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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狼(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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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红楼梦》中迎春丈夫的判词和邢广学也完美契合。他靠杨凡梅的供养才能完成学业,却忘恩负义攀得高枝。和冯意涵结婚后有了自己的事业却不思报答妻子家的扶持之恩,反而在外乱搞男女关系。为了维持荣华富贵、掩盖罪行,竟连杀三人。

证据确凿,他也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此案算是告一段落。杨鸿得知真相后沉默着关断了电话,可以想象他心情有多复杂。朱慧的父母这才知道自己的女儿一直是别人的小三,还因此被杀,也是心绪万千。

最出人意料的是尤佳蕊,她正式报警,控诉邢广学曾借工作之便强/奸她。

许漾问:“你决定好了吗?他肯定是死罪,即使你起诉他强/奸也不会有更重的惩罚。”

尤佳蕊很坚定,“我知道这么做没有意义,但是我想这么做,我不想继续回避,这次的事告诉我回避问题不仅没用还可能引发不好的结果。”

许漾点头,“那我找女同事来给你做笔录。”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没报警吗?”尤佳蕊突然问。

许漾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因为我害怕。在网上看过几次女性被强/奸的新闻,那些评论,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恶心。说是女人咎由自取,要不是自己不小心怎么会让坏人钻空子;还有人问为什么不拼死反抗,是觉得享受吗?报警后的许多事也难,要配合法医取证,法庭上要对着很多人一边一边讲述自己的经历。但凡男方说一句都怪她当时穿得太暴露了或者说是她勾引的我,最后都可能败诉,事实上,强/奸案胜诉率并不高不是吗?”

许漾沉默,确实是这样。在国内,由于传统观念的束缚,许多人都觉得被性/侵是一件丢人的事,不想声张,也不会报警。而报警后,又由于难以取证或证据带有主观性,最后胜诉的几率并没有想象中高。更有胜者,被曝光后男方可以正常生活,而女方却要忍受周围人的异样眼光和指指点点。

“我害怕败诉,害怕被人知道。”尤佳蕊低声说,“害怕人说我不检点。”

许漾:“错的不是你,是坏人!被害者有罪理论只是那些心理扭曲者的残忍想法。他们假想自己是安全的,可是犯罪往往是突然发生的,没有征兆,没有理由。”

“对,我就是要和有这种想法的人做斗争,我就是要为广大女性同胞做一个表率,受到伤害时要勇敢地站出来,冷静理智地搜集证据,相信邪不压正!”尤佳蕊说。

许漾佩服她的勇气,但现在重提往事对她毫无益处,“你还保留着相关证据吗?”

尤佳蕊愣了一下,“当天穿的内裤……还在。”

“事后有没有去医院检查?”

尤佳蕊摇头。

“身体上的伤痕的照片等……”

尤佳蕊还是摇头。

许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目前的证据只有留下对方□□的内裤,时间过了这么久,监控也已经被覆盖,除非邢广学自己认罪,否则没有其他胜诉的办法。”

尤佳蕊咬咬嘴唇,“我知道。”

许漾点头,“好,我们在审讯时会尽量让他认罪。但是,审判时需要你出庭作证。这个案子属于重案要案,肯定会有相关新闻媒体报道,到时候强/奸罪也会在报道里被列出来,你,也会作为相关人员被报道。”

尤佳蕊紧咬着嘴唇没说话。

“即使报道里不出现你的名字,你同事、你熟悉的人都可能从字里行间猜到是你。你有勇气面对吗?或关心,或好奇,会诋毁,短时间内你肯定避免不了各种视线。”许漾说,“还有你隔了这么久,在他杀人落网后才站出来,网络上是不是会出现各种阴谋利益论?到时候你可能需要面临铺天盖地的恶言恶语,甚至会影响你的工作,你的家人。”

尤佳蕊趴在桌子上很伤心地哭了,许漾没安慰她,只是坐一旁安静地等她哭完。

良久,尤佳蕊才稍微止住眼泪,她眼睛通红看着许漾,说话时还有一滴泪珠滑落脸庞,“我不怕,我没错我为什么要怕!我受的伤连我自己都不重视,那还有谁会来重视;我的合法权益我不维护还等谁来维护!”

许漾看着她,过了一会儿露出一点微笑,语气也温柔了一些,“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为你讨回公道,也会尽全力保护你的隐私。”

尤佳蕊又哭又笑,连连道谢。

送走尤佳蕊后郑柠问:“老大,你干嘛吓唬她啊?”

陆诜走过来,“与其让她之后担惊受怕左右摇摆,还不如一开始就分析利弊。”

郑柠撇嘴,“女人太难了!”

许漾白了她一眼,“你是保护人民安全的警察,有空感慨还不如去提升自己能力,什么时候才能撂倒个色狼!”

