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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狼(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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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诜没问当晚的情况,而是问了个私人问题,“你说你早就决定要和邢广学离婚,为什么?”

冯意涵垂眸看着自己的指甲,淡淡道:“我之前讲过了,邢广学缺点太多,我忍不了,离婚很正常吧!”

“你没有因婚姻改变自己,婚后也依然是独立女性,你可能会看不惯他的一些做法,但这不会成为离婚的理由。在你的观念里,只有原则性问题不可原谅。”陆诜直接拆穿她的谎言。

冯意涵笑了下,“我有点好奇,在你们心理学专家眼里这世界是什么样的。肺腑之后的谎言,笑容之下的恶毒,善意背后的算计……这些人心最黑最暗最丑恶的东西不会让你对世界感到厌烦吗?”

许漾在监控室里旁听,冯意涵这几句话像是一根根针扎在他心上。他偶尔也会想,陆诜总在研究人心人性,可是自古以来人们就知道人心可怖,他迫切地想知道陆诜的回答。

陆诜神色未变,他平静地看着冯意涵,视线又微微左移,对着监控外的人微笑,“不能否认我看到过许多不太好的东西,可是也有例外,比如你,”他视线又转回冯意涵身上,“你的敬业之心,关爱学生的心,逆境中不屈之心都像是珍珠一样温润迷人。”

冯意涵微微挑眉。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不管其他人如何,有个人永远不会让我失望。因为他,我敢直面人性最黑最暗的一面,我知道他时刻关注着我,不让我陷得太深,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往前走,只要回到他身边我就能做回我自己。”说完似乎又觉得有些肉麻,陆诜笑问,“不知道有没有给你答案。”

冯意涵点头,“当然。”

镜头外许漾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不敢贪功,陆诜有非常强大的自控力,他内心坚定不会轻易为外界动摇,但是许漾很高兴自己能起到些许作用。

冯意涵沉默地坐着,像是在权衡又像是单纯在发呆。良久,她开口说:“去年,我偶然得知邢广学私生活很乱……”

陆诜温柔地打断她,“这里是警局,我们有规定必须对案情相关人员的隐私保密,这是制度,你可以放心。案情相关的事实,因果,都必须一一明确。”

冯意涵顿了顿,改口道:“去年年底,好像是12月份吧,我记得之后不久就是研究生考试。”她叹气,“抱歉,那段时间我比较混乱,记不太清楚具体时间了。”

陆诜理解,“你继续说。”

“那天我像平常一样上完课,有个女人站在教室外,她神色很憔悴,嘴唇上很多干枯的死皮,还有些冒血,眼睛也很红,像是承受了极大的打击……我以为她是学校的学生,就上前去问她遇到了什么难事。”冯意涵叹气,“她嘴唇颤抖,眼神里有恨意,是对我的恨意,当时我很疑惑,我并不认识这位女性,我以为其中有什么误会,就耐心问她出了什么事,我可以帮她……”

“她问我,你老公□□了我,你要怎么帮我?你能还我清白吗?你能让我受到的伤害一笔勾销吗?”冯意涵摇头,神色很脆弱,“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天崩地裂不足以形容。”

她靠着椅背,肩膀下垂,双肘撑着桌子,脸伏在掌心。陆诜安静地陪着她,等她自己缓过来。

良久,冯意涵才接着说:“佳蕊很美,不单单长得好看,是由内而外的美。邢广学对她垂涎已久,刚开始只是暗示,用金钱和升职诱惑,佳蕊是三观很正的女孩子,她自己又有能力,看不起那些为了名利出卖美色的女人,所以她一直没理会邢广学,她以为自己不理会就行了……”

陆诜了解男人,也了解邢广学,“邢广学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不仅不会让他知难而退,反而还刺激了他的征服欲。”

冯意涵凄然点头,“对,在一次应酬中灌醉了佳蕊,然后……”

“尤佳蕊咽不下这口气,又没有足够证据起诉邢广学,所以她想到了利用你报复他?”陆诜问。

“对。”冯意涵点头,“她还告诉我邢广学很久前就开始乱搞男女关系,还和朱慧保持长期情人关系。她希望我能和邢广学离婚,让他一无所有。”

“以现行婚姻法来看,净身出户根本没可能,他虽然是在你父亲的帮助下成立的公司,后期又靠你父亲的关系发展业务,但是事实上这是他的个人财产,公司法人也没有你的名字。在婚姻关系里,他有失德之处,可是单凭此法律不会支持净身出户。”陆诜冷静分析。

“我律师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你选择撬走他公司大客户搞垮他公司?”陆诜拧眉,“这不像你的作风。”

冯意涵讥讽一笑,“你觉得怎么做才是我的作风。”

陆诜说:“你更偏向选择一别两宽,一刀两断后不再来往,他或富贵或落魄都和你没任何关系。”

冯意涵低头沉默,然后叹气,“对,如果不牵涉到其他人,我可能会做你说的这个选择。”

“可是还有尤佳蕊,她不会轻易放过邢广学。”陆诜说。

“佳蕊敢爱敢恨,让她咽下这口气重新开始根本没可能。而且,”冯意涵问,“对一个被□□的女人,你能说出就这样算了吗?我自己也是女人,这和打自己脸有什么区别。”

陆诜回归正题:“你说你去到半月小区,然后发现了杨凡梅母子的尸体,你当时是和尤佳蕊一起去的?”

冯意涵点头,“女人很容易因为共同的仇人结成联盟。”

“你们提供的不在场证明,那家素菜馆更换监控设备也不是巧合吧?”

