束牵起凌榆的手,说。
“这么有自信?不怕自己到时候食言?”
“不会。”喻束看向凌榆,“我这辈子都会为我的先生做饭。”
突如其来的表白惹得凌榆一阵脸红,他捏了捏喻束的手,“那你可不准骗人。”
“嗯,不骗你。”
……
凌晨三点,江边因为昼夜温差起了点雾,空气中的水汽弥漫,吸到鼻子里带着湿气,六月的天,到了夜里本也不冷,但如今在江边,江风一吹,还是带着些凉意。
凌榆最怕冷,他默默搓了搓胳膊,心想着还好刚刚放了件外套在车上,跟喻束说了声后便去车上找到外套穿上。
喻束跟在凌榆身后,看着将外套披上后长吁一口气的凌榆,无声笑了。
到了这个点,这边基本已经没有人了,马路上也除了少数几辆车经过以外便再无其他,周遭安静的可怕。
“你见过凌晨三点的安市吗?”凌榆自顾自念叨。
“我见过。”身边传来喻束的回答,他又说,“和你一起。”
凌榆心中一动,他呆怔看着喻束,傻乎乎的。“喻束。”
“嗯?”
“人暂时还是没找到。”凌榆说。
“嗯。”喻束听着这话表情有些阴沉。
一整个下午到现在,他们大力搜寻了那么久,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近期的失踪人口几乎都排除了,连监控在三个地点都还没有找到相似的人脸。
这群人太精明了,步步紧逼,步步精细,除了火电厂的符几乎没留下任何线索,就连打向凌榆的子弹,经对比都没找到任何备案和来源。
“或许现在说这个不是时机。”凌榆缓缓说。
喻束扭头看去,“什么?”
“但是。”凌榆说,“如果可以,我不希望再看这凌晨的安市,我想与你躺在床上”
他未言明,喻束却是懂的,每次这通宵,都是大案发生,喻束也不想再看到这凌晨的安市。
路灯照在他们身上,远处的高塔也发出五颜六色的光,江水被风吹气涟漪,风吹到他们身上,扬起几捋发丝。
夜色朦胧,连凌榆的眼神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