郑柠更郁闷了,练拳练得到处都痛。

月底,杨凡梅的父亲杨鸿来了市局。

老人背着背篓坐火车来到江城,又转了两三趟公交才到市局。门卫联系特案组的时候大家都挺惊讶,没想到还能再见面。

依旧是罗铭和苏桐下楼去接。

老人掀开盖在背篓上的毛巾,下面是红彤彤的草莓,一点损伤都没有,不知道路上得多小心。他笑了笑,“为了我闺女和外孙的事,辛苦你们了,自己家种的草莓,给你们送点来尝尝。”

他这一笑大家都心头一酸。

他把装草莓的篮子提起来,下面竟然还放着几十个鸡蛋,“蛋也是自己家养的鸡下的,没喂过饲料,是你们城里人说的生态蛋,好吃。”

许漾感觉喉咙被哽住,说不出话来,只能握住老人的手。

老人还在笑,“也没什么好东西,你们别嫌弃。”

千里迢迢小心翼翼送来的,又怎么会嫌弃呢,许漾只觉得礼物太重,查案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实在不应该让老人破费。

“这都是我们该做的。”许漾说,“礼物不能收。”

“怎么不能收啊,没有你们我闺女和外孙的案子也破不了。”老人叹气,“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真不能……”

老人打断许漾的话,“收下吧,我还得赶回家去呢,孩子她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了。”

局里有规定不能收受礼物,不合规矩,可是拒绝的话许漾实在说不出口,他看向陆诜。

陆诜提起背篓,“回家也要先吃饭,吃完饭我们送您去火车站。”

老人摆手,从衣服兜里掏出大半个没吃完的馒头,“不用,我这还有吃的呢,上了火车再接点热水就行。”

郑柠受不了这样的,老人把不知道攒了多久的鸡蛋送给他们,自己却在路途上就水啃冷馒头,她转身摸了把眼泪,对许漾说:“就在食堂吃?我去叫师傅多做几个菜。”说完就跑了。

许漾和陆诜一左一右掺着老人往对面心理咨询室走。

大厨听说后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全都是软糯好入口的,适合老人吃。

饭后,依旧领着老人回了市局。

许漾把一个蓝色箱子交给老人,“这是您闺女的遗物,全在这里了,您检查一下有无遗漏。”

老人弯腰将熟悉的衣服抱在怀里,低声哽咽着,良久,又仔细地把衣服叠好放进去,连边角都细细弄整齐。箱子下面有许多药瓶,以后是用不上了,老人也仔细收拢好。

许漾弯腰低声说:“她随身带的包被凶手销毁了,里面的手机、钱包都找不回来,银行卡这些您要去银行重新办理。”

老人点头,“就是啊这手机找不回来了,里面好多子昂的照片呢,都没了。”

邢广学供述他不敢直接扔,怕被人捡去,都是剪烂后随机丢马路边的垃圾桶里的,找回来的可能性太小了。

最后是许漾和陆诜送老人去的火车站,他们本想留他住一晚,老人坚决要回去。

郑柠帮着定的票,是商务座,路上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送行的人不能上火车,老人回身说:“谢谢你们了,回吧。”

许漾走近些小声说,“箱子里的拉链袋里有张银行卡,密码也在一起。一部分是我们同事凑的,一部分是冯意涵和尤佳蕊的心意,您以后好好的,长命百岁。”

老人一听急了,转身就要去箱子里找,箱子之前许漾拜托工作人员拿进去了。

许漾笑着挥手,“火车要开了,您一路顺风,我们回去了。”火车站鸣笛响起,要关门了。

门关上后隔绝了里外的声音,只能看见老人张嘴在说什么。

陆诜说:“他在说谢谢。”

许漾笑着“嗯”了一声,对着里面挥手。

卡里面的钱不少,大部分是冯意涵给的。她心里过不去这道坎,觉得对不起杨凡梅的父母,想补偿。

她联系陆诜,“我该亲自去道歉,但是……一方面我抢了他女儿的老公,尽管我不知情,事实上我确实做了;另一方面,因为我,他们连好好告别都不可以。我没勇气去见他们,你帮我把这笔钱给他们吧,不多,至少年老了有个保障不是?有一部分是佳蕊的,她工作几年的积蓄都在里面,别说是我们给的……没这个脸。”

陆诜顿了一下,“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做错事的是邢广学,你们也是受害者。”

冯意涵叹气,“这么安慰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午夜梦回时经得住良心的拷问吗?我有错,这个我知道。”

陆诜接过银行卡,“我只能帮你转交,至于他愿不愿意收,我不敢保证。”

冯意涵点头,“麻烦你了。”

杨凡梅家境不好,她自己开着面馆,现在也只能关门了。她妈是家庭主妇,爸爸快60了还在工地干活。这些年有点钱也全给杨子昂治病了,现在是人财两空,老人以后连生活都没个保障。

特案组的成员也凑了凑,除了许漾和陆诜,其他人给的不多,也是一份心意。

许漾和陆诜送人回来,直接回了心理咨询室,这边有休息的地方。特案组的成员还在一楼,郑柠喊:“老大,陆教授,过来吃草莓,巨甜。”

长桌上摆了两大盘草莓,上面还沾着水珠。

许漾先喂给陆诜一颗,没等陆诜帮他尝味,又放一颗进自己嘴里,“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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