“老板是我朋友,店里设计还是我做的,监控厂家也是我介绍的。”冯意涵解释,“老板并不知情,换监控是很久以前就决定的事。我怕有无端的嫌疑,所以专门让厂家联系他换监控。这样你们也没办法确定不在场证明的真伪了。”

“你们去到半月小区,怎么进门的?”陆诜问。

冯意涵一愣,“直接进去的,门没锁。”

“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她们安静地躺在地上,杨凡梅抱着她孩子,餐桌上摆着丰盛的菜,像是最后的晚餐。我想她可能是接受不了现实,深情被辜负,孩子又病重,所以选择了自杀吧。人渣还活着,因他受苦的人却死了……”冯意涵说,“我就给邢广学打电话,让他亲眼看看自己造的孽。”

“然后呢?”陆诜问。

“他来以后大失惊色,问我为什么要杀杨凡梅母子。我怎么可能会杀他们呢?我当即反驳,佳蕊也让他不要血口喷人。”冯意涵往后撸了下头发,“他说警方第一个就会怀疑我,因为我最有动机,我有理也说不清。就算最后查清了,我名声也毁了,工作可能也不保了。”

再厉害的人也有弱点,冯意涵的弱点可能就是要强,工作对她意义非凡。

“他让我和佳蕊先离开,后面的事由他处理,我和佳蕊就走了,再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陆诜叹气,“杨子昂病重,但不是无药可医,杨凡梅这么多年带着他东奔西走寻医问药,你觉得她会轻易放弃,带着孩子一起自杀?”

冯意涵沉默。

陆诜又问,“然后邢广学就以次威胁你不肯和你离婚?”

冯意涵点头,“我当时太慌了,没想好后路。”

陆诜看着她没说话,冯意涵移开视线。

陆诜说:“冯老师,事已至此,我希望在这件事上你没有其他隐瞒。”

冯意涵看了陆诜一眼,然后垂眸说:“没有。”

陆诜微微蹙眉,转而问:“昨晚你在哪儿做什么?”

“每月22号,我都会去栖霞寺静坐,有许多人,不过彼此都不相识,你们可以去找找有没有人对我有印象。”

陆诜眉头越皱越紧,“邢广学知道你每月都去吗?”

冯意涵点头,“我爸信佛,我从小就跟着他一起吃斋念经,每月都会去栖霞寺静坐,以前是和我爸一起去,后来他在家中开辟了佛堂,我就自己去了。”

“栖霞寺的僧人认识你吗?”

“认识,不过他们只提供地方,自己并不参与,师父们做完晚课就歇息了。”

另一面,罗铭和苏桐在给邢广学做笔录,他的说辞和冯意涵的差不多,8号晚他本来和朱慧在一起,突然接到冯意涵的电话,赶来发现杨凡梅和杨子昂死了。他怕警方怀疑冯意涵,慌乱之下选择抛尸,事后还把打扫了现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真是太乱了,怕你们怀疑我老婆,毕竟她真的太有动机了。”邢广学说。

罗铭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她有什么动机!本来就打算要和你离婚,又没有多深厚的感情,犯得着为你杀人吗?就算心里过不去这个坎,要杀也是杀你。”

邢广学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注意你的言辞,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管得着吗?”

罗铭说:“我只是看不惯有的人一面装夫妻情深一面又毫不犹豫地栽赃陷害自己老婆。”

“你……”邢广学一拍桌子,气得脸红脖子粗。

苏桐早看不惯邢广学了,心里暗爽,假意批评罗铭,“就算是嫌疑人也有自己的权利,问话还是稍微要顾及他们的心情的。”

他俩一唱一和差点把邢广学气死,郑柠有些担忧,“老大,要提醒他们一下吗?”

许漾摇头,“不用,邢广学能力不大自尊心可强,激怒他也好,人生气时比较容易犯错。”

这边冯意涵问:“在找到真凶前会拘留我吗?”

陆诜:“不用,只是在查清之前不能离开本市。”

许漾从外面打开房间门,“冯老师,你可以回家了。”

冯意涵走到门口,回身对陆诜说:“陆教授,我有些腿软,你送我到楼下?”

陆诜顿了顿,点头。

他把冯意涵送到停车场,“需要给你请代驾吗?”

冯意涵摇头,“我有几句话想说。”

陆诜打开副驾车门坐进去。

冯意涵关上车门,隔绝外面的声音,两人都没说话。

良久,冯意涵开口,“我希望接下来这段话你是作为我同事听的。”

陆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冯意涵笑了笑,“放心,不是让你为难的事。”

陆诜点头。

“其实早点认识你和许漾就好了,很多事就不会变得这么麻烦……”冯意涵长叹一口气,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车内又陷入沉默。

“其实,你当时就发现了杨凡梅并不是自杀,是么?”陆诜突然说。

冯意涵震惊地转头。

陆诜看着前方径自说道:“你当时判断现场,觉得极大可能被处理为自杀,所以,你选择拉邢广学下水。”

“你……你怎么知道?”冯意涵嗫嗫道。

陆诜叹气,“在你知道邢广学的那些丑事后,你不可能首先联系邢广学,这说不通,只有一种可能,你想把他和杨凡梅的死联系起来,不管凶手是不是他,你都不想让他置身事外。”

冯意涵闭眼靠着椅背,良久,她承认,“是。”

“可是你知不知道邢广学把他们母子放进睡袋和杠铃一起沉水,若不是我们抓罪犯偶然发现,很可能要等很久以后他们才会被发现,甚至永远都不会被发现。”陆诜语气里有些难受,“你考虑过杨凡梅的父母么?他父亲快60了,同时失去了女儿和外孙,认尸时甚至认不出来他女儿的容貌,因为尸体在水中泡了太久已经严重腐坏了。”

冯意涵趴在方向盘上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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